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問心驟然被驚醒，才明白容絕那個古怪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低頭看著空空的兩手，難以置信道：“貧僧方才是睡著了……不，又好像是進入一個奇妙的夢境。”
霜飛晚放下筆，把寫好的一篇佛經放到旁邊，看著問心道：“大師能這麽快醒過來，已經很不錯，換成別人恐怕得睡上兩個多時辰。”
“你才抄完一篇佛經時間，貧僧卻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大師夢到了什麽？”鋪好一張新紙，霜飛晚重新拿起筆。
“遺憾，醒了便不記得夢中種種。”問心俯身撿起地上書，忽然看到旁邊的香爐：“霜施主，焚的是什麽香？”
“醒神香。”霜飛晚用手在香爐上拂了拂：“鼠尾草消除神經疲勞，助增強記憶力；薄荷活化思維，使頭腦清晰；鬆針使頭腦清晰，令人冷靜，用三者調製的香最是提神醒腦。”
“大師已經很不錯了。”霜飛晚繼續抄寫佛經道：“不僅醒得快，還知道自己進入過夢境。”
“霜少主為何能不犯困？”問心好奇地問。
“因為我無聊。”
霜飛晚低頭抄佛經，沒有繼續聊天的打算。
問心重新打開手上的佛經，慢慢研究上麵的經文，越讀越覺得回味無窮。
靈書卻抱了一大堆公文進來，挑出一份道：“容覓傳來密州的一些情況，有些問題需要少主幫忙解決。”
霜飛晚接過來迅速看一眼道：“小蜜說密州有很多盲人，而這些盲人原來都是礦工，都是從礦裏出來，遇到陽光便突然失明，托我問南溪還有沒有治愈的可能。”
“這個不用去問南溪，我就知道原因。”
霜飛晚漫不經心道：“因為眼睛長時間處在黑暗中，瞳孔放大，驟然看到強光會造成眼睛損傷。”
“還能治好嗎？”靈書問，霜飛晚不假思索道：“輕者短暫失明，重者就是永久性的了。所以如果是在太陽大的時辰出礦井，一定要以黑布遮住眼睛，待到適應以後再把布取走。”
“能治嗎？”
“看情況吧。”
靈書起身道：“屬下一會兒就回複容覓。”
正準備離開時，忽然又回頭道：“容叔讓屬下問少主，差不多該讓大家開工。”
“開吧。”
霜飛晚拿起公文閱讀。
靈書走後，虞德也進來道：“四殿下傳來捷報，斬殺敵將郭厚清。”
“四殿下本來就是將才，以前隻是沒有機會罷，他也算是一戰成名，隻是日後麻煩也將接踵而至。”
霜飛晚並沒有太多意外，以慕容燼的才能，就算沒有熱武器從旁協助，剿滅叛軍也是時間的問題。
虞德明白她的意思，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今日早朝，趙公說太子殿下若是能過去安撫民心，密州百姓定會感念皇上皇恩浩**，是以請旨派太子殿下前往密州安撫百姓。”
“這麽明目張膽的搶功，太子殿下也不怕被世人詬病。”
“皇上拒絕了。”虞德麵帶笑容道：“說四殿下辦案多年，常與平民打交道，懂得如何安撫百姓。”
“太子殿下著急了。”霜飛晚輕輕搖頭道：“怪我那日我在殿上說了一句話，他眼下急著要出政績，鞏固他太子東宮在朝中的威望。”
那日朝會的過程虞德也清楚：“霜少主隻是說了句實話。”
霜飛晚忽然想起一個人：“顧罔塵恢複怎麽樣，我想去看看他，他那個死倔脾氣……算了吧。”
“顧大人恢複得很不錯，如今已經能坐起來，再休息些時日便能下床。”虞德心領意會，顧罔塵有讀書人的通病，清高有些看不起女人，還不喜歡女人太過有才能。
“他能下床第一件事肯定是過來說，救命之恩他日必報，然後轉身離開異人居。“
霜飛晚忍不住吐槽。
虞德笑而不語，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問心大師道：“想不到霜少主對朝局也很清楚。”
“本少主身在局中，不清楚會死得很快。”霜飛晚繼續處理麵前的工作。
虞德在忙他份內事，問心也繼續看佛經，書房裏有種難得的安靜，安靜得讓霜飛晚不經意想起江逾白的吵鬧。
雖然那天她嘴上說他是不自力量，但是他舍命為她一搏還是很感動的，想改變歸墟城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不知道他們的計劃是否進行得順利？
江逾白說過，歸虛城跟別的不同，到底有什麽同？
霜飛晚在心裏有無數個問號，裏麵的人又都些什麽人，為什麽遇事總是一個女人出頭。
篤篤……
忽然有人敲了敲桌麵。
霜飛晚回過神，就看到容絕站在麵前。
“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走神走得這麽嚴重，他還是第一次見。
霜飛晚：“江逾白說歸墟城跟別的地方不同，它到底有什麽不同？”
容絕馬上搖搖頭：“關於歸墟城的事情，古往今來的書籍上，從未有過隻言片語的記載，外界也不得而知。”
問心卻忽然開口：“貧僧倒是聽人說起過，有人說歸墟城藏在海底，亦有人說它懸在海麵上，還有說它常年被有毒的煙霧籠罩，若沒有島上的人領路，船便開向落差萬丈高的海崖，傾刻間船翻人亡。”
容絕打趣道：“江少主有些日子不能來，你想他是正常的。“
“誰想他了。”
霜飛晚冷哼一聲，重新處理麵前的工作。
容絕卻坐到問心麵前：“大師，你能跟我講一下，突破玄境的過程嗎？”
“當然可以，隻是……”問心看看霜飛晚道：“霜少主應該知曉，容施主為何要舍近求遠？“
“因為她不說人話。”容絕坦白回答。
“呃……”問心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虞德宛然一笑，霜飛晚冷冷道：“聽不懂，是因為你不好好學習，不明白知識的力量。”
問心瞬間明白什麽叫不說人話，看來他有些問題還是不要問，改口道：“滅罪禪師，府上的大夫已經看過，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開始醫治？”
“大師莫要著急。”霜飛晚道：“老禪師上了年紀，得先調理好身體才能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