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哭,有什麽用

軒轅徹掛著神機營的職,又升了郡王,更是風頭浪尖,自是不能動不動就放懶偷閑,而恭親王卻是下午就能回到王府了,所以,蘇靜卉得一個人先回恭親王府。

“好歹也是住了半年的家,還能怕誰吃了我不成麽?”蘇靜卉笑著安撫早起準備出門的軒轅徹。

軒轅徹勾唇笑了笑:“我知道……”

說是這麽說,卻又不走,還拉著她的手不放,明顯還是有話要說,但又不知為何有點遲疑或者是不知該怎麽說。

蘇靜卉耐性很好,也不追問,隻是揚眸淺笑看著他,不急不躁溫溫和和的,等……

不是因為不懂,而是因為太懂,所以忍讓,所以包容,所以沉默等待,這種無聲,遠遠是勝過有聲。

“最受不了你這樣了……”

軒轅徹抱怨一般嘟囔了句,就低頭親了她一口,話也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若是老頭子問起太後的身體,不妨直說。”

蘇靜卉有些詫異,但也並沒有多詫異,淺淺勾唇點了頭:“我明白了。”

不是“我知道了”,而是“我明白了”……

軒轅徹勾了唇,卻又不禁跟著就歎氣:“卉兒,有時候女人太聰明了,就會變得不那麽可愛了。”

“哦。”蘇靜卉了悟的點頭,透的是乖巧可人,可……

軒轅徹卻總有一種她敷衍他捏著他玩的感覺,抿唇不語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最終選擇放棄猜測揣摩,好似一隻淋了一夜雨的病貓,耷拉著腦袋就滾神機營報到了。

可能是那“憂傷憔悴”的模樣實在太刺眼了,隨後進屋侍候蘇靜卉的香兒都忍不住問:“平郡王妃,平郡王怎麽了嗎?”

蘇靜卉反問:“他怎麽了?”

香兒和水仙相視一眼,又看了看蘇靜卉平靜如水的神色,還是道:“瞧著他出門時很沒精神的樣子,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哦……”蘇靜卉想起軒轅徹出門時那樣就忍不住想笑:“應該是心裏不舒服吧。”

一聽,香兒就怔住了,水仙也驚掉了才拿起的梳子,雙雙呆呆的瞪大著眼睛看蘇靜卉,明擺著想歪想岔遠了。

蘇靜卉哭笑不得,卻也不想多做解釋:“沒事,晚上他就恢複了。”

她也不是故意把他當小孩子看,其實很多時候他也不像孩子,隻是有時候她真的一不小心就會想起了自己的靈魂年齡和他的真實年紀,於是就那麽一不小心的……

他大概也發現了,可又拉不下臉來問和說,再加上大男子主義精神作祟,就更不好跟她提起免得尷尬狼狽,而他都不好提,她也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說才不至於讓他那顆男人心“傷上加傷”,也就隻好讓他那麽憋著自己療傷去,反正他某些方麵比小強還小強……

香兒和水仙卻是不知道這些,聽著蘇靜卉那話後相視一眼,都看到對方臉上神色微妙怪異,霎時間想得就更多了,可蘇靜卉有明擺著不想多說,她們自然也就不好多問,畢竟那是人家夫妻兩的事……

蘇靜卉斜了一眼香兒,又看了一眼銅鏡中映出來的水仙,更加哭笑不得,這兩小丫頭到底想歪到哪裏去了?

想了想,還是補充一句:“爺對我堅定如磐石,你們就放心吧,別瞎想了。”

“這是必須的。”

水仙立馬神氣的哼哼一句,倒是反把蘇靜卉給逗笑了,而兩個傻丫頭瞧見她笑,也就放了心,氣氛總算緩過來。

用過早飯就去菜地散步,順便采摘些新鮮瓜果蔬菜回王府,半個時辰後又沐浴了趟換了身衣服,才啟程慢悠悠的往恭親王府回,回到時已經午後。

聚寶苑的小廚房早得蘇靜卉回的消息,早早準備了豐盛的午餐。

醉仙樓帶回來的新鮮瓜果蔬菜撿了一份大的送到府裏的大廚房,餘下的分成六份,自己小廚房留一份,呂側妃,史側妃,以及大房二房四房各送一份。

雖然這時代種植技術有限得靠天吃飯,但西瓜對於恭親王府這樣的人家而言也不是那麽稀罕東西,可到底是自己種有,再加上女人一旦小肚雞腸起來什麽都能揪著說事,為省麻煩,蘇靜卉就幹脆每院都送了一個,還特別挑了個頭差不多的,反正吃不吃是她們的事,送不送卻是她的問題,而她做到了沒有問題,她們也就不能一抽風就想起這種事找話了……

“呂母側妃和史母側妃那裏就勞煩左媽媽和容嬤嬤去送吧,大哥大嫂那邊香兒去,世子世子妃那邊水仙去,四爺那邊翠竹……你去。”蘇靜卉慢悠悠交代著,說到最後才抬眸看了翠竹一眼,待翠竹頷首後又道:“幼梅留這兒陪我就行。”

眾人領命才出門,鄭秀珠就來了。

“鄭小主稍微等等哈,奴婢進去報平郡王妃一聲先。”負責守門的丹葵微微一笑,敷衍至極,甚至不等鄭秀珠點頭就直接屁股一扭進小花廳去了。

鄭秀珠臉上的笑不禁僵了一下,唇也抿緊了些,可隨後就發現青芝正看著她,趕緊唇一勾就回以青芝淺淺一笑,微微頷首:“青芝姑娘辛苦了。”

她雖然是軒轅徹的小妾,可有名無實,在那些見高踩低的下人眼裏看來,遠遠不如這個院裏的二等丫鬟甚至三等丫鬟,而丹葵和青芝雖然是二等丫鬟又不常跟在蘇靜卉左右,但瞎子都看得出來兩人是這院裏大管事左媽媽的左膀右臂很得器重,不生什麽意外的話,兩人日後也絕對是下人界的大人物……

這般一比較,鄭秀珠當然當下不敢怎麽丹葵和青芝,甚至想要過得好一點,還不能得罪她們。

青芝淺淺一笑,與丹葵剛才如出一轍的敷衍,語氣倒是相當客氣,但內容就不是那麽好:“鄭小主言重了,不過就是看看門趕趕蟲子而已,算不上辛苦。”

鄭秀珠嘴角的笑頓時又是一僵,跟著眼底就燃起了火苗。這丫頭什麽意思,所謂的“蟲子”是指什麽?

鄭秀珠都能聽出那話不對味,裴媽媽哪能聽不出,可丹葵青芝這些丫頭雖是這院子的二等丫鬟,卻是給人家當一等丫鬟都搓搓有餘,個個腦子七拐十八彎轉得快還牙尖嘴利得很,再加上當下七月大熱天確實蟲子多些,而青芝雖然神色敷衍但也不至於失禮,語氣更是沒法挑剔……

鄭秀珠要是一個忍不下去跟青芝發生衝突,指定要吃虧!

裴媽媽生怕如此,趕緊笑著緩和氣氛:“如今天氣炎熱,蟲子確實多。”

鄭秀珠深呼吸一來回,也又恢複了笑:“裴媽媽說得不錯,當下天氣炎熱,蟲子確實多,可辛苦青芝姑娘了。”

見她如此,裴媽媽倒是暗自鬆了口氣,青芝卻是暗自撇嘴,而麵上卻也不露聲色痕跡讓人揪錯,淺笑道:“沒事,這是做奴婢的該做的。”

這時,丹葵也出來了,淺笑依舊敷衍而又不失禮:“鄭小主,平郡王妃請您進屋。”

“多謝丹葵姑娘。”

鄭秀珠頷首道謝,緩步而入,身後裴媽媽也利索的給丹葵和青芝各塞了個小荷包。

本來通報是正常程序平常事宜,根本用不著塞賞,可鄭秀珠在這院子裏處境尷尬,蘇靜卉這些陪嫁丫鬟倒是不主動生事,但個個半麵佛半麵鬼,惹上一個都得倒大黴,而主仆二人覺得財能消災禮多人不怪,人又到底是貪心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般塞著塞著,指不定就塞動了哪一個的心,回頭萬一有個什麽,不說幫襯,起碼不跟著一起下腳踩就好了……

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丹葵和青芝這些丫頭卻是都被蘇靜卉影響得愈發“變異”了,以前拿到賞銀那是心裏樂開了花的藏著掖著舍不得用,如今卻是習以為常到麻木,就跟路邊撿了塊還不錯的石頭似得,倒是當麵客客氣氣的收下,卻是轉頭還不待鄭秀珠主仆二人進屋走遠,就衝院裏的婆子丫鬟吆喝上了:

“鄭小主又打賞咱們啦,小翠,趕緊拿去讓崔大媽買酒買菜置辦兩桌,晚上咱們院裏的媽媽丫鬟都好好吃一頓。”

那叫小翠的是王府的家生子,年紀不大,補刀技術卻是不賴,屁顛過來就接荷包的同時就咧著嘴笑:“太好了,又有好吃的了,鄭小主對奴婢們可真是太好了。”

好得杠杠的傻啊,以為常常這樣大家就會供她當佛嗎?不知道吃進肚子裏的回頭會拉掉嗎?

丹葵差點沒笑出聲來,沉了沉才一本正經的道:“在這說可沒用哈,回頭當著鄭小主麵謝才有誠意。”

小翠直點頭:“好嘞,回頭我就讓大家一起謝鄭小主。”

青芝及時捂嘴才沒當場笑出聲來,忍住笑後才戳了一指小翠:“好了好了,就你嘴利,趕緊去辦。”

“是是是……”

屋裏頭,珠簾前,聽全了內容聽不出了味兒的鄭秀珠滿臉黑氣略顯猙獰,又還沒來得及收斂情緒神情幼梅就一挑珠簾,讓房裏正坐在炕上吃午餐的蘇靜卉抬眼就瞧了個清楚仔細……

鄭秀珠一驚,趕緊低頭頷首:“平郡王妃。”

“進來吧。”蘇靜卉好像沒看到一樣,直接就讓鄭秀珠進房間去,還道:“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鄭秀珠的三餐有聚寶苑的小廚房負責,這個時候早過了午飯的點,說沒吃就是找廚房麻煩,自然要婉拒:“多謝平郡王妃,已經吃過了,您慢慢用。”

蘇靜卉點點頭,看了看鄭秀珠身後的丫鬟端的茶,道:“我們院裏沒那麽多規矩,你實在不用那麽拘謹,不必早晚都敬上來一杯茶。”

鄭秀珠應是,心裏卻腹誹個不停,暗道要是我不這麽天天來早晚的來晃晃,你還不三天就直接把我甩後腦勺去,而後理直氣壯的獨占平郡王!

蘇靜卉什麽人,哪能看不透鄭秀珠那點小心思,卻是並不理會,婉拒了鄭秀珠的殷勤要服侍,讓她坐下就低頭繼續吃,等細嚼慢咽慢悠悠的吃飽,已是好一會兒後。

鄭秀珠第一時間起身將茶敬上。

蘇靜卉接過意思性的喝了一口,才看著鄭秀珠歎氣:“說實話,你在我跟前晃也沒用,腿長在爺自個兒身上,他要去哪不願去哪,不是誰說說他就動的。”

開門見山說得這麽直接,反而讓鄭秀珠不好回答,低頭思忖間就咬了唇做委屈狀,跟著就屁股離椅給蘇靜卉跪下了:“平郡王妃良善,求您一定要幫幫奴婢,再這麽下去,奴婢家裏也不會放過奴婢的,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幼梅聽著就不高興了,平郡王妃已經把話說得那麽明白,她竟然還有臉跪下求。

蘇靜卉神色如常,倒也沒有叫鄭秀珠馬上起來:“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嗎?不是我不幫,是幫不了。”

“平郡王妃您別這麽說,您那麽聰明,肯定有辦法的……”

鄭秀珠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奴婢知道,您跟平郡王恩愛非常,不是小小一個奴婢能插足的,但奴婢也並不是想到這兒來才在這兒的,奴婢心中也委屈,可實在是沒辦法……平郡王妃,求求您了,您就當可憐奴婢,幫幫奴婢吧……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幼梅氣得都想笑了,暗道這鄭秀珠虧得還是什麽大家閨秀,賢妃娘娘的侄女,左都禦史府家的小姐,竟然厚得下臉求這種事,實在……

無語!

“你說我聰明,我卻從不覺自己聰明在哪兒,至少你這事上我就真幫不了忙,也不可能讓出這屋子來讓你住兩晚……”鄭秀珠皮厚,蘇靜卉還怕張嘴說不成:“要不,你想一個不惹爺生氣還不壞規矩的辦法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幫你。”

不壞規矩的方法倒是不少,可不惹軒轅徹生氣……恐怕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來,甚至不可能有!

鄭秀珠咬著後槽牙,暗罵蘇靜卉卑鄙無恥,動不動就往軒轅徹身上推,而麵上卻愈發楚楚可憐梨花帶雨:“平郡王妃,求求您,求求您了,一定要幫幫忙,否則奴婢真的死定了,嗚嗚……”

蘇靜卉抬眸看向裴媽媽,而裴媽媽卻快一步低頭彎身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勸鄭秀珠了:“鄭小主,您別這樣,這種事平郡王妃也很難做的,總不好讓平郡王妃為了您而惹惱了平郡王,影響夫妻和睦……”

主仆一唱一和的,聽得蘇靜卉忍不禁都笑了,轉眸看向幼梅。

幼梅早看主仆二人不順眼了,得了蘇靜卉這麽一眼,當即沉聲就喝道:“大白天平郡王妃也好好的,你主仆二人在她跟前又哭又跪的嚎個什麽勁?純心招晦氣呢?”

裴媽媽一想似乎也覺不對,趕緊抹了眼淚不動聲色的拽拽鄭秀珠提醒,又唯唯諾諾的跟蘇靜卉告罪:“是是是,幼梅姑娘說的是,都是奴婢想得不夠周全,平郡王妃恕罪……”

“好了,趕緊扶鄭小主回去洗把臉吧,那麽一哭,精致的妝都花掉了,下人看到得笑話的。”蘇靜卉寬容道。

鄭秀珠一聽這就趕她走,頓時又氣又惱卻不好發作,隻能拽著蘇靜卉可憐兮兮的央求道:“平郡王妃,平郡王妃您一定要幫忙呀……”

裴媽媽萬萬沒想到鄭秀珠竟然急得使這一招,可轉念一想又覺還不錯,但跟著就見旁邊的幼梅眼一眯,伸手便摸上了隨身攜帶的短劍。

裴媽媽可是正經人家的普通媽媽,哪裏見過半大不小的姑娘家動不動就抽刀子的,卻也不敢賭鏢局出身的幼梅不敢動手,當即嚇得三魂少了七魄,趕緊扯開鄭秀珠拽著蘇靜卉的手就拖著人往外逃:“鄭小主,別哭了,咱們有話回頭好好說,先回去洗把臉,洗臉……”

聽著裴媽媽聲音帶抖,鄭秀珠莫名其妙,順著裴媽媽惶恐的目光看去,幼梅的手卻早已離開了短劍,她隻能看到幼梅低眉斂眸站在那裏,左右沒有哪裏不對,而人卻是被裴媽媽連拖帶拽扯出了屋去。

回了後邊,鄭秀珠才一抹眼淚止住了哭,埋怨裴媽媽:“裴媽媽,你剛剛為什麽拽著我走,明明繼續下去那女人就堅持不住了。”

裴媽媽歎氣,湊近了鄭秀珠耳邊把幼梅摸劍的事一說,頓時驚得鄭秀珠一臉震驚,可隨後就是暴怒:“好啊,不過一個二等丫鬟,竟然這麽囂張!”跟著就瞪裴媽媽:“裴媽媽你也真是,好歹左都禦史府出來的,怎地這點膽子都沒有,那女人看著呢,你真當她跟前她的人敢動粗行凶?要真敢還也不怕,到底不敢鬧出人命,若是能傷我幾根汗毛我倒是有借口可以鬧了……”

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有道理,越覺得裴媽媽害她錯失一次良機,看著裴媽媽眼恨不能吃人。

裴媽媽欲哭無淚:“鄭小主,您可莫要被平郡王妃那模樣給麻痹了,她或許是挺好說話,可絕對不好對付,您想想那李大人家的公子,再想想這恭親王府裏的四爺,哪一個身份比您低,卻不都是傷在了前邊那些丫鬟婆子手裏……”

不說起這些事,鄭秀珠還真忘了,這般一聽不禁又有些怕了,而怕過之後又不甘心:“哪個正經女人會向她一樣,成天帶著一大群武婦走來走去。”

父親母親也真是,知道她要來這兒也不給她找兩個懂拳腳的,如今好了吧,她在蘇靜卉麵前文也憋屈武也吃虧,軒轅徹見著她就跟見了什麽髒東西似得,連點餘光都懶得施舍,這麽下去,她還有什麽前途可言……

想到這些,又不禁想起那日鄭夫人離開後就音訊全無,也不知道是不是惱了她至今沒能爬上軒轅徹的床,徹底放棄了她。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委屈,鄭秀珠不禁眼淚稀裏嘩啦又掉個不停,可把裴媽媽心疼得不行:“鄭小主,別哭,您別哭呀,哭壞了眼睛可怎麽辦……”

鄭秀珠無助的撲進她懷裏:“裴媽媽,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嗚嗚嗚……”

軒轅徹不是不吃肉但是個嘴刁的,說不吃的就真的碰都不碰看都不看,蘇靜卉又看著好說話好欺負,但其實軟硬不吃刀槍不入,她身邊那些丫頭更是一層層的牆似得圍著她,個個不好惹,個比個能折騰人,再加上那兩位都是宮裏出身的管事媽媽容嬤嬤和左媽媽……

她們主仆二人在宅子裏學的那些心思手段,在這裏壓根就上不了台麵撲不起個水泡泡!

裴媽媽歎氣:“奴婢試著想想辦法聯絡夫人吧……”

鄭秀珠點點頭,但她也知道,妾的娘家人不是這恭親王府的正經親戚,鄭夫人之前來就沒能占到什麽好處威脅得了蘇靜卉什麽,如今蘇靜卉晉升了郡王妃是從一品的誥命夫人,高了鄭夫人好幾階,就是鄭夫人來也沒得理直氣壯的說蘇靜卉什麽,而出去胡言亂語亂造謠,就得祈禱太後她老人家沒聽到,不會為蘇靜卉拍一巴掌左都禦史府……

而此時,去各院送菜送西瓜的香兒等人也回來了。

翠竹低聲回稟蘇靜卉:“四爺倒是沒說什麽,但奴婢感覺得到他陰沉沉的盯著奴婢,活似要將奴婢生吞活剝了一般,奴婢離開時也刻意走慢了一些,出門沒多久就聽到了屋裏西瓜和才被砸被踩的聲音……”

蘇靜卉勾唇:“打斷的骨頭接得上,牙卻是再也長不出來了,走出去就是個笑話,為此恨上咱們也不奇怪。”

水仙忍不住笑:“四爺會不會為此娶不上妻?”

“到底是親王府的公子,還是嫡出的,怎麽可能這樣就娶不上妻?頂多門檻降低一點,想爬的人還是多了去的。”蘇靜卉淡淡道:“倒是如此一來,四房就徹底成了史側妃的棋子了。”指不定還連二房都咬!

幼梅擰眉:“瘋狗一般的最難應付了。”若是外麵的瘋狗,還能一棒子打死幹脆,可這“瘋狗”卻是府裏的……

“所以就更要小心了。”蘇靜卉雖是這麽說,但神色卻已經平靜淡定。

香兒等人齊應:“是。”

——

稍晚,恭親王回府,一家老小統統出門相迎,呂側妃和史側妃還精心打扮了一番,本就保養的不錯的兩人,頓時更是年輕了十歲一般,各有風韻。

蘇靜卉低眉斂眸靜靜站在那裏,整一個給人“我就是湊人數的別管我”的感覺,反而惹得恭親王進門時多看了她兩眼。

迎了恭親王回府,蘇靜卉就想回聚寶苑,卻是被大夫人金華一把拉住:“反正也離著晚飯不久了,就一塊兒去坐坐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