第二百二十章王氏宗祠
在池塘邊的那棵樟樹上,丁辰生如同先前一樣,盤腿坐於其上。與之前不一樣的是,這次,他施展出了斂息術,將全身的氣息盡數收斂。他坐於樹幹之上,如同其中的一片樹葉般,將自己的身影完美地隱匿起來。
丁辰生發現,換了新的身體之後,施展起斂息術來,效果更甚先前一籌。以自己如今築基期的元神修為,施展斂息術,丁辰生相信,即便有普通築基後期的修士從這棵樹下經過,也很難發現自己的行蹤。
丁辰生圓睜雙眼,觀察著前方小路上的一切動靜。
在感受到有修士的氣息傳來,向著這個方向而來之時,丁辰生便瞬即返回,隱匿好自己的身影,值此非常之時,他可不敢有絲毫大意。
小路上,一個人影忽地出現,此人著一身月白衣袍,頭上束著一個月牙形的發髻。丁辰生發現,這位修士的左袖口繡著六顆星星。來人的速度極快,隻是微晃了幾晃,便消失在了此地。
從其身影消失之處看,很顯然,對方的目的地是前方的這個小村落。
“煉氣期六層的修士!”
清楚了對方的修為,發現對方隻是單身一人,丁辰生大鬆了一口氣。他從樹上一躍而下,緊跟那道黑影,溜進了村落。
見到這位低階修士,丁辰生在大感放鬆的同時,內心也突然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原因是,這位修士的裝束甚為奇異,他之前可從未見到過。這使得他對當前所處之地有了不好的猜測。
考慮到此,丁辰生便決定尾隨這位修士,打算從他的身上,得到一些自己急需的信息。
以丁辰生的神識強度,自然毫不擔心會被對方發現。
在村落的中心,有一座極高、麵積極大的房屋。房屋的正門上方,刻著王氏宗祠四個大字。
身穿月白袍的修士正是從這個大門,堂而皇之地走進了王氏宗祠之內。
丁辰生到了宗祠之前,四處查看一番,雙腳微動,便悄無聲息地落到了屋頂之上。
王氏宗祠之內,有一個長方形的天井。丁辰生躲在天井邊的一個簷口之上,神識悄悄催動,宗祠內的情形便如同親眼所見一般,曆曆在目。
丁辰生臉上有了驚異之色。
宗祠內,那個身著月白衣袍的修士高踞堂前。在他座位的兩端,肅立著兩排凡人,這些凡人,有不少身著錦袍,顯然是極有身家之人,還有數位頭發花白之人,顯然是村落中德高望重之輩。這些凡人滿臉崇敬地仰望著堂上的修士,身子微躬,雙手垂立,恭謹地列於堂中,似在等候著月白袍修士的金口訓示。
而在天井之外,靠近大門的堂中,還擠著不少的凡人。這些凡人望著天井中排列的一些小孩,以及堂上的修士,目光中有著熱切之色!
奇怪的是,對於這些成年凡人,月白袍修士恍若視而不見,他的目光在天井之中排得整整齊齊的數十位小孩身上來回掃動,目光卻是逐漸陰沉。
“哼!”
一個輕哼聲響起,宗祠中的凡人,身子無不輕輕一抖,當下,神情更見肅然。
“這前王村怎麽回事?適齡孩童怎麽一次比一次少了?是不是還有到齡的沒有帶過來,是不是在故意欺瞞本神使?”
修士的目光陰沉地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發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那老者顯然在村裏的地位不低,見神使發怒,連連拱手,誠惶誠恐道:
“請神使息怒,每次的靈童遴選之事,族裏都視為三年之中最重要最盛大之事,族內都會提前將適齡的孩童進行造冊,先期集合到一起,供神使挑選,神使要知道,能被神使選中之人,無不是福緣深厚,上輩子修來之福,日後,他若得神使關照,也將成為神使,這不啻於一飛衝天,成為全家、全族之天大榮耀,因此,斷斷不會存在有人家藏匿適齡之子之事。至於孩童人數相比前次較少的原因,確是適齡孩童數量原本較少之因,並非有意欺瞞之果。不過,為免事有萬一,我這裏再次查詢一下,還請神使暫息雷霆之怒。”
老者一番話說完,大氣也不敢出,他偷偷瞥了神使一眼,見神使陰沉似水的臉色有了略微的緩和,內心鬆了一大口氣。他可是清楚,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神使,那下場可是極慘,不僅當事之人會屍骨無存,就是全族全村,恐怕也將雞犬不留。
“咳,咳!”
老者轉過身,對著兩側的族中之人,輕咳了兩聲,而後掃視了他們一眼,沉聲道:
“如今,有神使在此,我再問一次,爾等家可有到齡而未曾前來之子女?若有,此時回去速速帶來,神使或可恕爾等之罪,若果真要欺瞞到底,神使神目如電,神識催動之下,爾等自會原形畢露,到時,可別怪我未曾替你求情,若是神使震怒,我等也將自身難保!”
似為了配合老者之言,神使目露嚴厲之色,一股淡淡的威壓便向祠堂中人罩去。麵對此等威壓,這些凡人自然悚然而驚,懼意大增。
其實老者心裏清楚,族中不可能有人會將適齡之子女隱藏不出,畢竟這遴選神童可是大喜事,若有幸被選中,家裏便不用再為生計發愁,不僅衣食有了供應,就連地位也高出不少,附近之人無人敢惹。
老者此舉,不過是給神使一個大大的台階,表現王氏宗族對神使的崇敬之心。此時,見目的已達到,便滿臉堆笑,欲轉過身,再向神使陪些好話。
不想,就在此時,堂中卻有異像發生!
凡人中,有一位瘦小的中年男子忽地臉色發白,雙腿發抖,繼而癱軟在地!引起了周邊族人的驚呼聲!
“王根木,你怎麽回事?”
老者聞聲一看,當即大怒,臉色發青,厲聲喝問道。
那倒地的中年男子正是老者口中的王根木,見老者發怒,臉色愈加慘白,掙紮了一會,便對著堂上的神使跪下,嘴裏結結巴巴道:
“請,請神使,神使饒命,我家,我家有一侄女,正當適齡,被其嫂虐待,我,我不敢將其帶至宗祠之中,還請神使饒命,饒命啊!”
“你,你個王根木,你想害死我們啊!”
聽了王根木之話,老者麵沉似水,見神使臉色也開始發黑,老者趕緊繼續開口:
“王根木,你生性懦弱,早聽說你家那侄女被其嫂虐待,你身為一家之主,不僅不管束好自己之妻,如今,更是狗膽包天,不知死活,竟敢欺瞞於神使,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