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太後手中的茶盞猛然落地,碎成數瓣,她猛的晃了晃身子一把拽住了扶手才穩住。
“你,你剛才說什麽?”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宮人跪了一地,俯首痛哭流涕。
“太後您節哀。”
太後不信,明明昨日趙晏來時還說北齊帝隻是病了,怎麽今兒就傳來噩耗?
一定是騙自己的。
“去,去將人給哀家請來!”太後怒拍桌子,沉聲吩咐,連一聲太子或是四皇子都不願意稱呼。
貼身心腹彎著腰退下。
等了半個時辰,人沒請來,宮人回應:“太後,文武百官入宮覲見,將殿下給團團包圍住了。”
太後蹙眉。
彼時大長公主急匆匆走了進來,紅著眼眶扶住了太後:“母後!”
見著女兒相安無事,太後鬆了口氣,上下打量,大長公主道:“兒臣隻是被人關在院子裏不能聯係外頭,並未受委屈,母後,皇兄駕崩,接下來該怎麽辦?”
大長公主惶恐,她從未看過京都的街道這麽淩亂。
以往熱鬧的大街上百姓的身影寥寥無幾,倒是有不少帶著兵器的士兵在大街上來回穿梭。
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使人不自覺渾身發寒。
太後聽大長公主說起外麵的情況,她沉默片刻,兩肩耷拉著坐在了椅子上。
“母後,文武百官都在大殿,勢必要選一個新帝上位,難不成還真的要讓四皇子上位?”
從認祖歸宗到四皇子,再到太子,眼看著就要觸碰到那個位置了,趙晏隻用了短短十日的時間。
太後深吸口氣:“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認祖歸宗便是引狼入室,白白給了他名正言順的機會,晉王那個蠢貨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現在就看文武百官能否說服他了。”
雖是這樣想,但太後覺得希望渺茫。
當初雙生子被爆出來,太後也派人打聽過百麵閻羅的名聲,一樣的有手段,極殘忍。
“這三個月以來攪得京都城天翻地覆,要是沒有點手段早就暴露了。”大長公主還未見過這位素未謀麵的侄兒。
但心裏始終有芥蒂。
畢竟不是皇家長大的孩子,血統純正又如何,和北齊皇室的人沒有一點親近感情。
這樣的人上位,又怎會善待至親?
太後反倒是冷靜下來了:“先莫要著急,再等等。”
從白天等到了天黑。
太後就坐在上位,一隻手緊緊地拉著大長公主的手,期間宮人送來了吃食,兩人揮揮手,哪還有心思吃。
終於等到了後半夜,有消息傳來。
太後坐起身:“如何?”
宮人跪在地上,粗喘著氣:“回太後話,文武百官全部擁立太子靈前繼位,欽天監已經算好日子,三日後吉時吉日舉辦登基大典!”
“什麽?”太後一愣,這個結果她倒是不意外,隻是意外文武百官都擁立了他趙晏。
大長公主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太後輕輕拍了拍大長公主:“莫怕。”
兩人靜坐到天明,天際破曉時她們聽見了叩拜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緊接著趙晏來了一趟。
對著太後拱手:“聽聞太後昨日找我,可有什麽事吩咐?”
麵對太後時還有幾分尊敬,有幾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太後瞥了眼趙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安置先帝還有哀家?”
“一切按祖製辦。”趙晏低聲道:“追封悅賢妃為聖母皇太後。”
“那柳皇後呢?”太後問。
趙晏不語,眼底卻劃過一抹冰冷之色,太後幹脆就不追問了,換了其他問題:“南梁女帝那邊,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眾人誰不知曉趙晏和陸景寧之間曖昧不清,兩人皆是帝,又該如何妥協?
太後沉聲道:“你莫要忘記了答應了哀家,絕不會讓北齊改朝換代的!”
趙晏眸光一擰,並未正麵回應,太後卻有些著急了,怒指著趙晏:“難不成你是騙哀家的?孽子!”
太後跟新帝起了爭執,眾人嚇得瑟瑟發抖。
眼看著太後就快暈過去了,趙晏才不緊不慢地問:“當年悅賢妃生產的真相究竟如何?”
聽這話太後驟然一愣,終於反應過來了,瞪著趙晏:“說來說去你就是要給你母親報仇!”
麵對質問,趙晏毫不猶豫的點頭稱是。
對上趙晏陰沉眸子,太後瞬間像是被人抽走了脾氣,跌坐在椅子上,長歎口氣:“當初,若是徐氏留下的那個人是你,或許北齊也不會有今日了。”
論聰慧,北齊帝所有兒子都比不上趙晏一人。
趙晏卻嗤笑一聲,並不以為然,背靠在椅子上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先帝的棺槨七日後抵達京都城,是厚葬還是挫骨揚灰,全在太後一念之間。”
太後被趙晏這話氣得不輕,卻又拿對方沒法子,隻好鬆了口:“當年悅賢妃生產時,哀家和先帝為國祈福並不在京都,等回來才知曉悅賢妃大出血而亡。”
說起此事時太後的語氣很平靜。
“悅賢妃死時,先帝很生氣差點就要廢後,是哀家攔住了。”太後懊惱,當初就不該幫柳皇後,隻怪柳皇後求到她這,腹中已有了皇家血脈,為保皇家血脈她不得不幫著柳皇後。
趙晏挑眉:“這話不對,是先帝壓根就沒想讓悅賢妃誕下孩子,將此事交給了皇後去做,及時撇清自己。”
太後即刻反駁:“怎麽會,這可是皇上的親生骨肉,他怎麽可能舍得?”
“還有一事我始終不明白,還請太後解惑。”趙晏一字一句地問:“隻要會些醫術就能把脈出雙生子,為何……雙生子的事除了徐氏外,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