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肯原諒母親了?”

老夫人問的有些心虛,她激動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著上官氏走去:“母親年紀大了,上官府接二連三的出事,阿寧動手殺了清風,就當作賠罪了,過往兩家都不計較,冰釋前嫌如何?”

上官氏還不知上官清風死的事,不過她早就不在意了,神色淡淡的瞥了眼老夫人。

“本宮相信阿寧不會無緣無故殺了人。”

冰釋前嫌?

若是小打小鬧,上官氏也就不計較了,事關阿寧生死,還有自己的一條命。

她沒有資格代替阿寧原諒上官家。

阿寧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她沒幫上忙,也絕不會拖累,原諒上官家就是背叛阿寧。

除了阿寧之外,她誰都不在乎。

“璃姐兒!”老夫人悲憤的喊著上官氏的名字。

上官氏揉了揉眉心,臉上已經露出不耐。

老夫人見什麽都不管用,心涼了一半,又想起什麽,深吸口氣掏出一枚玉佩遞給她:“

這東西你認識吧?”

一枚暗紫色龍紋玉佩,是太子隨身攜帶的。

上官氏望著玉佩,眼神終於有了變化,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淡淡瞥了眼就收回神色,沒開口,轉而捧著茶輕輕喝了一口。

見上官氏遲遲不說話,老夫人無奈,今日她最大的目的就是送玉佩。

也想借此機會和上官氏緩和關係。

目的沒達成,玉佩又不得不拿出來。

誰料上官氏竟然這麽沉得住氣。

“這樣的玉佩,本宮這好幾塊,殿下之前也丟過,老夫人這是要物歸原主還是要占為己有?”上官氏嘲諷的問。

龍紋玉佩,非皇家不可佩戴。

老夫人留在也是無用。

“璃姐兒。”老夫人急急地說:“這是殿下親手交給我的。”

上官氏挑眉。

“這是......”

“老夫人今日怎麽得空來探望了?”

陸景寧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嘴角噙著笑,可眼神裏卻泛著陰森涼意。

直直地盯著老夫人,被這麽瞧著,老夫人心裏咯噔一沉。

一句阿寧如鯁在喉,末了也隻能規規矩矩喊一聲:“殿下。”

陸景寧衝著上官氏行禮:“母親,女兒還有些事想單獨和老夫人聊聊。”

上官氏點頭,扶著宮女的手起身,老夫人想要阻撓卻被陸景寧擋住了去路。

一記陰狠毒辣的眼神甩過來,嚇得老夫人訕訕閉嘴。

等上官氏離開後,陸景寧重新落座:“給老夫人上茶!”

“是。”

老夫人戰戰兢兢等了半天。

“有些話和本宮說也是一樣的。”陸景寧提醒。

許是上一次陸景寧在上官家發過狠,也給老夫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導致老夫人現在看見陸景寧,打心眼裏就不自覺地發怵。

“沒......沒什麽,隻是想同你母親認個錯,過去種種都是我不對。”

老夫人搖頭一臉愧疚模樣,試圖蒙混過關。

陸景寧嗤笑一聲,也未戳破。

老夫人盯著那雙眼睛,總覺得什麽事都瞞不過她,隻好試探性的問:“殿下,要是有朝一日失蹤的太子殿下回來了......”

話說一半故意停下,打量著陸景寧的神色。

見她沒反應,老夫人不禁皺起眉頭。

“也許當初被步大人找到的屍骨並非太子殿下的,萬一太子殿下還活著呢?”

老夫人沉不住氣,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其實你父親,太子殿下還活著,如今就在上官府休養呢,是你舅舅外出時救了他,今日我就是來告訴你們母女二人,殿下回來了。”

陸景寧極力掩飾心裏的震撼,她抬起眸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說的煞有其事,還舉著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若有半句假話,必遭天譴!”

這番舉動由不得陸景寧不信,她極快起身揚起下頜:“去上官家!”

這一路上她想過無數種可能。

父親回來了為何不入宮見她們?

又為何去了上官家?

帶著疑問陸景寧終於看見了榻上躺著的人。

身材消瘦,臉上顴骨突出顯得不複往日溫和,閉著眼像是睡著。

真的是父親!

陸景寧兩肩顫抖撲了過去,輕輕喊了聲父親。

榻上的人毫無反應。

“雪鳶!”她讓出位置,將她上人的手腕遞上。

雪鳶半蹲在榻前,指尖搭脈。

片刻後鬆開了手,目光環視一圈,並沒有明說。

老夫人嘟囔:“都什麽時候了還支支吾吾的。”

雪鳶壓低聲音:“太子殿下受過極大地刺激,身子受過重創,體內寒氣逼人,昏迷不醒也是因為殿下太過虛弱所致,不過殿下放心,太子殿下並無性命之憂。”

陸景寧鬆了口氣,人還活著便好。

身子早晚能養回來。

她兩隻手握住太子的左手,瘦骨嶙峋,手上還生了凍瘡。

時隔兩世再次見著父親,她又激動又心疼,不敢想象這幾個月父親究竟遭受了多大的罪。

“太子殿下回來也是好事,殿下又何必哭呢。”老夫人眼眶泛紅,一副替你高興模樣,嘴裏念叨著阿彌陀佛。

陸景寧吸了吸鼻子,站起身看著老夫人。

“幸好是你舅舅救了太子殿下,換成旁人,可就難說了。”老夫人提醒。

陸景寧緩和了臉色:“這個恩情本宮記著了,本宮要帶父親離開。”

她發了話,其他人不敢阻撓。

隻能配合安排馬車和擔架,盡力用最舒坦的方式讓太子回歸。

陸景寧已經提前派人給上官氏報信,免得她乍然看見來人會大驚大喜受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