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都寫過信了嗎?還贈了親手繡的汗巾, 怎的還要提。

衛琅看著她小心翼翼往後騰挪,直至貼上秋千後頭那跟係繩,他仍要帶著一腔子壞心眼兒, 笑著悄聲道:“那夜敢踮起腳來親我, 怎的現下又不願與我親近了?”

溫熱男子軀體熱烘烘的,他仍用指撥弄著秋千係繩,顫動一直傳至紓意裙下的坐板,她忍不住垂眸不去看他, 再探手抵住衛琅愈近的胸膛, 卻又被他攥住手緊緊按在心頭。

“你那夜願親近我,便是心裏有我, ”他容色如玉, 未嚐有半點調笑之意,“前一次是蜻蜓點水, 現下左右無人,絮絮可願再嚐一嚐我的滋味?”

他半個身子都傾至紓意這半邊的秋千,隻需她稍稍向前,便能再嚐他唇間的滋味。試與不試都握在她手上,衛琅垂著眼睫,心頭卻緊張萬分,他正等著自家娘子花一般的唇瓣貼來, 好一解相思之苦。

紓意隻覺自己像是中了蠱, 小貓一般蹭上那溫熱而柔軟的唇,愣過幾瞬後才離開。

軟, 熱, 還有耳邊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衛琅心頭悸動, 卻故作冷靜道:“這便親完了?”

“嗯。”她點點頭, 有些著迷地看著他的眼睛。

“隻有這樣?”

“是呀。”紓意摸不著頭腦,親吻不就是這樣子嗎?

他笑著抬手托住紓意小巧的下頜,啞聲道:“我來教你。”

她從這樣的綺色中掙紮著清醒,連忙踉踉蹌蹌從秋千上起身,提裙往寢屋跑去。

“怎的又跑了?唉,方才就不該為你穿鞋。”衛琅不曾去追,斜倚在秋千上看她,眼中滿是流淌的甜意。

紓意回首俏生生地瞪他,卻不留神被腳下草葉絆了一跤,險些跌出去。

他坐在秋千上,見此十分無賴地笑出了聲,動靜也大了起來。

“你小聲些!”她焦急地將纖指抵在唇前比劃,生怕吵醒了綴玉連珠,見衛琅不停,便又提裙去秋千處捂他的嘴。

“好好好,我小聲些。”衛琅覆上她捂在自己唇上的手,壓低了笑意,再去攬她柔軟腰肢,想讓紓意坐在自己膝頭。

她卻擰過衛琅腰間軟肉,說了句要歇息了,紅著耳尖走向自己大開的臥欞窗,想著再爬回去,可窗沿太高,且衛琅還在後頭看著,這爬窗的模樣如何都不大好看。

走正門又怕驚著綴玉聯珠,她隻得滿麵緋紅地招衛琅來,想讓他再將自己抱進窗裏去。

他笑嘻嘻地起身,知道紓意現下有求於他,便背著手慢吞吞地走近,再垂首等她親口相告。

“我進不了內寢,你、你幫幫我。”她耳尖也紅了,隻敢悄聲對他說。

衛琅湊近了些,又道:“可我要收些辛苦銀子呀。”

“怎麽?”她不明就裏,眸中仍有些天真神色。

他不再管那些乘人之危或是旁的什麽,隻將人攬在懷中,大掌托住紓意的後腦,堅定而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好像在品嚐什麽鮮花烹製的乳酪點心,綿軟芬芳,他細細吮過,再想去碰內裏藏著的蜜糖。

衛琅想起從前二人吃櫻桃。

天青的卷邊闊盤兒,盛著嬌豔的櫻桃,尖尖的,堆疊作一處甜蜜小山。

她撚起一枚往口裏送,汁水豐沛,味甜而美,在井水中湃過的涼爽瞬時在唇齒間迸發,實在是攝人心魄的美味。

櫻桃堆了一盤,衛琅偏鍾意她銜著的那顆。

他先用指尖摩挲,那櫻桃熟得狠了,透著誘人的殷紅,水潤軟彈,仿佛稍稍用力就會碰破了似的。

接著再以口唇相湊,這世間竟有如此美味的櫻桃,是連一旁的乳酪都比不上的。

他以唇感受著那櫻桃的紋路和肌理,曲線流暢,線條起伏與他處處契合緊貼,這樣的櫻桃,世間也隻有這一顆了,他處處小心,一分一毫地納入口中,再將那櫻桃汁子涓滴不剩地吞下肚。

與他搶櫻桃是力氣活,紓意麵色緋紅,氣喘連連,軟著腰身伏在他胸口。

可衛琅不依不饒,幫她撐著一身力氣,非要再搶幾次才滿意。

月下水痕反著一抹光,正是無言的曖昧纏綿,他捧著紓意的臉,湊得不能再近,啞著嗓子問道:“這下知道什麽是親了嗎?”

她眸中泛著水霧,像是還未回過神來,又被衛琅笑著啄吻過一雙眉眼,這才如夢初醒。

“你……”她此時的嗓音格外軟而甜,一出口倒嚇了自己一跳,隻能閉口不言,捏起粉拳去捶他。

他像隻粘人的貓兒,膩歪歪用額角在她頸窩裏磨蹭,還疊聲問紓意是不是心裏有他、到底喜不喜歡他。

紓意被她纏得沒法子,隻能連聲稱是,還說自己要歇息了,讓衛琅快些幫她回屋裏去。

他攬著腰身一抬,將她穩穩放進了房中,又勾勾手指在她麵上親了個帶響的,這才打算放過她,細細囑咐夜裏歇息放下窗,免得著了風受涼。

“你也早些歇息罷,還得躲著查宵禁的郎將。”她麵上緋紅未褪,隻笑著囑咐他。

“娘子放心,你家郎君身手好著呢。”

衛琅看著她踢了軟鞋乖乖躺回榻上,又將腦袋從床幃中探出來看他,這才抿著笑翻牆去。

幸而同住一坊,若是路途再遠些,怕是要一路謹慎,免得第二日整個白玉京都知曉定遠侯見未婚娘子,還需半夜裏爬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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紓意一覺睡得十分香甜,迷迷糊糊坐在妝台前挽發時,麵上還帶著從枕上印下的花痕。

綴玉絞了帕子,輕柔替她敷去那處睡痕,再簪上珍珠釵環嫩紅絹花,襯來更有一番小娘子的嬌美。

“這幅彩帔鮮亮,正合娘子今日衣裙。”綴玉取來一幅新製的披帛,輕薄綿軟,色如芙蓉,正是自家坊中的新式樣。

紓意挽在臂間,提裙去母親院中用朝食。

初聞秋意,她仰頭看著枝頭零星未綻的桂花,隻覺到處都是稠密的甜香。今日擺了蜜釀醪糟水團,用出了滿屋子的舒暢。

“我前些日子從莊子裏回來,倒聽說南邊有人用甘蔗製石蜜,不知咱們這能否也種些。”徐氏瞧著這蜂蜜,便想起了另一樣甜物來,石蜜在白玉京中比蜂蜜更貴。

紓意放下湯匙,緩緩道:“咱們這怕是種不了,天兒比南邊冷,甘蔗甜不起來。”

“咱們試試也成,待會便去信讓莊頭買些回來,若是種不成也無礙。”她笑著為阿娘添了枚杏仁酥,眉眼彎彎,不知是想起石蜜還是旁的什麽滋味。

徐氏見之笑而不語,都是過來人,自然知曉女兒現下到底想些什麽,便又開口道:“阿娘在家中閑著也是閑著,你打理鋪子,阿娘侍弄莊子,各有各的活,也不至於太清閑。”這般便將甘蔗一事攬了來。

紓意此時倒不像母親心中那般一心二用想著衛琅,而是想著父親的事,花了好大力氣才沒在現下立即告訴阿娘這個好消息。

“那我呢?”小硯清抬著頭問阿娘阿姐,一副很想幫忙的樣子。

“你呀,好好讀書,下學了來幫阿娘算賬。”徐氏摸摸他的小腦袋,也算派了活計。

現下的日子多好啊,母親康健,幼弟守禮向學,父親也要回來了,還有……還有衛琅。

他正與袍澤一起,商議著練兵及日後皇家秋獵一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就將目光一齊移至垂眸沉默的衛琅麵上。

“衛將軍?”

“侯爺?”

衛琅人坐在席間,心卻早就飛到紓意身邊去了。

他自從得了興國寺主持的沉檀念珠,已經很久未曾夢過前塵事,可昨夜他回府安歇,便又夢見了前世的她。

衛琅前世可沒有這樣的一身力氣,能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或是接送她上車馬,就算是親近也要紓意更辛苦些的。

二人婚後漸漸交心,她羞怯萬分,定要將紅燭滅盡、床帷緊掩才敢來親近他,像隻柔軟的貓兒,輕輕地、試探著用唇來碰衛琅。

他從不知道,紓意那時會有怎樣的情態,又會有怎樣的身姿,如今在夢中相見,更讓他神魂顛倒。

衛琅唇畔仍帶著笑,直到被身旁的袍澤拍了一記才反應過來,隻問了句何事?

“衛將軍怎麽魂不守舍的?想這什麽好事呢。”

“能想什麽好事?他家未婚娘子美似神女,哪還有心思想旁的事?”

他摸了摸鼻子,說的一點也沒錯,又任由袍澤們打趣著,這才開始幹正事。

手下軍士們再過幾月便要排上用場,衛琅可要好好預備,他已等不及安王從前世的倨傲不可一世,變成難以置信、痛哭流涕的模樣了。

作者有話說:

貼貼寫不出來!(痛苦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