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霜飛晚環境視著四下裏的景色，隨口念了幾句道：“想不到普寧庵秋天的景色，倒比春夏兩季要美上幾分。”
“你來不是為了看風景，有什麽話不防直說吧。”霜夫人背對著女兒，挖苦道：“我不是個慈母，你也不需要在我麵前表孝心，作戲給別人看。”
“母親果真厭惡女兒至極，如今是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霜飛晚麵帶笑容道：“母親最愛往女兒心口上紮刀，這裏已經是千瘡百孔，再也感覺不到痛。”
“說這些沒用的話幹嘛。”霜夫人打斷的話道：“直接說你今天過來的目標，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一會兒我還要去禮佛。”
“皇上有多長時間沒有過來跟母親見麵，或者說是溫存、**。”
霜飛晚果然很直接地問，霜夫人馬上回過頭，滿臉驚訝地看著女兒，到口硬生生卡在喉嚨裏，
霜夫人今天沒有特意妝扮，麵上看起來有些憔悴，神情有幾分落寞，似是失了水分的花朵，失去往日的光彩亮麗。
霜飛晚似是沒看到母親的憔悴，繼續緩緩說道：“宮裏最近似出一些話來，說皇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召嬪妃侍寢，女兒猜想皇上是不是因為母親，而對嬪妃們失去興趣。”
“如今看到母親無心妝扮、神情落寞的樣子，就知道女兒想得不對。”
上下打量一番霜夫人，看著她落寂的模樣，霜飛晚道：“皇上應該許久未來看母親，看來母親的計劃要落空。”
“我有什麽計劃指著皇上來達成。”霜夫人生氣地問，別過臉不願意麵對女兒打量的目光。
“當然是女兒死後，皇上給您一個孩子養老傍身的計劃。”霜飛晚笑眯眯揭下母親的遮羞布，偏偏還能用一種該死的平靜淡定的態度說話：“母親說這些話的時候，女兒就在旁邊看著聽著。”
“……”霜夫人的表情像見鬼，隨之又十分憤怒，霜飛晚卻繼續說道：
“就像你們從前在相國寺、天音觀、清泉宮、淩波閣、行宮等等，無數次幽會**那樣，女兒一直在旁邊默默地守護著等待著，等你們離開後點該殺的殺，該燒的燒，毀掉你們**時留下的證據……”
啪……
霜夫人一巴掌狠狠打在女兒臉上此刻她心裏羞憤的，女兒知道她所有秘密。
“你竟敢……監視我，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做？”
“您是我的母親，女兒必須保住您的聲譽，這樣我們的家才不會散。”
霜飛晚緩緩伸出手，這隻手每一根手指都完美得雕刻過一般，隻是過早地染上了鮮血，不再纖塵不染，想要去拉住霜夫人的衣袖。
望著女兒伸過來的手，霜夫人一掌拍開道：“是我讓你來保護我嗎？是我救你保護這個家嗎？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你本來就是個多餘的，不該來到世上……”
霜飛晚收回手在袖裏握成拳頭，擠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道：“現在想想都是女兒一廂情願 ，不過……”
故意停下來看著霜夫人的表情，霜飛晚不緊不慢道：“母親再厭惡女兒，女兒也是您此生唯一的依靠。有女兒一天便沒人敢欺辱您，母親最好多多祈禱女兒長命百歲、健康長壽。”
皇上不是她的依靠，趙家隻會欺她、瞞她、利用她，一旦皇上失勢或者駕崩，除了霜飛晚沒有人會護她周全。
這是誰都清楚的事情，霜夫人卻像是看不清現實，冷冷道：“我什麽都沒有說，你這番話是不是言之過早，是不是說明此事跟你有關係。”
霜夫人終於正視女兒，看著酷似自己的麵孔道：“是你對皇上動了手腳，是你讓皇上對女人失去了興趣。”
“母親說得半對半錯，女兒的確通過母親給皇上下藥，但不是讓他對女人失去興趣，而是讓他有心無力。”
霜飛晚笑意盈盈看著霜夫人道：“美味就在嘴邊卻吃不到，才是最折磨的人事情，母親說……”這番話給她換來今天第二記耳光，
“你就是個惡魔。”
“您應該慶幸自己是惡魔的生母。”
霜飛晚沒有理會腫起來的臉，斂起笑容認真道：“看來對皇上下手不僅是女兒，還有很多人看皇上不順眼。”
麵對女兒的強勢，霜夫人無言以對，景豐帝並不是一個完美的統治者，他的一些手段早就為大離埋下禍根。
“如今形勢複雜，母親還是回府靜修，免去女兒的後顧之憂。”霜飛晚緩緩說出今天的目的，當然隻是她的願望。
“你我母女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不打擾彼此。”霜夫人冷靜地拒絕女兒道：“我是不會回異人居，我的這條命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用不著你來操心支配。”
“母親做什麽決定，女兒都會尊重您。”
霜飛晚朝霜夫人行拜別禮，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普寧庵，今天一別怕就是永別。
離開普寧庵，霜飛晚沒有馬上回異人居，而是讓人把車停在城樓下，獨自一人走上高高的城樓。
“霜少主，你在這裏不合適。”
南城門的守城將領上來提醒，霜飛晚突然走上城樓，讓大家感到不安。
霜飛晚淡淡道：“將軍不必緊張，本少主隻是想吹吹風，一會兒便會自行離去，不會給您帶來任何麻煩。”說完便回身看向不遠處的斜陽。
以她的身份那將領也不驅趕。
拱拱手繼續領兵巡邏，小兵們卻忍不時偷看。
侯門貴戶的小姐平時難得一見，更何況是天下第一美人，那怕是遠遠看一眼也夠他們吹上大半世。
“看什麽看，認真站好崗。”
霜飛晚在南城樓的消息很快傳開，不少人都摸不著頭腦，想通她在城樓幹嘛。
“城樓風大，回去吧。”
江逾白不知時候過來，把身上的披風脫下披在她身上。
霜飛晚悠悠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我不過是想感受一下詩人的心境，你怎麽就急巴巴趕過來，是不是又遇上什麽問題，我可不想再替你擦屁股。”
“是有一個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