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臨睡前。

容覓告訴霜飛晚,江逾白在碧落苑住下,理由是沒找到稱心的客棧。

霜飛晚不以為然,抹上潤膚的脂蜜便上床休息,直到熱泉那邊一直水聲不斷,還不是傳來一兩聲吼叫。

終於忍無可忍地爬下床。

披衣提劍來到熱泉前麵鏡池,卻眼前令人噴血的畫麵驚得說不出話。

遠遠就看到一名男子赤和諧**上身,背對著來路站在鏡池中,任憑上方衝下的水流衝洗,並以拳風擊碎水流。

容絕曾經說過,熱泉水流的衝擊力能把城牆砸開,若是尋常人直接便髒腑碎裂,池子中男子卻像根鐵柱紋絲不動,怕是容絕也堅持不了這麽長的時間。

“什麽人?”

池子裏的人猛地回過頭,翻腕推掌。

從水麵升起一大團水花,嘩啦啦把霜飛晚淋成落湯雞。

霜飛晚抹掉臉上的水,眼前已經多了一個人,星眸熠熠地盯著自己,看清楚對方的長相時,轉身便往來路走。

江逾白匆匆拉好衣服,早認出她的腳步聲,隻是想試探她是不是真的不會武功,沒想到會把也弄得如此狼狽,想解釋卻發現雪地上沒有鞋印,而是一串深淺分明的腳印。

“大晚上你不睡覺啊……”

霜飛晚話沒說完就被打橫抱起,落入一個熱氣騰騰的懷抱裏。

責備的話帶著熱氣在她耳邊響起:“大冬天的光著腳出門,還走在雪地上,你這雙腳不想要了,是嗎?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自虐也是種病。”

“閉嘴。”

“你住哪邊?”

熱泉盡頭,數幢精致的精舍林立。

霜飛晚別開臉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你就算不要這雙腳,別忘記了後天的上元佳宴,染了風寒如何是好。”江逾白一改平時嘻哈表情,十分嚴肅地提醒霜飛晚。

“與你何關。”霜飛晚聲若寒潭。

“當然有關係。”江逾白抱緊點:“我隻認識你。”

“你到底住哪間,再拖下去就解釋不清楚。”江逾白忽然低聲問,忽然有一所小舍有燈火亮。

“從露台進屋。”

霜飛晚指指離熱泉最近樓閣。

江逾白施展輕功落在露台上,霜飛晚拉開門一瞬熱風撲麵。

房間並不如霜城那般空曠,而是重重紗幔隨風輕揚,江逾白抱著霜飛晚往中間的大床走。

“江少主該回去休息,放我下來吧。”

“你的衣服還未幹透。”

江逾白一路動功,早把兩人的衣服烘了七八分幹,就是想跟她多相處些時間。

霜飛晚回頭豐他冷冷道:“你還要抱我到什麽時候?”

“天荒地老。”

“海枯石爛。”

“一生一世。”

江逾白故意逗她一番,才把她快放在**。

以為他會馬上離開,江逾白卻蹲下身體,抓起她的雙腳放在腿上,隻覺冰冷入骨。

霜飛晚一陣羞憤,掙紮著要把腳回來,卻被江逾白用力按住,直到腳底心湧入一股暖流才明白他的用意。

“腳底心寒氣入侵非同小可,必須得馬上拔除掉。”江逾白神情嚴肅,把內力緩緩推入體內,發現霜飛晚體內毫無內力抵擋,看來她是真的不能習武。

低頭端詳掌中一雙玉足,大小恰恰好,膚色本就蒼白眼下透著一絲青紫。

前端玉甲如珠貝,握在掌中柔若無骨,若不是忌諱她身上的熱兵器,真想撓撓她的腳底心,看看她是不是也怕癢。

感覺她的雙足漸漸有了溫度,膚色也恢複正常才鬆開手,把她的雙足放到被子裏麵。

“對不起?”

“什麽?”

江逾白突然道歉,霜飛晚很茫然。

“進城那天,我罵你沒人性。”江逾白坐在床沿道:“白天聽了慕容燼的話才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皇城水深,江少主往後在皇城行走,還請多加小心,莫要意氣用事。”城飛晚側慮在床榻上,星眸媚態,江逾白的心怦然一動,站起來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霜飛晚媚媚地嗯一聲:“以後要練武,讓容絕帶你去練武場,別半夜鬼叫擾人清夢。”

“難道不是春夢嗎?”

“你再不走,本少主就讓你夢想成真。”

江逾白慌亂地說了一聲“好”,轉身匆匆走出房間,走了還沒有忘記帶上門。

確認人已經走遠後,霜飛晚眼眸倦曼又慵懶道:“無人引路,異人居內來去自如,你那邊有什麽發現?”

“修為深不可測。”

容絕的聲音從房梁上飄下,

方才他先霜飛晚到達熱泉,霜飛晚趕過去恰好為他打掩護。

霜飛晚枕著雙手道:“他背後的人……十分了解異人居,無論是房屋結構,還是當中的機關布置。”

“你想到是誰?”容絕。

“還在查,尚未確定對方的身份,再等等吧。”

答案她早就猜到,隻是不願意相信,非得等到探子親口告訴她才敢相信。

江逾白回到房間。

阿九迎上來道:”公子,東西到了嗎?“

“沒有。”江逾白甩掉身上的衣袍,換上幹淨的睡袍道:“剛靠近熱泉,我就感到暗中有人盯著,臨時假裝是在熱泉沐浴,回過頭卻發現是霜飛晚,可我明明隻聽到一個人的氣息。”

“霜少主有沒有可能隱藏武功?”阿九道。

“應該沒有。”江逾白說了方才的情形,半晌才聽到阿九不可思議道:“公子,原來你有這種嗜好,喜歡美足。”

“……”江逾白怒道:“這是你應該關注的重點嗎?”

“是是是……抓腳不是重點,重點是公子在試探霜少主之餘,還有關注到她的腳柔若無骨。”

“你閉嘴,狗嘴吐不出象牙。”江逾白躺到**,默默用被子遮住臉,後悔跟阿九說實話。

阿九熄掉燈,邊走邊摸著頭道:“幸好霜少主沒有腳氣,萬一腳氣多煞風景……估計以後坐一起吃飯都有陰影。”

江逾白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卻不由自地把雙手伸到麵前。

自然沒有任何味道,卻忘不了那冰冷入骨的觸感,總覺得冷不是隻她的一雙玉足。

是她荒蕪又蒼涼的內心世界,想要給她更多的溫暖,卻不知如何給予她才會接受,以至於第二天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