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夏沒有繼續強顏歡笑,垮下臉,神情落寞的看著鏡子裏漂亮的新浪禮服。

“這場婚禮,很不真實。”

“哪不真實了?婚禮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籌備的差不多了,過不了多久你就是舉世矚目的最漂亮的新娘了。”

“也是最幸福的。”

安千夏看著鏡子裏,扯了扯嘴角,明明是鼓勵自己的,笑容卻有些僵硬。

這一天,她又是一如既往的被累的死去活來,沾著床就想睡。

但安千夏刻意泡了一個冷水澡,讓她的理智保持在清醒的狀態。

安千夏穿著睡衣坐在臥室的沙發上,房間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她看著黑暗,心裏沉甸甸的。

過了許久許久,久的安千夏坐的麻木了,久的她以為厲陌辰又不會回來的時候,房門輕輕的被打開了。

走廊裏淺淺的燈光落在他高大的背影上,光影交錯中,看不清他的臉。

安千夏的眼眶卻突然就紅了。

仿佛,她好像很久都沒有看見過厲陌辰一樣。

厲陌辰輕輕的關上房門,他穿著柔軟的拖鞋,悄悄的走向床邊,黑暗中,他緩緩地坐下去,動了動,卻又詫異的僵住。

他快速的摸了摸**,冰冷的,什麽都沒有。

厲陌辰猛地站起來,速度又快又急。

“安千夏?”

“我在這。”

安千夏輕輕的開口,很久沒說話,嗓子有些啞。

厲陌辰渾身一顫,大步的衝過來,在黑暗中把安千夏緊緊地抱著,仿佛嚇壞了似得。

他的身上有著淺淺的沐浴乳的味道,穿著睡衣,顯然在別的房間已經洗過澡了。

很多時候,是不是他也是趁她睡著了悄悄的回來的?

安千夏心裏似壓著一塊大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抱著厲陌辰,卻覺得他離得好遠。

“你在這裏坐著幹什麽?快去睡覺!”

說著,厲陌辰就要把她抱起來,安千夏卻躲開了厲陌辰。

厲陌辰僵了僵,又要抱她,安千夏隻好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

黑暗中,她目光複雜的看著他模糊的輪廓。

“厲陌辰,你真的想和我舉行婚禮嗎?”

“當然。”厲陌辰沒有任何猶豫。

“那你誤會什麽了嗎?”

“安千夏,你半夜在抽什麽瘋?”

厲陌辰不滿的站起來,去抓安千夏,這次卻很輕易的就把她給抓住了。

安千夏低低的聲音從他的懷裏傳來,“像是上次誤會我和裴泉在一起一樣,這次你又誤會什麽了嗎?”

厲陌辰僵了僵,拍了拍她的腦袋。

“沒有!”

“那是為什麽?”

“什麽?”

“想方設法的用婚禮轉移我的注意力,經常不回家,刻意躲避我,也不告訴我你到底在幹什麽?厲陌辰,你在瞞著我什麽?”

“我隻是在忙。”

說著,厲陌辰抱著安千夏躺在了**,他高大的身軀壓來,尋著她的吻。

安千夏把臉偏開,聲音沉沉的,透著某種哀傷。

“我很不安。”

“別胡思亂想。”

厲陌辰尋著安千夏的臉頰,吻住她的唇,他的吻像是火一樣,狂野又灼熱,要把她燒死在他的熱情裏麵。

安千夏任由他吻著,不反抗卻也不回應,在黑暗中,把眼睛睜大大大的,就那麽看著他。

厲陌辰吻的動情,手指插進安千夏的發中,卻突然愣住。

他摸到了一片濕潤。

啪——

厲陌辰趕緊開燈,震驚的看見安千夏眼角的淚水和紅彤彤的眼睛。

他的心頓像是被揪緊了般的疼。

“你哭什麽?”

安千夏紅著眼睛看著他,倔強的看著,眼淚水止不住的流,她卻不出聲。

“別哭了!”

厲陌辰心慌的擦她的眼淚水,可是越擦越多,她又不是嚎啕大哭,就這麽默默的流著眼淚水。

流進了他的心裏麵,要把他淹了似的。

厲陌辰心疼的咬牙,把她抱起來,惡狠狠地的命令。

“不準哭了!”

安千夏淚水流的更急。

厲陌辰慌張的擦著安千夏的眼淚水,眉頭皺成川字,無可奈何的低吼,“你怎麽樣才能不哭了?!”

“……”

“我又沒有欺負你也沒有辜負你,你別哭了。”

厲陌辰的聲音軟了不少,無可奈何的幾乎要去撈牆了。

“安千夏,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說,我都去做好不好?隻要你別哭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厲陌辰自暴自棄了。

安千夏眨了眨眼睛,淚水止住了,她紅著眼睛看著厲陌辰,聲音嘶啞。

“真的?”

看到安千夏的淚水停了,厲陌辰心疼的擦幹她臉上的淚水,“哪來那麽多眼淚水的?是不是點了眼藥?”

絕對就是假的。

“真的?”安千夏重複,紅著眼睛盯著厲陌辰。

厲陌辰惱怒的就想說假的,可是看著安千夏紅紅的眼睛,又怕她一下子又落眼淚水。

“真的!”厲陌辰咬牙。

他這輩子竟然敗在一個女人手裏了,失策!

安千夏吸了吸鼻子,認真的看著厲陌辰,聲音嘶啞卻非常的堅定。

“你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麽?不準說謊!”

她瞪著眼睛,仿佛隻要他說謊,她就立刻繼續哭給他看。

厲陌辰頭疼的按著太陽穴,無語凝咽。

“安千夏,你夠狠。”

傳說中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她隻用一哭就把他搞定了。

“顧盼背後的勢力是高耀祖,我這段時間在鏟除他的勢力而已。”

厲陌辰說的風輕雲淡。

安千夏卻覺得背脊發涼,高耀祖是政界的人,他的背後還有整個龐大的高家,厲陌辰雖然強大厲害,但是整個高家要是拚個魚死網破,會付出很多的代價,也很危險。

安千夏心慌的抓緊厲陌辰的衣袖。

“我就知道你會這個反應。”

厲陌辰滿眼的嫌棄,卻溫柔的把安千夏的手放在他溫暖的掌心裏麵。

安千夏緊緊地抓住厲陌辰的手,緊抿著唇,嘴巴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已經一個月的時間了,厲陌辰和高耀祖肯定鬥的水深火熱了,要是這時候撤退是不容易了。

可繼續鬥下去,她擔心厲陌辰的安危,很擔心!

“我要說我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放心,可把你帶在身邊,我也不會放心。你說要怎麽辦?”

厲陌辰凝視著安千夏,竟然把這個問題拋到了她的身上。

安千夏僵了僵,更糾結了。

現在城堡都被加了三倍的保護,她肯定被高耀祖盯上了,和厲陌辰一起的話,很容易成了厲陌辰的累贅,但要她乖乖的呆在城堡裏什麽也不做,不,或者是準備婚禮的話,她得瘋吧?!

安千夏糾結的抓緊厲陌辰的衣服,死死的咬著牙。

厲陌辰的嘴角突然上揚,扯出一抹驚豔至極的弧度。

他低頭吻了吻安千夏的鼻尖,“真滿足啊,你這麽在意我。”

“厲陌辰……”

“我不可能把你帶在身邊的,即使知道你不會為了某人去自殺什麽的。”

厲陌辰冷颼颼的說著,語氣有些酸。

安千夏的心跳落了一拍,他還在在意她為了安定想自殺的事情。

“我不跟著你,我就在家裏準備婚禮。”

安千夏突然開口,嘴角僵硬的扯了扯,沒有扯出一抹好看的笑容,隻好放棄了。

厲陌辰卻突然震住,眼中神情變化,最終陰惻惻的盯著安千夏。

“你果然不是多麽在意我。”

安千夏失笑,“那你想我死乞白賴的跟著你去當累贅?”

“……”

厲陌辰仍舊不滿意的盯著安千夏。

感情他不要她跟著去,她聽話了他還不樂意了。她要怎樣啊喂?!

安千夏看著厲陌辰,嚴肅的說道:“我有一個要求。”

“……”

“你每天做了什麽我要知道,和高家鬥到了什麽地步我要知道,你不準去做危險的事情,不然我就跟著你過去。”

“管家婆?”

“就算是吧,反正我們已經領證了。”

安千夏揚了揚下巴,一副凶巴巴的模樣。

厲陌辰眼中的陰霾不經意的就散開了,他抱著安千夏便是一通狼吻。

……

厲陌辰把話說開之後,安千夏便把大部分婚禮的事情都交給了嶽子欣,除非必要她都不出麵,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厲陌辰的事情上麵。

她密切關注厲陌辰和高耀祖的所有事情,這才驚訝的發現,兩家對抗的多麽激烈和可怕。

對,是兩家!

高家全麵出動,而厲家,也是調集了全部力量。

厲陌絕也出麵了,他在政治上有很大的勢力,隻要壓製高家政治力量。而與此同時,厲陌逍在黑道上出手,高家被黑白夾擊,應接不暇。

而厲陌辰在正麵對抗,直接攻擊高家。

高家激烈反抗,勢力也同樣強大,以至於情況激烈。

高家更是卑劣,用了很多次刺殺的事情。

但麵對厲家的全麵擊殺,高家漸漸的出現了頹勢,全線崩潰隻是遲早的事情。

安千夏的心也漸漸的放了下來,厲陌辰好幾天不出現她也沒說什麽,但是厲陌辰要自己出去解決高家的事情,被她堅決反對了。

厲陌辰最後也沒有去。

一個月之後,高家全線敗落。

婚禮接近了。

安千夏決定再試一次婚紗。

寬敞明亮的房間裏,放著很多漂亮的禮服,一張巨大的鏡子麵前,安千夏穿著極其漂亮的婚紗,畫著精致的妝容,她微微勾了勾嘴角,笑容美豔。

“柴貌,你說我這麽站在厲陌辰的身邊,會不會太綠葉了?”

安千夏有些沒信心。

畢竟厲陌辰這個人好看的太過分了,驚豔無雙,從第一開始她站在他的身邊就是小綠葉。

柴貌笑起來,正要搖頭,就聽安千夏繼續說道:

“結婚那天,一定不能讓他化妝,隨便穿件禮服就好了!嗯!”

安千夏腦補著厲陌辰的模樣,可是即使他穿著一般的禮服,也依舊是帥的逆天,光芒四射。

她根本壓不住啊。

哭瞎,難道婚禮當天她真的要當黯淡的小綠葉了?

她可是新娘子啊!

“不然,我毀容?”

清清淡淡的聲音輕輕的飄來。

安千夏渾身一震,猛地扭頭。

明亮的光線中,厲陌辰穿著白色的襯衫,嘴角勾著一抹邪氣的弧度,魅力無雙。

安千夏心髒狂跳,癡癡地看著他。

就是那麽帥,沒有天理了。

“嗯?要我毀容嗎?”

厲陌辰笑著朝著安千夏走來,每一步,似乎踩在陽光下,充滿了寵溺和溫柔。

安千夏凝視著他好看的眉眼,望著他一步步的走來,心,被他一點點的充實了。

“你不是說明天才能回來嗎?”

“想你了。”

已經好久沒見到過厲陌辰了,安千夏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她開心的揚起笑容,拖著長長的婚紗裙擺朝著他走去。

“早了一天,有時間去毀容了。”

“安千夏,你真舍得?”

“舍不得,厲陌辰。”

——完——

番外夏時

寫這個人物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就是——溫柔。

溫潤如玉的男子,他的身上始終像是籠罩著一層淺淺的陽光,一眼,便暖進了心尖。

——

還記得第一眼看見安千夏的時候,她並不出色,甚至是一點都不出色,就是丟在人堆裏隨便就會被淹沒的女孩。

可就是這麽個女孩,在虛偽光華中遞給了我一杯熱牛奶,我從此就鬼使神差的被暖了心。

這一暖,便是好多年。

青梅竹馬。

嗯,這個詞很適合我和安千夏。

從十三歲到十八歲,毫無疑問,我們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勝過了那些冷酷嘴臉的親人。

我滿心幸福的保護著我的女孩兒,等著她長大,等我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向她求婚。

我想了好多好多的話,最後哽噎在喉嚨裏的卻隻有一句話。

安千夏,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

可是,我連這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我的女孩兒滿心歡喜的告訴我,她喜歡上了一個人。

那一瞬間,我腦子是空白的,我記不得我在電話裏和她說了什麽,我隻知道,我窒息的快要死掉了。

我痛苦,悲傷,不甘,甚至想過大聲的質問她,有沒有愛過我,哪怕是一秒鍾。

而最終,我什麽都沒有說出口,我仍舊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敗在了她幸福的笑容裏,能遠遠的看著,我就滿足了。

可後來我想,我錯了。

我不該放手的,我更不該成全她,因為她愛的人,不值得。

我的女孩被傷害了。

把安千夏從大火裏抱出來的那一刻,我便下定了決定,從此以後,我來守候她一輩子的快樂,一切的罪孽和複仇,都由我來背負。

我花了四年的時間控製了安家,夏家,我在暗中掌控了一切,隻差最後一擊,讓所有欺負過安千夏的人從此消失。

但我最終還是敗在了一個人的手上。

厲陌辰。

我不是敗在不夠愛,而是我有多了解安千夏,就有多清楚,安千夏愛的人是誰。

我給她的隻是陪伴,厲陌辰給她的才是幸福。

即使我恨不得帶著安千夏遠走高飛,即使我恨不得讓她隻屬於自己,即使我可以卑劣的用我們的友情讓她來愛我。

可她的一滴淚水,卻讓我心甘情願的當作親人陪在她的身邊。

默許柴貌留在我的身邊,我是有私心的。或者,你們可以說這是多麽偉大的私心啊。

是的,我想讓安千夏對我毫無愧疚,我身邊有人了,她才可以安心的和厲陌辰在一起,她才可以安心的去幸福。

我不愛柴貌,至少才開始是這樣的。

我不愛柴貌的唯唯諾諾,我不愛柴貌的膽小無知,我不愛她的如影隨形。

我隻是為了讓安千夏安心才留下她的,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在我身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的脾氣很好,即使殺人都不會生氣,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安千夏,沒有什麽能波動我的情緒的了。

柴貌這個女人,卻一次次的惹我生氣,發怒,讓我恨不得掐死她。

一個女人怎麽可以這麽沒臉沒皮的跟著我,我根本不愛她!

一個女人怎麽可以這個隨便的付出,即使我什麽都不知道!

一個女人怎麽可以在我喊著安千夏的名字時,還抱著我哭!

我討厭她的一切,想起她的蠢事我就會憤怒,恨不得把她大罵一頓。

我罵了她,竭斯底裏的一次,她默默的哭著,卻在我憤怒轉身的時候抓住我的衣袖,讓我別丟下她。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比洪水猛獸還要凶惡,瞬間擊潰了我自以為傲的心理防線。

我不能控製的讓一個我厭惡的女人住進了心裏。

後來,我才漸漸明白。

我生氣她的不自愛,是因為心疼。

我厭惡她的糾纏付出,是害怕動心。

其實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就愛上了柴貌。明明比誰都軟弱,卻又比誰都倔強,她單純的世界裏隻有我一個人,這讓我很滿足。

“夏時,喝杯咖啡吧。”

明媚的陽光下,挺著大肚子的柴貌端著一杯咖啡,靦腆的笑著,朝我走來。

番外厲陌辰vs安千夏

“厲陌辰,我不要度蜜月了!我們回家!我要回家!”

外麵,是夏威夷的明媚陽光和翻滾的碧綠大海。

安千夏一步步退到陽台的角落裏,小臉蒼白,急切之中翻身就跳上陽台想直接跳到沙灘上跑路。

這時,一隻惡魔的手掌卻輕而易舉的把她抓住,一扯,安千夏便不受控製的摔在了一個寬闊的胸膛裏。

厲陌辰穿著一條沙灘短褲,露出小麥色的精壯胸膛,他濕漉漉的頭發搭在額頭前,凝聚著一滴耀眼奪目的水珠。

他勾起安千夏的下巴,嘴角微揚,驚豔至極。

“老婆,還差99次才能換下一個地方。”

“99……”

安千夏恐懼的瞪圓了眼睛,淩亂的恨不得跳進海裏淹死自己。

毫無疑問。

她又被厲陌辰坑了!

新婚當晚,她好死不死的來了大姨媽,麵對著新郎官黑成鍋底的臉,安千夏狗腿的主動提出在蜜月的時候會補償他。

厲陌辰臉色仍舊不好,說為了防止她說話不算話,便用抽牌的形式讓安千夏三選一,蜜月形式。

安千夏抽中的是:

【蜜月各地一千次】

安千夏到了度蜜月的地方,才深刻的理解到了什麽叫蜜月各地一千次!

巴黎,厲陌辰拉著安千夏XXOO一千次!

洛杉磯,厲陌辰拉著安千夏XXOO一千次!

迪拜最高處,厲陌辰拉著安千夏XXOO一千次!

……

蜜月,不,這不叫蜜月,這叫死在**的世界遊!

安千夏趴在**爬都爬不起來,很心塞的望著厲陌辰去廚房的背影。

“厲陌辰,另外兩張牌寫的是什麽?”

厲陌辰停下,轉身,他的嘴角上揚,那一瞬間,陽光刹那間失去了光彩。

他凝視著她,情深寵溺。

“你不會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