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房門,映入眼簾的便是滿目的紅,屋中陳設雖簡單,但卻樣樣價值連城,而**,赫然坐著一個身著青色華服手持精巧團扇的女娘。
就連她那套頭麵,自己都向表兄討要了數次,無一次不是被拒絕。
看到此番景象,她氣得狠狠跺了一下腳:“喂!你就是宋昭吧?”
“我告訴你,我和表兄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家雖落寞了,但往上數三代,也是勳爵人家,我才是那個應該嫁給表兄的人!”
“你若識趣的話,便自請下堂,免得鬧得大家都難堪!”
見宋昭始終不搭理她,她覺得心裏憋屈極了,兩步上前便要奪過宋昭遮麵的團扇。
然而,一直沉默的宋昭卻忽然不鹹不淡的開口了:“表姑娘可想清楚了,若是拿開了我遮麵的團扇,便是我的夫君了。”
“總歸我是不介意的,表姑娘莫非和我有著相同的癖好?”
杜清玥即將要碰到團扇的手一頓。
她僵在原地,無法想象這些話會從一個女娘嘴裏說出來,臉“騰”的一下紅到了脖子跟:“你你你……,你怎可如此,簡直有傷風化。”
“我告訴你,我我我……,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表表表……表兄是我的,你等著,我定叫你好看……”
一番警告的話磕磕盼盼說完後,她便落荒而逃。
宋昭聽著她的跌跌撞撞離開的聲音,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娘子!”南枝氣急:“她都那樣說您了,您還笑得出來。”
“杜清玥做了什麽?”
謝珩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南枝一跳,對這個王爺,她自然是害怕的,哪怕素心無數次的跟自己說,王爺是個很好的人。
她也怕啊,看到都會腿軟的程度。
所以她忙行了個禮,“回殿下,表姑娘她……”
“南枝,你先下去吧,這裏不必伺候著了。”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宋昭打斷。
“娘子……”南枝有些擔憂道。
“下去吧。”宋昭再度開口。
“諾。”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下,想不明白為什麽娘子不讓自己告狀,這件事明明表姑娘就不占理。
待眾人都退下後,謝珩方才緩步朝著宋昭的方向走去,他伸手拿過她手裏的團扇,被她今日的容顏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蛟蛟今日真是宛若天仙。”謝珩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不知不覺間眼眶竟有些紅。
前世,她就那麽孤孤單單的,她被困地牢,受了那麽多的苦,好在今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每每想起這段往事,他都無比痛恨自己,若是能早一點,再早一點,是不是就能救下她?
或者,若是自己拒不回朝,直接號令三軍揮師北上,讓這江山徹底易主,她是不是就不會走向死亡的結局?
“王爺?您在想什麽呢?妾身喚您半天都沒反應。”宋昭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又叫了一聲。
謝珩驟然回過神來,拉著她坐回**,卻被底下的花生膈到了屁股,又好生整理了一番,才再度拉著她坐下:“蛟蛟,我字懷瑾,你我夫妻一體,不必如此見外。”
懷瑾,心懷感恩,謹言慎行,謝卓給他取這字,警告意味拉得滿滿的。
可這皇家,有什麽值得他去感恩的?
他不讓這江山現在易主,已經是為了一個所謂的好名聲了。
“王爺,妾不敢僭越。”宋昭垂下頭,越發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總是那麽的……
一言難盡,這反常的行為,實在是令人費解。
“蛟蛟,”謝珩眼底閃過一抹受傷,但深知一切都不能著急,故而笑著轉移了話題,“對了,方才我進來時間撞到清玥了,你們說了什麽?她怎麽逃得那麽快。”
“王爺想知道?”宋昭挑眉,“怎麽?怕妾身欺負您的青梅竹馬啊?”
“你是王府的女主人,若她做錯事在先,你按規矩處置便是。”謝珩的臉上盡是坦然,看不出別的情緒。
許是感受到宋昭的拘謹,他緩緩站起身,順手揉了揉宋昭的頭,滿目柔情道:蛟蛟早些休息,我就睡在隔壁,有什麽事叫我就好。”
直到房門合上,宋昭都沒緩過神來。
這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她起身走到銅鏡前,將滿頭釵環卸掉,南枝看到謝珩出去後又偷偷摸摸地溜了進來,她塞了一張字條給宋昭,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
“娘子,您和王爺吵架了嗎?奴婢怎麽看著王爺冷著一張臉出去了?”
宋昭失笑,心道謝珩不一直這樣嗎?又在戰場上待了這麽些年,臉上都無需做任何表情管理了,隻要往那兒一站,就足矣嚇唬好多人。
“沒有,放心吧。”宋昭朝她招招手:“伺候我洗漱吧,這一天可給我累壞了。”
南枝有些不確定的上前,嘴裏還喃喃著:
“話本子裏都是這麽寫的,主君有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表妹,然後表妹心思惡毒,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主母,最終主母抑鬱而終。”
宋昭好笑的戳了戳她的腦袋,“你這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麽呀?”
終了,她方才打開那張字條,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她眼眶不由得一陣濕潤。
吾徒雲蛟,一切回歸正軌,為師已然安心,萬望徒兒,勿忘初心。
……
恰月院,杜清玥麵上的潮紅久久未褪,尤其想到宋昭竟能麵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那種話來時,更覺無比羞惱。
“石榴,你說表兄到底為何娶她啊,明明我才是和表兄一起長大的。”
“娘子,王爺和宋大娘子是聖上賜婚,若不娶,豈不是抗旨嗎?奴婢覺得,王爺心裏定是有您的。”石榴寬慰道。
“有道理,等明天表兄不在時,我再去找她麻煩,不能給表兄留下不好的映象!”杜清玥說完,篤定地點點頭,轉身便上了床。
隻有睡好了,才能將宋昭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