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瑾言洗完澡,天色已是大亮,到用早膳的時候,沒見到溫君宇,按理說,這個時候已經上完早朝回來用膳,然而她吃飽喝足之後,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太子殿下呢?還沒下朝?”瑜瑾言問跟在身側的青霧。
“殿下身體抱恙,並未去上早朝,還在房內歇息。”青霧的眉頭從早上到現在就一直沒鬆過,臉上滿是憂心忡忡的神色。
“屬下今早去瞧過一眼,殿下麵色蒼白,氣息微弱,屬下想去叫大夫過來,殿下卻是不準。”
“不知道為什麽偏要硬撐著,強的要死。”青霧忍不住小聲嘀咕。
瑜瑾言心中一緊,“怎麽突然就病重得這麽厲害?”
昨天看著還生龍活虎的,還有力氣朝她發脾氣,今天就撐不住了?
“娘娘,您快去看看太子殿下吧。”這時鈴蘭也匆匆跑過來叫住瑜瑾言,眼睛裏泛著淚光,愁容滿麵。
“奴婢今早伺候殿下起床的時候無論奴婢怎麽喚都喚不醒殿下,奴婢好害怕殿下他…嗚嗚嗚……”
鈴蘭忍不住抽噎起來,明明隻是個風寒怎麽就突然這麽嚴重,都快要人命了呢?
容不得瑜瑾言多想,她立刻抬腳去找溫君宇。她停在房門前,鈴蘭上前輕輕敲了敲門,提高音量呼喚,“太子殿下…您在裏麵嗎?在的話吱個聲。”
房間內靜悄悄,一點動靜都聽不見。
瑜瑾言推開門,視線落在**那人,溫君宇仰躺著,臉色蒼白,唇色本來就淡,此刻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著真是病倒了。
出乎意料的是,仰躺在床榻上的溫君宇並沒有昏迷,他扭頭看了過來,隻是神色懨懨,沒精打采的,一臉的生無可戀。
瑜瑾言坐在床榻邊,伸手進被子裏摸索著給他把脈。
“你怎麽不回話?”
“累了,不想回。”溫君宇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塊厚實的濕棉花,發不出聲音來,隻能用氣音和瑜瑾言交流。
怪不得不說話。
“鈴蘭,去府外,找個藝術精湛的老大夫來。”瑜瑾言一邊給人把脈,一邊轉頭吩咐道。
鈴蘭拔腿就往府外跑,那個速度,好像身後有惡鬼在追著一樣,看得出來她真的非常擔心自家主子。
溫君宇眉頭輕輕皺了皺,瑜瑾言歎了口氣,“你都快病倒了,就先別管那些事情了。”
青霧去打了盆熱水過來,瑜瑾言將溫君宇扶起來,用打濕的毛巾默默給他擦洗臉頰和脖頸,神情專注而細致。
金色的日光從屋外灑進來,女子背對著光,麵孔有些模糊不清,但此刻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溫柔恬淡、嫻雅如畫的,好似一幅美麗絕倫的畫作。
溫君宇沒想到他的這位太子妃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麵。他看著她的模樣,心底有些柔軟。
小桃按瑜瑾言的吩咐端來一碗肉粥,她全程在廚房盯著人做的,不可能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下藥。
他見到溫君宇病弱的樣子時,非常詫異。
心下開始焦慮起來,太子殿下是皇後娘娘的親生兒子,病成這樣,她要是有意隱瞞,被皇後娘娘發現,自己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當下小桃已經打定主意回去就寫封信托人給皇後娘娘送去。
“能拿得起碗不,還是要我喂?”
瑜瑾言端起碗就遞給溫君宇,溫君宇看著杵在麵前的碗,心底的那點溫軟一下子褪去了不少。
“咳咳…”他握拳抵在嘴邊咳嗽幾聲,表示自己病重了,需要人喂。
“小桃,來,伺候殿下用膳。”瑜瑾言起身將位置讓給了小桃。
溫君宇:……
他就知道瑜瑾言沒有那麽多耐心照顧人。溫君宇覺得心中有些鬱悶,他一把奪過小桃手中的碗,自己慢慢喝著。
一碗粥下肚,身體有了點力氣。
“大夫,你快點…再走快點啊…”鈴蘭在催促大夫趕路。
那老大夫一大把年紀,頭發胡須花白,寬大的衣服下空空****,瘦削得如同一副枯枝,臉上褶子都擠成了一堆,不過精氣神還可以。
“哎喲,你這丫頭別催了,老夫這老胳膊老腿的可比不得你們年輕人。”
老大夫一邊嘮叨著,一邊快步朝裏間走來。他站在眾人麵前喘著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就要顫顫巍巍地躬身給床榻上的人行禮。
“草…草民……”
瑜瑾言一把扶起他,真害怕這骨頭架子等會兒散了。
“你不必多禮,快坐。”瑜瑾言。
“多…多謝。”那老大夫拱拱手,坐在椅子上,氣息還沒喘勻,就伸手開始替溫君宇診脈。
在指腹接觸到手腕的時候,原本還隨時快散架的老大夫突然變得穩健結實了起來,眼神微微垂下來,進入了狀態。
良久,他神色古怪地抬眸瞅了眼溫君宇,嘴皮子慢慢囁嚅著,“不知道殿下曾有過什麽頑疾?”
“沒有,本殿的身體一直好得很,沒查出過什麽暗疾。”溫君宇的嗓音好了點,能夠勉強說話了,但還是很嘶啞。
問完,老大夫繼續垂眸感受脈搏起伏,麵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那開始有些顫抖的手出賣了他。
他抬眼看了一圈,瑜瑾言便讓小桃和鈴蘭都退下了。
“說吧,大夫,太子殿下的脈象,是不是像中毒了?”
老大夫收回手,有些驚訝地看向瑜瑾言,“確實如娘娘所言,太子殿下是否經常食用其他藥物或是什麽怪異之物?”
溫君宇搖頭,他腦袋好得很,知道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
“中的什麽毒?能治嗎?”瑜瑾言急切地追問。
然大夫遺憾的搖搖頭,“恕老夫愚鈍,老夫雖精通醫理,卻對毒物之類的不甚了解。”
“這樣,老夫給殿下施幾針,看是否能有效果。”老大夫取了銀針出來,開始為溫君宇施針。
才紮了三五針,溫君宇臉色已經慘白得不成樣子了,臉部肌肉抽搐著,整張臉開始變得扭曲。
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