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剜心之痛,是深愛,還是自私

千秋掃了眼當場氣絕身亡的曇露,淡漠道:“這個宮女得罪了你?”

她明明身體單薄得搖搖欲墜,可那雙澄澈烏黑的眼睛讓連城無雙有種被人一眼看穿的不適感,這種感覺,和麵對西陵禦時如出一轍。

哼,他們倒還真是相像!

連城無雙一腳踢開曇露的屍身,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千秋麵前。

“一臣事二主,你說,我敢將她留在身邊嗎?”

她輕蔑地抬起千秋的下巴端詳戛。

這張臉,跟多數高門後院裏豢養的男寵相比,連稱中等都是勉強,若要說惹眼之處,大概就是那份氣質了。

皎如雲月,清若冰雪。

千秋忽然衝著她邪魅一笑,那笑容與記憶中的一張容顏重合,竟然驚得連城無雙猛然鬆了開手,跌跌撞撞後退了兩步。

“你到底是誰?”

千秋輕蔑地瞥著她,“你在害怕什麽?”

連城無雙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強自鎮定,再次狐疑地看向眼前之人。

不,不對!

記憶中的連城千秋雖然紈絝,可神采飛揚,風華畢露,但眼前之人,太普通了,怎麽可能是他?也不該是他!

連城千秋已經死了!

她斷然否定心中的猜疑。

原因是什麽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眼前之人不可能是死去的連城千秋嗎?

不,她清楚,千秋也清楚,是她不想承認,不願意承認,也不敢承認,她更不敢將這個猜疑傳到西陵禦耳中。

單是一個無名軍師顧雲影,就已經讓西陵禦癡迷至此,如果再讓他知道顧雲影有可能就是他曾經念念不忘、甚至至今都深藏心底的連城千秋,那他更不可能放手了!

許久之後,連城無雙才冷冷一笑,“哼,你是誰,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連城千秋已經是個死人,早不該存在這個世上,而顧雲影,身為男子,卻狐媚君王,致使君王逆天下之大不違,竟然要封一個男子為後,此等妖孽禍水,實在留你不得!”

“嗬!”千秋低低地笑出了聲,牽動心肺,猛地咳嗽了起來。

連城無雙皺眉,“你笑什麽?”

“咳咳!”千秋壓住咳嗽,嘲諷地看著她,“連城無雙,你連承認私心的勇氣都沒有。總是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詞嚴,承認一句你是因為嫉妒,怨恨,自己容不下我,想除了我這個絆腳石,就那麽難嗎?”

連城無雙被人毫不留情地揭破了虛偽的假皮,惱羞成怒,惡毒地捽緊了千秋的前襟,“少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可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總是以這種高居雲端的姿態俯視著別人!好像所有人就該被你踩在腳下!你不過就是出身比我好了些,我究竟哪裏比不上你?憑什麽要處處落於你之下?”

千秋用一種嘲弄可憐的眼神看著她,“連城無雙,不是我高高在上看不起你,是你自己從來看不起自己。庶支的身份並不丟人,縱然是庶支出身,依然可以憑著自己的才情和傲骨活得漂亮。你不乏才情,你的聰慧在所有女子當中都算得佼佼者,可你太在意你的身份了,對出身的在意成了你給自己上的枷鎖。連城無雙,在這深宮大院中,擁有一個看似高貴的身份,卻要處心積慮、和別的女人爭奪一個並不在意你的男人,你真的覺得會快樂嗎?”

連城無雙美麗的臉蛋笑得有些猙獰,“你說得漂亮,可至少現在,我的處境比你好上太多,不是嗎?”

她含笑拉扯著鎖鏈,睨視著千秋,“現在像鳥獸一樣被枷鎖鎖著的人,不是我,是你!至少現在的我,是這北宇皇宮中最高貴的女子,而你呢?”

突然,她手指上的青蓮法戒發出耀眼的光芒,一支如匕首長短的飛鏢抵上了千秋的喉嚨。

“你是個連生死都掌握在我手上的廢人!你說,我若是一不小心割了你這纖細的脖子,可怎麽辦才好?”

千秋麵不改色,隻覺得她實在可悲。

“殺了我,你能改變什麽?得到皇後的位子嗎?然後呢?守著一個空****的位子,孤獨終老?”

連城無雙臉上的不安一閃而逝。

孤獨,誰都害怕孤獨,錚錚鐵骨的漢子都害怕,何況是一腔柔情的女兒家!

“我為何會落得今日?全都是因為你!是因為你的天命所累,讓他出現在我麵前,我才會淪陷至此!”

她說著,手頹然落下,“如果沒有你的天命之說,他就不會出現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將心係在他身上,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我連城無雙就絕不輸於人!”

對於她這番指控,千秋心中確實有愧。

當初是自己為了成全殿下,幫他得到了連城無雙,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推波助瀾,今日的連城無雙是不會已經覓得如意郎君?而不是因為一個不愛她的西陵禦嫉妒成瘋?

千秋忽然問了一句:“你愛他嗎?”

問題

tang問得太突兀,連城無雙愣了愣,“什麽?”

千秋鄭重地又問:“你真的愛他嗎?那個男人,西陵禦。”

連城無雙被問得莫名其妙,連連失笑,卻總顯得有些幹澀,“嗬,你這叫什麽問題?我當然愛他!如果不是因為愛他,我何至於拋開清譽,跟著他從西漠一路顛沛?”

然而,千秋隻是看著她,目光沉沉。

她不悅喝道:“你看什麽?”

千秋慢慢地搖了搖頭,淺淺笑了,“不,你或許仰慕他,迷戀他的龍章鳳姿,但你對他,絕對不是愛。”

“你胡說!”連城無雙想也不想開口就否認,她甚至激動得連聲音都變得尖銳,“你憑什麽這麽說?你不是我,你又有什麽資格這麽說?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你聽清楚,是任何事!”

千秋卻不想再看她了,而是顧自仰頭,疲憊地長歎,“真的深愛一個人時,眼中便隻有那個人了,怎麽還會在意自己付出的是多是少?”

連城無雙甫一開口,強調的是她自己付出了什麽,吃了什麽苦,她關心的最多的還是她自己。

也許在她看來,她一路上受了恁多的顛沛,坐上皇後之位也是應得的。

“連城無雙,我原本對你是有愧疚的,可如今看來,卻是沒有必要了,不是我左右了你,也沒有人能左右你,今日種種,都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殿下也沒有對不起你,你要的是身份,是地位,他確實已經給了你。皇後之位,你若想要,大可拿去,守著那個冰冷的位子,終此一生。”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千秋眨了眨眼睛,眼底泛起微微的濕氣。

連城無雙咬著牙瞪著她,可不知為何,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這是在施舍嗎?

守著那個冰冷的位子,終此一生……

聽著這句話,連城無雙的心裏空****的一片。

說不清是什麽感受,是嫉妒?是自憐?是恨?是悔?是怒?

她不知道!

百感交集,錯綜複雜,逼得她徹底失去了理智,手中的長鏢毫不留情地刺進了千秋的心口,千秋頓時悶哼一聲,冷汗竄身。

“你懂什麽?你憑什麽這麽說?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那個位子本來就是我的!他的心也應該是我的!你根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你的存在隻會給我帶來不幸!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她眼神惡毒,充滿了仇恨,忽而,她狂笑了起來,長鏢插得更深,甚至狠毒地在千秋的心口剜攪。

從她進來到現在,千秋一直都是強撐著腰背,身體早已疲軟不堪,何況她這時插的不是別處,恰恰是千秋那早已千瘡百孔、殘破不堪的心髒。

長鏢在心口又攪又剜,鮮血淋漓噴湧,從心口到衣擺,一路血染。

她痛極難忍,可無論如何都不肯在連城無雙麵前彎下腰,曲下膝。

她想去抓連城無雙,可力有不逮,反而讓自己撲得狼狽。

連城無雙笑得得意猖狂,“既然你認為你比我懂愛,那我倒想看看,你的心,長得是什麽樣子?是不是就真的比我的長得高貴漂亮?”

千秋堪堪站立,手中隻抓住連城無雙一角衣擺。聽到這話,她眼神定了定,緩緩鬆開了手,盡管連城無雙手中的長鏢還插在她心口作惡,盡管她疼得汗流浹背,牙齒都在打顫,可她的背,就是那麽挺,神情,就是那麽清冷倨傲。

在連城無雙詫異的瞪視中,她勾起了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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