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南梁帝大喝一聲,胸口被氣的起伏,緊捂著心口怒瞪慎郡王,那架勢似是要將人給殺了。

慎郡王不停地磕頭賠罪:“父皇,兒臣真的是被栽贓陷害的,您一定要相信兒臣。”

整個太醫院的人都作證,慎郡王的身子並無異樣。

慎郡王咬牙切齒。

是他低估了布局之人,居然連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收買了。

“皇上,慎郡王也許是情不自禁犯了錯。”

身後傳來了令他厭惡的聲音。

隻見步晏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身邊還有數十個大臣,他們用異樣的眼神盯著慎郡王看。

鄙夷,嘲諷,輕視……

似乎在說堂堂郡王,居然敢禍亂後宮!

慎郡王猛然抬起頭看著四周的大臣,一時間心亂如麻,怪自己太大意了,居然不聲不響地上當了。

南梁帝看過血書之後,又將血書扔在地上,一臉怒氣。

慎郡王見狀趕緊拿過來瞧,這一看不要緊,看完差點氣暈過去,血書上居然寫著是慎郡王給她拿的冷荷草,並告知冷荷草會增添香味,使人食欲大開,此乃揚名天下酒樓的秘密。

德妃為了獲寵,就將此事當真了,便日日熬湯來送。

誰承想南梁帝就喝了,當場毒發。

“不是兒臣!”慎郡王矢口否認:“父皇,真的不是兒臣,兒臣怎麽敢謀害您呢,這不是自討苦吃麽。”

“郡王許是等不及了,又覺得皇上不公平,封賞了大長公主,寧王,小殿下,唯獨貶了您,心生嫉恨,又有替死鬼替你送湯藥,此事若成了,您的勝算又大了,畢竟郡王可是幾個皇子裏年紀最大的,又深得人心。”步晏道。

慎郡王恨不得將步晏的嘴巴都給縫上,怒瞪步晏:“胡說八道!”

“那慎郡王可否解釋,德妃為何會寫這封血書?”

慎郡王語噎。

身後的官員看著慎郡王的眼神無比失望。

這麽蠢的事居然也能做出來。

“來人!”南梁帝拍桌。

慎郡王猛然抬起頭看向上首的人,隱隱察覺不對勁,他的父皇說話聲音不是這樣的,而且那雙眼睛沉穩無波,不像父皇的渾濁。

“你……”

“嗚!”步晏一掌狠狠地打在了慎郡王的啞穴上,嘴裏喊著:“大膽,時至今日還敢對皇上不敬,簡直大逆不道!”

慎郡王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睛死死地盯著上首的人,一雙眼睛都快噴出火了。

“這孽障就交給步愛卿了。”南梁帝捂著胸口咳嗽,扶著長喜公公的手退下了。

步晏拱手稱是。

一群文武百官看夠了熱鬧,人證物證抓個正著,就是想抵賴也抵賴不掉,步晏抬手讓侍衛將慎郡王堵住嘴帶下去:“從此刻起,任何人都不準見慎郡王,若有人擅闖,不必留情。”

“是。”

慎郡王是被拖走的,滿臉不甘心。

大殿恢複安靜

殿外,百官一走私底下就開始議論紛紛:“慎郡王膽子也太大了,居然能做出這種事。”

“還不是皇位鬧的。”

“噓,小點聲,不要命了。”

步晏一隻手束在後腰,望著百官遠去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對著臨七說:“你親自去一趟東宮,就說慎郡王今日已經有所察覺,絕不可留,讓大長公主早做準備。”

陸景寧得知消息後,激動地站起身,南梁帝的身份差點就被識破了?

夜色漸深

一抹黑色身影手持令牌進入了慎刑司,守門人見著令牌,二話不說就放行了。

暢通無阻地被引到了最裏麵一處幹淨的牢房內。

鐵鏈嘩啦啦響動驚醒了慎郡王。

他皺了皺眉朝著門口看去,看清來人後,嗤笑一聲一點兒也不意外:“你費盡心思攪黃了齊國公世子和昌河的婚事,就是想激怒德妃,引德妃去告狀,你早就知道德妃擅長煲湯,湯裏放一味冷荷草,又那麽巧齊國公被召見,被迫當了證人,德妃的宮裏自然能搜到冷荷草,本王昨日還在絞盡腦汁想不明白,為何這一切這麽巧。”

慎郡王慢慢從草地上站起身,他的手上和腳上都戴著厚厚的鐐銬,輕輕一動就傳來嘩啦的聲音。

他看向她:“阿寧,你父親要是有你一半的聰慧和大膽,本王早就心服口服了。”

要不是今日在大殿上發現異樣,他死都想不通,父皇為什麽這麽聽從陸景寧的話。

一切做得天衣無縫,無可挑剔。

甚至連德妃的死,德妃的血書,都拿捏得剛剛好。

讓他連辯解的資格都沒有。

“阿寧,你膽子可真大,竟然弑君篡位!”慎郡王冰冷的聲音裏還有一抹敬佩。

她做了他早就想做的事。

隻是時機不成熟,他不敢。

一旦失敗,代價太大了。

陸景寧摘下了帽子,歎了口氣。

“本王既然說出口就沒打算活下來,阿寧,你告訴本王,究竟何時開始,你開始提防本王的?”

慎郡王明明隱藏得很好,卻接二連三地被算計,就是從宛側妃被識破開始以後變得倒黴。

這一切都離不開陸景寧的功勞。

“二叔想聽真話,是否應該拿出點誠意來?”陸景寧眨眨眼,一臉認真。

慎郡王咬著牙笑,他算計了一生到頭來居然會被一個最看不起的人算計了,真是可笑。

“你這麽厲害,又豈有求本王的?”

“自然是有,我要西南淮安的十五萬兵權。”陸景寧一字一頓地說,慎郡王赫然抬起頭看著對方,這十五萬兵權是他的私兵,赫連氏都不知情,陸景寧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保證會給二叔一個痛快,也讓二叔清清白白的走,如何?”

這話像是掐住了慎郡王的命門。

他不敢想象自己死後,會背負什麽罵名。

叛臣賊子,弑君奪位,惑亂後宮……

樁樁件件都是遺臭萬年的事。

陸景寧也沒著急催促,開始娓娓道來:“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墨雲堯告知的,他說二叔心術不正,會篡權奪位,還要殺了東宮上下。”

“墨雲堯?”慎郡王半信半疑。

陸景寧繼續瞎編:“二叔難道不知道麽,墨雲堯就是北齊派來故意挑撥是非,引起內部爭鬥的假冒皇子,北齊皇弟怎麽舍得用真皇子呢,步大人曾在北齊皇宮做過伴讀,墨雲堯竟然不認識步大人,二叔就不覺得奇怪?”

被這麽提醒,慎郡王信了一半。

他和墨雲堯相互利用,說好了一旦對方得勢,就會幫助另一方攬權,沒想到墨雲堯這麽不講究,出賣自己!

“二叔不如將兵權交給我,等我大權在握,一定會派兵攻打北齊!”

這是陸景寧最大的心願。

北齊人殘暴,對南梁百姓燒殺掠奪,無惡不作,上輩子還有血海深仇,這筆賬她必須要算。

慎郡王眯了眯眼:“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兵權,若是本王不交呢?”

“那二叔應該知道,謀殺皇上,是要滅族的,二叔就不為其他子女著想?”

陸景寧微微笑,篤定慎郡王肯定會交權。

而且是心甘情願。

“你還不如直接刺殺了本王,何必這麽兜兜繞繞。”慎郡王倒是大方的從懷裏掏出了一枚令牌往上空一拋,也不糾結剛才陸景寧說的是真是假了。

陸景寧見他這麽直爽,坦白道:“二叔死得不明不白,那十五萬大軍必反,於局勢不利。”

慎郡王讚賞地看了一眼陸景寧,臉上露出惋惜,隨後閉眼靠在了牆壁上,嘴裏喃喃:“你若敢失言,本王做鬼都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