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搖了搖頭,自己的事情都解決不了了,哪裏還有閑暇去管什麽上古大神的事,如果哪一天需要了就去找銀衣,那家夥肯定知道。
“香香,你為什麽要一直彈這個留魂調?”
“本君要用它給你治病。”可是他這個醫仙徒有虛名,卻連留魂調也參不透洽。
他目光柔和地看著湊在他麵前的千秋,“你放心,本君一定會盡快醫好你,到時候就算本君不在,你也可以保護自己了。”
千秋低下頭避開他的注視,眸光微閃,“香香為什麽會不在,香香要趕我走嗎?”
“小血……”
“嗯?”
不期然的,那雙精雕玉質般的手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做出如此曖昧的舉動,也是千秋第一次,在他一向不諳世事、懵懂單純的臉上看到這種令人窒息的……深情……
“香香好香,香香……一定是個美人……鈐”
千秋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到底是在說什麽啊?!
“嗬……”北司青君竟是淺淺地笑了,俊美清雅的麵容恁的迷人,“小血長得也很好看,沒有人能及得上你,小血,你要聽本君的話,以後好好保護自己,不可再做蠢事,上蒼賜予每一個人的生命很珍貴。”
千秋很不喜歡他說這些話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在交代遺言!
她很認真地說:“我記住了,香香也要一樣聽話,因為香香的生命更珍貴,隻要有香香在,很多可憐的人都不用死。”
“別人,本君顧不得了,本君隻想盡自己所能保護小血。”
他指腹摩挲著千秋的唇瓣,眸光微暗,“小血,你還喜歡本君嗎?”
千秋渾身僵硬,嘴唇一動就會觸到他的手指,幽幽的蘭香醉了心扉,暈紅了麵頰。
“喜……喜歡啊!”
北司青君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才放開她,支起身子再次去隨意地撥弄琴弦,一個人輕輕地沉吟:“喜歡……愛……到底是什麽感覺呢?”
千秋默默地看著他的側臉,垂下了眼簾。愛是什麽感覺?這個問題,處在似懂非懂的時候最叫人茫然,也最容易犯錯。
愛是什麽?你似懂非懂,而我,也已經漸漸地分不清楚了,也懶得再去分辨,我隻是想對你們好,僅此而已。
禦龍府。
碧桐正取出綠竹筒中的紙卷查看,八個天罡則神色異常激動地看著碧桐。隨後,碧桐將紙卷一攥,也是激動難言。
“這是在哪兒收到的?”
暗逐興奮道:“是從東寮丐幫分舵送來的,這綠竹筒上雕刻了梅花,這是咱們傲世天門天罡地煞才知道的高級機密遞送方式,尋常人根本不知道,而這陣子我們所有八罡四十八煞包括你在內都沒有離開過禦龍府,根本不需要通過綠竹筒遞信,那麽唯一的可能就隻有尊主了!”
碧桐喜不自勝,攥著紙卷滿地亂竄,“沒錯,一定沒醋,這上麵還特地寫了‘羊角辮’三個字,除了她沒人會無緣無故的提這三個字,死鬼沒死,千秋真的沒死,沒死!可是這魂淡既然還會喘氣,為什麽不直接回來?窩在東寮幹什麽?作死,害我白擔心這麽久,她倒好,好不容易送來個信兒居然還是關心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破爛事,好了傷疤忘了疼,她就是還沒被那些個死不要臉的世家人欺負夠!”
“尊主不是在信中說了嗎,她現在另有要事,脫不開身。”
“尊主的個性便是如此,索性她安然無恙,我們還是先把尊主要的信息給她送去吧!”
碧桐立馬急著說道:“不用那麽麻煩,我親自去找她,直接告訴她不就行了。”
玉露暗使了一個眼色,其他七位天罡會意,霎時將碧桐團團圍住。
“你們圍住我幹什麽?”
玉露答道:“你現在不能去找尊主。”
“為什麽?她連捎信都要做得這麽隱蔽肯定是遇到什麽麻煩了,我得去幫她,再說了,我得先確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因為這是尊主的命令,你不妨試著把紙卷上的字再仔細看看,那些用墨寫的字上還藏著更小的凹字,尊主不希望我們去,碧桐姑娘如果要找尊主算賬不妨等她回來,你若是冒然跑去,尊主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就在這時,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從門外傳來,門扉緩緩推開,一襲淺藍的牡丹華裳被春風拂起,越顯得衣下空空****,整個人都要被風吹跑了。
八人齊齊行禮,碧桐高興地把信塞給他,“小狐狸精,你來得正好,告訴你個好消息,千秋真的沒死,你快看,她捎來信了!”
冥安夙隻是淡淡地抿嘴笑了笑,接過紙卷攥在手裏看都沒有看一眼,顯得恁的平靜。
“是時候開始準備了,到了入夏馬上便是穹姐姐去年在武林大會立下的一年之約,正式決定盟主人選,屆時便是暗流漸漸湧出表麵之機,在這之前,連城莊主被害的事情必須有個結果,本座要把刀插進葉家的心髒,等穹姐姐回來親手拔出刀讓葉家在時光洪流中就此終結!”
有個聰明果決的人幫千秋綢繆鋪路是好事,可是碧桐和八位天罡看著冥安夙這個樣子卻憂心忡忡,自從尊主出事,宗相大人就變了,金瞳越來越絕豔,人,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純真良善的落魄小皇子,性情混亂不定,叫人捉摸不透,甚至有時候會讓人感到惶恐。
碧桐甚至覺得他是……受刺激……瘋了……
“小狐狸精,千秋回來看到你這樣,她一定會難過的。”
冥安夙決然道:“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不怪怨任何人,從前,我的一切都有人代我安排,所以我失去了一切,如今除了她我已一無所有,失去曾經的一切我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能再失去她,但我也明白我的存在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我不想讓她心中唯一的一點堅守破滅,那樣她的人生會徹底陷入一片黑暗,所以,請你們不要告訴她。”
“可是宗相大人,尊主一旦回來了,您的改變能瞞得過她的眼睛嗎?”
冥安夙溫柔地淺笑著,那一抹笑容看似雲淡風輕,卻包含著獨自隱忍的痛苦,“我不會讓她知道的,起碼現在不會,之後我會擬定一個詳細的計劃,你們開始按照計劃行事。”
看著冥安夙單薄的身影消失,幾人心中皆是重若千鈞,為了讓整個傲世天門提升實力,他的身體損傷太大了。
如夢眉目冷凝道:“宗相大人方才的表情……很像一個人。”
遙星沉聲道:“連城朗月!”
金風也道:“不止。”
“原來你們也察覺到了嗎?”碧桐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小狐狸精這是怎麽了?中邪了嗎?”
似水出神地呢喃:“豔骨生,狐王媚,剪水流金妖禦魂;夙風起,朱衣烈,國色尊華百花殺……這句詩號竟是要一語成讖了……”
……
回到神凰水榭的冥安夙把自己關在屋中,捏著紙卷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眼淚落在上麵,墨色頓時暈染成花。
這是……穹姐姐親手寫的字,字跡和他在陌園時看到的那張曲譜一模一樣,是穹姐姐……
“穹姐姐……穹姐姐……”
一張單薄的紙片被他緊緊握在胸前,竟是成了唯一的慰藉。
……
北司醫族。
自從千秋因為那一粒摻了血的藥丸難受過之後,北司青君就很少弄各種奇奇怪怪的藥給她吃了,千秋不知道他到底想通過那些雜七雜八的藥在她身上做什麽,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些藥壓根就不是用來治她的眼睛或者癡傻的,既然如此,那麽他很有可能是在為解除自身的禁咒和巫蠱做試驗。
但是現在,他忽然停下了,是藥三分毒,停止服用各種藥物對千秋自然是好事,可是這也無疑是在表示,他……選擇保護千秋,而放棄了自己續命的機會。
他心軟了……
可是他已經十九歲了,生命隻能等待他一年了。
千秋一直自負自己的煉藥品級已經很高了,甚至曾經一度覺得自己可以和醫族這位醫仙聖君平分秋色,可是相處的這些時日讓她看清楚了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她不止一次趁著夜裏睡覺偷偷給他診斷,可是始終查不出醫治他的方法。
或許,他自己已經掌握了一些辦法,可是關於這件事情他從來就不會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