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淩浩老老實實跪下,手邊的刀放在一旁,“屬下知罪,請王爺懲罰。”
謝珩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濕,想到自己方才險些對宋昭做了混賬事便覺一陣後怕,被她一針紮暈過去,竟夢回前世。
他已經許久沒有想起前世的事了,尤其是回京之後的事,或者說是他在刻意回避。
昏暗的地牢,殘缺的屍塊,還有那個僅僅三個月便被挖出來的孩子……
可惜,他們實在太不中用了,那七十二道刑罰甚至沒走完,便死於非命。
“淩浩,你走吧。”他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麽情緒:“念在你跟了我多年,此次未釀成大錯的份上,你離開吧。”
淩浩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謝珩,嘴唇囁嚅著,半晌也沒憋出一句話來,他想過很多種下場,唯獨沒想過謝珩會趕他走。
還未開口,婁馨月就拎著藥箱走進臥房,似沒察覺到屋內怪異的氣氛一般,笑道:“不知是哪位郎君中了那虎狼之藥?”
淩楓扶額,來時就給她交代了是王爺中藥,讓她把嘴閉上乖乖解毒就行,結果她——
真就是好言難勸那該死的鬼!
“哎呀,這位小郎君瞪奴家作甚,奴家若是不問清楚,又如何給病人治病呢?”婁馨月繼續不知死活的道。
繼而視線落在謝珩身上,纖纖玉手一下覆上了謝珩的胳膊:“小郎君生得如此標致,不如奴家委屈一下替您解毒吧,如此您也不必受這樣的苦了。”
“滾!”謝珩猛地一把將她推開,淩厲的眼神掃過淩楓:“讓你找大夫,你找來的這是什麽人?”
“爺,這位是回春堂的掌櫃,也是那位鬼醫的徒弟,脾氣是怪了些,但您這個毒,屬下擔心旁人……”
其實他也存著私心,畢竟這位掌櫃的生得花容月貌,又會醫術,若是能為王爺所用,那簡直就是皆大歡喜!
“嘖嘖,都這樣了脾氣還這麽大。”婁馨月聞言也不惱,輕嗤道,“不過誰叫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呢,就不和一個病人一般見識了。”
說完從藥箱中掏出銀針,找準穴位紮了下去,同時還不忘提醒道:“王爺別用內力壓製藥性了,免得以後不舉還要怪奴家醫術不精。”
淩楓兩眼一黑,這女人真是什麽都敢說啊!
“不過也沒關係,隻要王爺把錢給到位了,奴家一定會想盡辦法讓王爺重振雄風的。”婁馨月繼續道:“實在不行,奴家就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師傅她老人家。”
謝珩本就被這藥折磨得神誌不清,便是一直用內力企圖將體內的毒逼出來,也沒甚效果。
如今還被這女醫如此羞辱,他隻覺額頭青筋直跳,好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本王不需要!”
“哎呀,不需要就不需要嘛,那麽凶巴巴的作甚,嚇到奴家了,萬一奴家一個手抖,紮錯了穴位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明顯帶著威脅的語氣,讓淩楓和始終跪在地上的淩浩都嚇了一跳。
他家爺這麽多年,還真的沒被人如此威脅過。
“好了,”婁馨月收針,走到案邊寫下一張藥方順手扔給淩楓:
“這藥喝三服就沒事了,若是你家爺不舉了,記得讓他千萬不要諱疾忌醫哦~,對了,診金記得送到回春堂,我相信諾大的謹王府,不會昧下我這點銀錢的。”
說完,竟連謝珩身上的銀針也不取下便揚長而去。
淩楓乖乖跪下:“爺——,事發突然,屬下也不知道這位脾氣和傳說中的鬼醫一樣奇怪。”
他臉上的心虛一閃而逝。
“是嗎?”謝珩冷笑,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人,他們心裏盤算著什麽還真當自己不知道?
思及此他又看向淩浩,語氣裏失望難掩:“今晚回去收拾一下,再去賬房領些銀錢,明日一早你便走吧。”
“爺,屬下也是為你好,王妃今日敢……”
“咳咳,”淩楓忙打斷了他,“爺,淩浩也是一時糊塗才犯下大錯,您就給他一個改過自新……”
淩楓的話還沒說完,謝珩就操起手邊的鎮紙朝淩浩扔去:“若我晚一點醒來,我去陛下麵前求來的王妃就是他的刀下亡魂了!”
見淩浩不閃不避,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都滾!”
與此同時,宋昭讓人將這件事的罪魁禍首秋憐綁到了花廳。
“放開我,你們幹什麽啊?”秋憐目眥欲裂,對著前來“請”她的人拳打腳踢。
“我聽說你給王爺送了一走燕窩,以我的名義送的?”宋昭放下茶杯,看向秋憐的眼裏滿是戲謔。
見到秋憐的臉色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宋昭繼續道:“可惜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的算盤終究是落了空。”
“至於你為什麽打著我的名義——”宋昭拖著腮幫子,眼尾微挑,“大概是你自己送去的東西,王爺根本不會碰吧?”
“姐姐,我查到了!”杜清玥適時進來,“這個女人三年前險些被山匪玷汙,是表兄救了她,於是她就開始四處打探表兄的消息!”
“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給你挖了!”杜清玥蹙眉,不悅道,“千辛萬苦到了京都,又費盡心機留在王府,就等我表兄和表嫂鬧矛盾吧?趁虛而入的下作小人!”
“你又清白到哪去,當初就恬不知恥的跟在珩郎身邊,現在更是住在王府!隻為日日能見到王爺!”秋憐反駁。
“啪!”
一個重重的巴掌落在她臉上:“秋憐,本王妃當日救你,不是教你恩將仇報的!若那日沒有我,你早就被唐文博帶去了太傅府,現在隻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清玥是什麽樣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宋昭說完,又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給你活路你不走,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對了,如果南枝出事也和你有關係的話,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宋昭冷笑,眸子裏盛滿了寒意。
她朝身後婢女招招手,一行人便讓前將她嘴巴堵住,拖進了王府地牢。
“你們宋家人簡直無恥下作,居然妄圖搶走我的珩郎,活該被關在這裏!”她剛被人推進去,就看到宋玉珂主仆二人。
宋玉珂聞言掀起眼皮,懶懶的看了她一眼,想到險些得手結果變故恒生,因為謝珩的一句話,自己成了刺殺王爺的凶手,一時有些胸悶。
“都是你,下的藥性不夠烈,否則我現在已經成為王爺的枕邊人了!”
“呸!”秋憐朝她吐了口水,“不要臉!”
“還有你這個小賤人,就是你攔住我的去路的是不是!我今天非要撕碎你解我心頭之恨!”秋憐說著,便朝宋玉珂主仆二人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