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流氓，他是在威脅你們。”
驟然聽到要當眾燒妖女的消息，容覓便忍不住破口大罵。
柴大娘咬緊牙關，忍住眼淚道：“配方再重要也重要不過啞妹的命，他們要就給他們吧。”
“阿娘，眼下不是給不給配方的問題”呂桓顧不得有外人在場開口，坦言道：“我也不瞞你，就算是給他們配方，他們也熬煮不出同樣味道的湯。”
“……這是為何？”
容覓不解地問，柴大娘也是一臉疑惑。
“想著妹妹每天一大早起來熬湯太辛苦，我就想試著自己熬煮，你們猜結果怎麽樣？”
呂桓故意賣一下關子才道：“同樣的配方同樣和流程，就連火候我也有參考到，熬出來的湯連我自己都咽不下去，隻好繼續辛苦妹妹每天早起勞作。”
“怎麽會這樣。”容覓好奇地問：“你不會有什麽地方沒有看清楚，或者是啞妹背著你又加了什麽配料。”
“妹妹從來不藏私也不會藏私。”呂桓麵帶笑容道：“妹妹的世界幹淨純粹，不沾染塵世汙濁，怎麽會背著我們偷偷往湯裏加進別的配料，而且她不會也沒錢去購買配料。”
“你老說啞妹很幹淨，我對她是越發好奇。”容覓忽然歎氣道：“若是晚兒還在，她一定會說世間太汙濁，容不下這樣純粹的幹淨，所有人都會想方高法把這份幹淨玷汙。”
“說這些幹嘛，還是想想三天後，怎麽把啞妹從玲瓏閣手上救下來吧。”
容絕把話題扯回來道：“以我的修為救出啞妹不難，難得是救回來如何安置，江慕可不好對付。”
“我記得晚兒有一種藥，注射到體內能讓人變成白癡，不如給他來一針。”容覓不假思索回答，對江慕她從來是不講情麵的。
“現在說這個不現實，以後再找機會吧。”容絕起身道：“我去菜市場附近走走，先探清地形安排好撤離路線。”
“容公子，我跟你一塊去吧。”呂桓也起身道，容絕馬上搖搖頭拒絕：“你不能跟我一起露麵，玲瓏閣不知道我們插手你們的事情，三天後救人會比較順利，反之……你明白的。”
“容公子，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小人一定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倒不必。”容絕想了想道：“啞妹如果像你說的那樣純淨，請你守護好她的純淨，不要讓她的純淨被塵世玷汙。”
呂桓拱拱手不說話。
容絕轉身出去踩點，預算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
霜城。
江逾白收到探子傳回來的消息。
默了一會兒道：“阿九，帶上那個箱子……我們去汾州府。”
阿九怔一下馬上去辦，江裏不知道箱子裏裝著什麽，但每次公子出門必然帶在身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用到。
江裏曾經私下裏問過阿九，阿九說他也不清楚箱子裏是什麽東西，隻知道每個季節箱子的重量都不太相同，夏天重量最輕冬天最重，搖晃箱子卻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從霜城到汾州府坐騎馬最快也得四天，江逾白路上不停換馬日夜兼程，最終用兩天時間趕到汾州府。
西市匯聚的三教九流人物，菜市場早市才結束，刑場前便圍滿了人，人聲鼎沸、沸沸揚揚，都等著圍觀燒死妖女，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將被燒的到底是不是妖女。
所以……
柴大娘和呂桓帶著一塊寫滿字的牌子，躲在附近伺機而動。
容絕隱身在圍觀的人群裏，目光望向東南麵的路口。
經過他的推算推演，那個路口是囚車必經之地，隻有步行到菜市場才會從南街口走進刑場。
太陽漸漸長到最高處，忽然從南麵傳來一陣鐵鏈在地麵拖動的聲音，丁零當啷的……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大家紛紛循著聲音望去。
沒過多久一道瘦弱、渾身是血的身影，在鞭子抽打下步履蹣跚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啞妹……”
柴大娘差點沒有繃住要哭出聲來，他們怎麽可以這麽對待一個無辜的女孩。
呂桓連忙扶著她，咬緊牙關道：“阿娘，您一定要忍不住，咱不能壞了今天的計劃，我們隻有一次營救機會，要是錯過啞妹便再也救不回來，先確認人是不是啞妹再行動。”
渾身是血的女子推搡上刑場，瘦弱單薄的身體仿佛一陣風就吹能走。
犯人被牢牢固定在木樁上後，衙役們迅速把幹木柴擺在四周，圍成一個半人高的包圍圈。
從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站在木樁前道：“此女來曆不明，假裝啞巴博同情，藏身在沉陽縣下陽鎮的一家湯店內，用美味的羊肉湯給人下毒，中毒的人對她言聽計從，她則從中謀取對方的家財，你們說她該不該被燒死。”
男子伸出手捏著犯人的下巴，讓所有人看清楚犯人的長相。
當人們看到啞妹的長相不由主地倒吸一口氣，犯人臉上全是鞭子抽打出來的傷痕。
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長相，唯獨……犯人的一雙眼睛格外明亮透澈，讓眾人吵鬧的聲音一下消失得幹幹淨淨。
呂桓看清楚犯人的長相時，嘴唇在不停發抖，哆嗦半晌道：“啞妹……就是啞妹，隻有她的眼睛才會讓看到的人心情瞬間恢複平靜。”
容絕也是一臉驚訝，呂桓沒說錯……眼睛果然是純淨又純粹。
這麽幹淨無垢的姑娘，她太幹淨了，不應該遭受這樣的折磨，無論如何他也要救下啞妹保護起來。
“畜生。”
呂桓忽然低罵一句。
原來男子把火把放到啞妹綁在架子上的手臂下麵，被鮮血染在褐色的衣袖被點燃。
大火很快燒透棉衣的衣袖，人們都聞到肉被燒焦的味道，當事人卻一聲不吭，就像火不是燒在她身上。
看到女兒受此折磨，柴大娘也忍不住：“女兒，別害怕，娘來陪你。”
抱著牌子衝到刑場前麵，當著眾人的麵撲一下跪在地上，牌子上麵清清楚楚寫著事情的真相，識字的人已經當眾大聲朗讀上麵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