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發愣時的安靜讓醉得一塌糊塗的南風離很滿意,他嫌麵紗太礙事,滿是傷痕的手撫過她的臉頰,緩緩將她的麵紗拉下,看到那熟悉清雅的容顏,他悲喜交織,再次在她唇上落下輕輕一吻洽。

“叫我,像以前一樣。”

千秋抿了抿嘴唇,鼻息間皆是他噴吐出的酒氣。

“你也像這樣親過南風瑤兒嗎?”

親?

這個字眼讓南風離不由得看向她的嘴唇,那瑩潤柔美似梅花的唇瓣讓他眼神越發的迷離,又忍不住含住輕輕一吮。

可是這回千秋可不再順從地對他予取予求,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推離。

南風離看到了她深墨水瞳中覆上的冷霜,非但不畏懼,反而露出了一抹淺淺的、溫柔的笑容,“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天下有那麽多人,為什麽我卻獨獨在麵對你的時候才想如此,現在我明白了,天下人再多,能闖進我心裏的卻隻有你一個。”

千秋眯了眯眼睛,她一直都知道他的笑容很好看,像鑽石一樣耀眼。

“問君何以思,問君何以愁,問君何以太癡癡,但……心悅爾!”

千秋咬了咬嘴唇,他這是在表白啊鈐!

“你確定你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思嗎?就算我是個男人,和你一樣的男人。”

南風離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眸剪水,靨緋然,宛若沾著晨露、染著朝霞的白蓮,絕豔無雙。

男子又如何?萬千紅顏也難敵你一分的美!

就算你再是無所不能,我仍是想嗬護你深藏的那一份脆弱。

他脈脈不語,隻想占有她的美,灼熱的吻一個接一個地落在她額上、頰上、鼻上、唇上……

含著她尖尖的下巴輕輕一咬,舌尖順著她修長的玉頸一路向下,細微蝕骨的麻癢讓她禁不住動了動喉頭,發出一聲淺而細的低吟。

這一聲淺吟就像一粒小小的石子拋入湖中,讓他感到無邊無際的狂喜,一隻手環住她異常纖細柔軟的腰肢貼近自己,兩人之間再無間隙。

“心悅卿兮,卿可亦如是?”

千秋將他的欣喜看在眼裏,低低一歎,“阿離……”

她抬手想摸摸他的臉,他卻搶先一步握緊了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感受著她掌心永遠不變的涼意,就是這雙手在他最茫然孤獨的時候不棄不離緊緊相握,給了他力量,可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卻沒能抓住她的手,讓她一個人踏上了……

一忍再忍,心中苦澀終是化作一滴滴男兒熱淚滴落在她掌心。

“對不起,我醒悟得太遲,來得太遲……太遲了……”

千秋糾結地看著他:不是你太遲,是我沒能趕在南風瑤兒之前走進你的人生,一步錯,步步錯……

忽然,一隻大手鑽進了她的衣領,二話不說將她一側衣服扯下,香肩外露。

“我不能再失去你,我要把你變成我的,讓你永遠都隻能待在我身邊,我要你,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要你!”

滾燙的吻,有力的手,傾訴著他心中的愛意和恐懼。

“不要離開,我愛你,我想要你,發了瘋的想要你……”

他的黑衫不知何時已經半褪下去,千秋的手貼在他精瘦火熱的胸前,指腹劃過他那片金色的逆鱗上,感受著他身體猛烈的顫動。

“阿離……阿離……”

他似受了鼓舞一般,更加肆無忌憚,扯開了她腰間的撚銀絲絡。

千秋想,如果他想要,那便給了他吧,好歹這樣也算完完整整地愛了一回,反正……等他明日醒來,今夜的一切不過是一場不值得記憶的夢罷了……

走神之際,異物入手,她手一顫,猛然瞪大了眼睛,臉頰火辣辣的燙。

南風離粗沉的呼吸帶著酒氣噴在她臉上,“別怕……”

他不說話還好,這下子,千秋的臉更紅了,手不知該放還是該……

誰知他的手竟然也趁她不知所措時爬到了她腹下,然後……

“你的……為何我找不到?”

“……”

千秋整個人瞬間猶如掉進了冰窟窿!

“啊——”

一聲痛苦的、隱忍的、淒慘的吼聲驚動了整個別院!

五位長老帶著大批人馬趕到南風離屋外時,見門窗好好的閉著,內外一片安靜,也不見有打鬥的痕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離兒、離兒!你怎麽……”

三長老著急地去敲門,可門壓根沒鎖,一碰就開了,五人狐疑地對視一眼,急忙閃身衝了進去,豈料隻看到南風離安安分分地裹著被子呼呼大睡,房間裏一股衝鼻的酒味。

五位長老大眼瞪小眼,一下子全懵了。

剛才那一聲淒慘無比的叫聲……

是什麽?

相反的,在寂靜無人的大街某處此刻正響起暢快無比的大笑聲。

笑了很久很久,千秋才勉強忍住,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遠遠地望向南風家別院所在的方向。

“阿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下意識就……哧……哈哈哈……”

阿離,謝謝你讓我這麽開懷了一次,可是……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傷你子孫根的……

但願你明早醒來,你的心,還有……你的那個,都不再痛了……

這一夜,她是捂著被子笑著入眠的,而南風離呢?

一大早睜開眼,第一意識就是低頭,覺得沒什麽不對才鬆了口氣,可是……

自己為什麽要做這個……古怪的舉動呢?

昨夜亦真亦假的情形一股腦的湧了出來,他騰地起身,慌亂地四下裏張望。

“沒有……”沒有那個人的影子……

他愣愣地呆坐了許久,腦子裏反反複複都是昨夜的事情,那個人回來了,來找他了,叫著一聲聲熟悉的“阿離”,柔順地躺在他身下,本是水到渠成、功德圓滿的,可是,身下的人忽然就對他……

痛下“毒手”……

是夢嗎?

可為何他覺得那麽真實?

夢裏,他心心念念的人音容依舊,不,兩靨緋然的“他”美得驚心動魄,“他”的溫柔乖順更是讓他心猿意馬,把持不住……

倏地,他瞪大了眼睛,急忙抬起了自己的手,手上布條和以前一樣纏得緊緊的,沒什麽變化,可是他的手……

“離兒,你的手……能動了?!”

三長老本來是不放心昨夜的事情,想再來問問南風離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剛一進門就看見了這一幕,欣喜道:“太好了,我就說那藥一定管用的,可是這藥怎麽現在才見效?不過沒關係,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啊!哎,離兒,這麽說來你昨晚叫的那一聲是這藥出了效果弄疼你了?”

南風離心中疑惑未結,聽三長老這麽說又訝然抬頭,他昨晚真的叫了?是真的?還是隻是因為夢裏痛了才喊出來的?

不,不會是夢,一定不是!

早前他的手剛凍壞時,五位爺爺不惜重金請北司家的人來幫他醫治,還留了藥,五位爺爺一直不見他的手有所好轉就以為是北司家的藥不管用,其實,是他自己做了手腳,這雙被冰雪凍壞的殘手是他給自己的懲罰,他要永遠記著失去那人的傷痛,所以,無論如何,他的手都不該好的,除非昨夜……

他記得那個人就是上三品的煉藥師……

“離兒,你怎麽呆呆傻傻的?高興壞了?咦……”三長老忽然俯身從被子下麵抓著一條銀絲穗子抽了出來,“嗯?這白玉佩好生精致,價值不菲啊,怎麽從沒見你戴過?”

南風離定睛一看,一把奪過。

“離兒,你怎麽了?”

南風離眸光一閃,鎮定道:“沒什麽,大概是宿醉未醒吧,三爺爺,我想再睡會兒,您先出去吧!”

“好,我去叫人給你備好醒酒湯!”

“嗯!”眼巴巴目送三長老出門,他急忙把白玉佩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白玉雪花鏤空雕佩,這是……

當初他跟在那人身邊時,“他”從來不離身的!

是“他”!

沒錯,一定是“他”!

“他”沒死!

他愛的那個人沒死!

“他”回來了!來找他了!

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人是真的,事也是真的!

“哈……”他緊握著那枚玉佩,忍不住心中的雀躍,大笑出聲,整個人死氣沉沉了這麽久,仿佛在這一瞬間活了過來。

連城千秋,你明明都來找我了,卻想讓我把一切都當成是一場夢嗎?你何其狡猾?!

三長老途中遇上已經熬好醒酒湯送來的丫鬟,本想接過親自送去,可走到不遠處就聽到屋子裏傳出一聲大笑,他手一哆嗦,漆盤落地,碗碎了,湯灑了一地。

他老臉皺成了一團,“完了完了,離兒是真的傻了!”

感歎一聲掉頭就跑,“大哥,二哥,四弟,五弟,完了,這可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