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郡王在南梁帝吃癟,他心有不甘卻不敢表現一絲一毫,隻能乖順地離開。

殊不知,他一走,南梁帝的臉色就徹底沉下來了:“都是朕將他的胃口養大了,竟敢對太子下手!”

長喜小心翼翼地上前說:“皇上,這或許是有誤會呢,依奴才看,郡王未必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對殿下動手。”

“哼!”南梁帝揮揮手,冷哼道:“太子出事,的好處的就是他了,太子早夭流言,步晏身世,哪一件事不是在掃除障礙,如今連兵權都惦記上了。”

緊接著南梁帝又看見了奏折,上麵寫著北齊求娶陸景寧,氣得南梁帝將奏折拿過來,當場撕碎並大罵幾句混賬。

“皇上您消消氣,太子殿下洪福齊天,一定可以平安歸來的。”長喜勸。

可南梁帝卻並不這麽認為。

他深吸口氣,麵上浮現了一抹愧疚:“是朕虧欠了東宮。”

南梁帝沉思了片刻後道:“去給皇後送個信,讓她這陣子稱病抱恙,將協理後宮之權交給阿寧。”

“皇上,這不妥吧,公主還雲英未嫁呢,後宮妃嬪諸多未必肯服公主。”長喜擔憂道。

南梁帝早就想好了理由:“北齊和親,提前讓阿寧學一些本事,有皇後輔佐,誰敢說半個不字?”

聖旨賜下,舉朝震驚。

讓一個未出閣的公主掌管後宮,這絕對是前所未有的事。

陸景寧接到聖旨時,她正整理太子的書房,睫毛輕輕顫抖,實在是難以理解南梁帝的這個舉動。

“公主,皇上舍不得讓您去和親,隻是做做樣子罷了,之所以這麽做就是想給東宮撐腰,不許旁人小覷東宮,靜等太子歸來。”長喜親自來宣旨,還特意解釋了一遍南梁帝的真實用意。

陸景寧蹙眉。

“剛才慎郡王求見皇上,揭穿了步大人的身世,企圖讓皇上奪走步大人的兵權,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呢。”長喜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對陸景寧客客氣氣地說:“公主,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皇上如今對東宮心有愧疚,但這份愧疚能維持多久就不知道了,您還是要早做打算啊。”

說完長喜公公弓著腰退下了。

陸景寧跌坐在椅子上,難道她重生一次還是改變不了父親的命運嗎?

彼時門外鳳棲宮的人來了:“公主,皇後娘娘派人請您過去一趟。”

陸景寧回過神,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垮更不能亂,她要撐著東宮等父親回來。

到了鳳棲宮,方皇後看見她慈愛地衝著她招手:“阿寧,從今日開始你就掌管六宮,有什麽不懂的,盡管來問本宮。”

“多謝皇後娘娘。”陸景寧道謝。

方皇後並不是陸景寧的嫡親祖母,而是繼後,她的嫡親祖母十幾年前病死了。

如今的方皇後膝下隻有一女,清河公主,封地便是在清河,幾年前就和駙馬一塊去了封地,兩三年才能回來一次。

方皇後為人慈善,輕易不會和人紅臉,對陸景寧也是十分疼愛,時不時的就會召她來鳳棲宮坐坐。

“阿寧,本宮聽說太子沉船,下落不明,你和你母親可要有個心理準備。”方皇後紅了眼,哽咽地拉著陸景寧:“太子回來固然是老天爺保佑,若是回不來,儲君之位必定易主。”

陸景寧故作一臉茫然地看向了方皇後:“皇後娘娘,阿寧不懂朝政,隻想守著母親好好過日子,至於父親,阿寧心裏有數。”

方皇後欲言又止,勸慰的話到了嘴邊化作一聲歎息,開始教陸景寧一些後宮的事。

這一學就是一下午。

從鳳棲宮出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走在甬道上,她的腳步異常沉,腦海裏想過無數種可能,她不願自欺欺人,若是父親真的回不來,她又該怎麽辦?

回到東宮,一抬頭便看見了廊下站著的雪鳶。

陸景寧腳步猛然停下,然後對著雲栽說:“今日不用伺候了,全都退下。”

“是。”

待人離開,陸景寧盯著雪鳶問:“究竟出了什麽事?”

雪鳶上前跪在地上:“回公主話,奴婢壓根就沒有見到太子殿下,奴婢走的路線都是太子殿下必經之路,可不知太子殿下為何會選擇了水路乘船,等奴婢追趕上時,目睹了那條船沉了……”

“你說什麽?”陸景寧的身子猛然一晃,喉嚨發緊,竟不知該問什麽。

雪鳶道:“公主,奴婢……奴婢確定殿下就在那一條船上,水流湍急,全船沉沒,無一人爬出來,後來奴婢又去了下遊尋找蹤跡,那條船早已經被撞壞

,殘骸滿地,不見太子殿下蹤影。”

陸景寧有些坐不住,她身子發軟坐在了一旁的石凳子上,心底一陣陣發寒。

“不過奴婢在下遊發現幾個可疑人。”

陸景寧抬起頭,眸光發紅盯著雪鳶:“是誰?”

“是赫連家的侍衛,喬裝打扮成周邊百姓。”

赫連?

那不就是慎郡王妃!

陸景寧深吸口氣,她有些懊惱自己的懦弱無能,明明重生一次,卻還要看著敵人在眼前蹦躂,害了父親。

她緊攥著拳,心底的恨意油然而生。

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陸景寧先是去探望了上官氏,上官氏比她想象中更加堅強,眼底塗上了厚厚脂粉,遮擋了疲倦和暗青色。

母女倆簡單吃了個早膳,陸景寧便去了鳳棲宮,經過禦花園時,迎麵看見了赫連氏正陪著佟妃在園子裏散步。

“嫣姐兒年紀也不小了,本來正商議著婚事,可誰曾想又出了太子的事兒,硬生生地耽誤了婚事……”赫連氏嘴上抱怨著,在廊下轉彎時正好看見了對麵的陸景寧。

佟妃順著視線看去,原本臉上還有一抹笑意瞬間就沉下來了。

要不是陸景寧胡鬧,她也不可能從瑾淑妃被貶成了佟妃,昨兒才被解除禁足。

“奉和,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人各有命,不過是有些人提前死了而已。”佟妃鬆開了赫連氏的手,朝著陸景寧走過去,臉上毫不掩飾掛著笑容:“隻可憐你沒了父親庇佑,和你母親孤苦伶仃……”

“公主見了佟妃娘娘怎麽不知行禮?太子妃就是這樣教你規矩的?”赫連氏也跟著怒斥。

兩人絲毫沒有將陸景寧放在眼裏。

陸景寧勾唇笑,對著雪鳶吩咐:“掌嘴!”

話音落,雪鳶身影極快地朝著二人掌嘴。

左右開弓,啪啪作響。

“啊!”

慘叫聲劃破長空。

足足十幾下,直到陸景寧喊停,雪鳶才收回手撤回她身後。

這一幕,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陸景寧!”佟妃捂著臉,眸中怒火中燒恨不得掐死她:“你失心瘋了不成,竟敢對本宮動手,來人呐,給本宮狠狠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陸景寧下頜揚起,衝著佟妃走近,然後當著眾人的麵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佟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以下犯上,還敢汙蔑本公主,本公主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什麽是六宮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