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並沒有因為寒冬有所減弱,反而燒得更加劇烈,原因是打紅眼的慕容熾派人給六國投放歲殤。

當慕容熾給六國傳國書時,六國一開始還不肯相信,直到第二年春天第一個月圓之夜,無數人倒地痛快掙紮後並死亡時,六國才相信慕容熾的話不假。

歲殤之毒無解,是天下共知的事情。

而唯一能解的歲殤的人就在大離王朝,六國狂了一樣攻打大離王朝。

大離王朝分崩在即,霜飛晚收到消息後馬上下令:異人居各地人員迅速隱退,在事情沒有解決前,異人居成員不得在任何場合露麵,同時下令封鎖霜城許出不許進。

“晚兒,歲殤當真無解。”顧罔塵終於還是回來,他不相信歲殤真的無解。

“當然有解啊。”霜飛晚漫不經心地笑道:“解藥就是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就是能解歲殤之毒。”

“呃……”顧罔塵不知道說什麽好,過了半晌才道:“晚兒,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萬一傳到了外麵,七國定會同時對霜城出兵。”

“當然是真的,不過……”霜飛晚頓一下才道:“還有另外一種解毒方法。”

“是什麽方法?”顧罔塵馬上問,麵對他的迫切霜飛晚卻悠然道:“他們可以接種冰魅,用冰魅來克製歲殤,不僅能解毒還能長生不死,是不是很劃算。”

“你瘋了。”

三個字脫口而出,顧罔塵也沒有收回的意思。

霜飛晚聳聳肩道:“那就隻能把我當成藥人,每隔一段時間放血救苦救難。”

掃一眼顧罔塵猶豫的表情,霜飛晚嗤笑一聲:“我的毒當初是怎麽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問我有沒有解藥,說出來你又不相信。”

“還好慕容熾公布了下毒的事,不然你也一定以為是我幹的,對嗎?”

“晚兒……”顧罔塵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是你下的毒。”

“你就是那個意思。”霜飛晚沉著臉道:“你心裏壓根就覺得,我天生就是個壞胚子,是個嗜血的大惡魔。”

“你一次又一次要擺脫異人居,不屑與我為伍,不就是害怕我的所作所為,玷汙了你聖潔的靈魂……”霜飛晚火冒三丈道:“但是你要記住……沒有異人居的庇護,你已經死了很多回……慕容狄。”

“還有……現在是你在求我。”霜飛晚正色道:“求人就得求人的姿態,畢竟本少主良知欠缺,經不起你糟蹋。”

“……那個名字我已經忘記了。”顧罔塵長歎一聲道:“當初是你對我說天下紛爭如荼,讓我且將前塵罔顧,故為我取名顧罔塵,從那時起慕容狄就已經死掉。”

“那你還在乎大離存亡幹嘛,大離跟顧罔塵可沒有關係。”

顧罔塵:“天下百姓們是無辜。”

霜飛晚:“是不是本少主不願意割肉放血布施,就犯了天下之大不韙。”

“顧罔塵,我霜飛晚就真那麽該死嗎?”霜飛晚伸手捏著顧罔塵的下巴,冷冷盯著他的眼睛。

“……”顧罔塵不再說話,霜飛晚冷冷道:“你要想救天下無辜就自己去救,我,還有異人居不欠你,更沒有欠天下人的,他們是死是活與我何幹,我又不是救世主,更不想當救世主。”

霜飛晚鬆開手起身頭也不回離開,顧罔塵跌坐在地上,是的她從來沒有他欠的,隻有他欠她多得無法償還。

虞德從外麵推門進來道:“顧公子……能救天下人的不是霜少主,而是一位能結束戰爭的明君,至於歲殤之毒……霜少主一直讓南溪醫館的人研究,但是始終沒能找到有效的辦法。”

“另外……”虞德遲疑一下道:“歲殤傳播性極廣,但是人被傳染隻有兩種途徑:

其一是皮膚表麵有傷口,病毒隨傷口進入體內;

其二是像是霜少主那樣病從口入,不然早在趙家用歲殤控製諜者時,歲殤就已經全麵失控。”

“虞先生……是不是晚兒讓你告訴在下?”顧罔塵試探著問。

虞德淡淡道:“是你對霜少主偏見太深,才會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除了你我們都知道霜少主從不傷害無辜者。”

“如果你真心想救天下百姓,就帶上這個去找王丞相。”

虞德把一塊玉佩送到他們麵前,這塊玉佩象征虞王世子的身份,顧罔塵一旦接了就要承擔起救世的責任。

顧罔塵有些猶豫,他很清楚自己這樣無權無世的苟活者,就算有人願意扶持他登上帝位,最終不過淪為當權者手上的傀儡,成這些人的斂財壓榨魚肉百姓的工具。

他根本救不了任何人……這也是他一直不肯承認身份的原因。

虞德把玉佩放到小幾上道:“你要是坐上那個位置,在下願意永遠追隨在你身邊,就像我父親追虞王那樣。”

“你是……”顧罔塵腦海裏閃過一些畫麵,依稀有些記起對方。

“在下如今是虞德,一名太監。”虞德留下話便離開,留下顧罔塵獨自思考。

霜飛晚坐梨樹下出神,今年的梨花開得特別多,堆滿了枝頭像沒有化的白雪。

容絕坐在旁邊安慰道:“顧罔塵就那個臭脾氣,你別氣了自己,等他自己想通了自然會做該做的事情。”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他要找死是他的事情。”霜飛晚灌了一杯梨花醉,冷冷道:“以後再遇上他這樣別救,以免再養出一頭白眼狼……他清高他有骨氣……有本事別回來求我呀。”

幾杯酒下肚,霜飛晚說話也有些衝。

容絕知道她要醉了,趕緊讓把酒藏起來道:“對對對,以後隻養狗,你看阿默多聽話。”

“白眼狼……你不能做。”

“好,我不做白眼狼,我就做條狗,行吧。”

霜飛晚嗯一聲直接趴在桌子上,容絕無奈長歎一聲把她抱回房間。

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顧罔塵,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外頭的人不了解晚兒,你難道還不了解嗎?”

“我就是隨口一問,那想到她發這麽大的火。”顧罔塵覺得自己有些冤,容絕又氣又笑道:“你明知故問,晚兒當然生氣,你不用急著決定,慢慢想清楚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