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被皇帝放走,溫君宇步子飛快,回到府內,進入瑜瑾言的住所,見到她好生生地斜躺在貴妃椅上看書,提著的心放鬆了下來。

“怎麽,發生什麽事情了?這麽急匆匆的是做什麽?”

瑜瑾言抬眸看向他,有些莫名。

她撚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裏,長裙遮住了小腿,悠閑自在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沒什麽,隻是有些擔心你,你的腿傷可還好?”

溫君宇在另一邊坐下,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他沉吟一聲,問出了自己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你前兩日去哪裏了?”

三皇子的訂婚宴席,溫君宇原來還想帶瑜瑾言去湊個熱鬧,認識認識那些臣子以及家屬,沒想到一轉眼,瑜瑾言卻一聲不吭地出了府。

她不知道,那日將軍府內熱鬧的很,一派喜慶紅火,那將軍府的姑娘笑得非常燦爛喜悅,襯得三皇子的冷臉越加黑臭。

“而且還把自己弄傷了又是怎麽回事?”溫君宇問道。

“這個事情嘛……”瑜瑾言已經想好了說辭,她還是不太想把賬本的事情說出來,就當做是自己的私房錢好了,溫君宇一個太子又不缺錢,想必這筆財富有沒有都行。

“那還不是因為被你氣到了。”瑜瑾言說道,這倒是實話實話。

溫君宇微愣,隨即語氣竟有些古怪,似有些責怪的意味又有些高興?

男人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是因為韻兒的事情生氣?下次我不把她帶回府上了,直接送她回太師府。”

“這麽說還有下次?”瑜瑾言幽幽道。

“沒有…但那種情況,她一個站在街上外無依無靠,容易被人傷害。”溫君宇噎了一下,解釋道。

“哦,我知道了”。瑜瑾言說道,臉上很淡漠,翻了一頁手中的書籍,“那得好好提醒謝夫人,看管好自己的女兒,別讓她亂跑。”

“咳……確實是這樣。”

氣氛有點僵硬。

“謹言,昨日訂婚宴本殿還想帶你去看看。”溫君宇想緩和一下氣氛,開口道。

瑜瑾言:“哦?如何,那位將軍府的姑娘漂亮嗎?成婚的日子定下來沒?”

溫君宇自覺忽略她的第一個問題:“婚事已經定下了,父皇還找欽天監算了成婚的日子,二個月後就成婚。

“所以…你當時究竟去了哪裏了?”溫君宇繼續文道,他差點就被瑜瑾言繞進去了。

瑜瑾言撩開眼皮瞅了一眼,不急不慢道:“當時心中憤懣不平,腦子衝動想離京去遊山玩水,讓你在府中幹著急。”

“不曾想遇到了一夥山匪,因此才帶了傷回來。你若不信,可問問那與我同行的丫頭。”

溫君宇盯著瑜瑾言看了一會兒,女子神色坦**,甚至還瞪了回來,眼中帶了幾分控訴和嘲諷,不像是假的。

“下次可不準再擅自出府,至少,也要通知我一聲,這樣無聲無息的消息,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溫君宇有些心虛,但還是皺起眉頭,嚴肅囑咐道。

“那也得看你的表現呀。”瑜瑾言眼睛眯起來,笑得一臉狡黠。

“真拿你沒辦法。”溫君宇歎了口氣。“你的腿傷了,總得好好養傷吧,別再瞎折騰了。”

“我知道。”瑜瑾言點頭。

“大夫說,你的傷有些嚴重,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你必須得重視。”

溫君宇看她總這樣不當回事的樣子,他走到瑜瑾言身前,將書抽掉,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與他對視。

瑜瑾言隻好跟她保證,“殿下,我自己也算是個大夫,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如此,甚好。”溫君宇臉色緩和了一下。

於是瑜瑾言真就在府中安安穩穩養傷……才怪。

她讓人找了些鴿子來養,說是解悶,其實那鴿子是打算培養來送信的。

溫君宇也不傻,他看得出來她的想法,但見瑜瑾言興致勃勃,看著安分守己,就由著她了。

甚至還派了個人指導她訓練鴿子的技巧。

其實鴿子送信很不靠譜,容易被天上的鷹隼獵殺,或者是被獵人打下來,因此溫君宇都是讓侍衛直接傳話。

日子平淡如流水一般悄悄流過,實際上在這流水之下卻是暗流湧動。

女子將手中的鴿子向天空拋出,灰白的鳥兒向天空飛去,女子抬頭望著天上的飛翔的鳥兒,迎著陽光,發光的發絲飛揚,笑容在金色的光芒中越加燦爛。

溫君宇看著那個笑得瀟灑恣意的女子,黝黑的眸子被照的清澈透亮,閃著瀲灩的光芒,扭頭看過來時,他不禁有些恍惚。

“太子殿下,您回來了,這麽看著我作甚?”瑜瑾言勾唇,淺笑著看向他。

“莫不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住了,挪不開眼?”

溫君宇回神,他有些尷尬地移開目光,開始轉移話題,“沒什麽,不知道你在府中有沒有消息?”

“有什麽消息?你知道的,女子一般不關注朝政。”瑜瑾言裝傻道。

溫君宇認真看了她一眼,“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瑜瑾言笑了笑不說話。

“我們進屋說。”

溫君宇走上前,將瑜瑾言打橫抱起,進入了裏屋。瑜瑾言摟住他的脖子,安安靜靜,任由他抱著。

鈴蘭見到這曖昧的一幕,臉頰有些羞紅,偷偷竊笑起來,輕手輕腳地跟上前,在兩人進屋後關上了房門。

“剛剛那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

“鈴蘭姐姐,你怎麽把門關上了呀?”

“為什麽你的臉那麽紅?”

冬笙和溪落還是非常單純的丫頭,此刻不解地盯著鈴蘭的臉看。

看得鈴蘭更加羞紅了臉。

“…那是…大人之間的事情…”柳殷如走過來,一臉冷漠地說道。

小桃候在一旁,笑眯眯的,“等你們長大了就會了解到一些事情了。”

冬笙和溪落似懂非懂,不過不待他們仔細思考,就被要求背誦詩詞而跑了。

痛苦,太痛苦了,他們寧願在太子妃娘娘手裏幹些體力活,也不想被兩個人逼著讀書習字。

屋內,溫君宇將瑜瑾言放在軟榻上,瑜瑾言瞅了眼關上的門,手依舊攀在溫君宇的脖子上,在溫君宇耳邊揶揄道:“他們好像誤會了什麽。”

耳垂溫熱的感覺帶起一陣酥麻。

“別亂動,太子妃莫非是想向白日**嗎?”溫君宇扭頭看向她,眼神幽邃無比。

瑜瑾言隻是想逗逗他,並不想失去貞操,隨即放開了手。

懷中一空,溫君宇心中有點失落,深深地凝視了一眼瑜瑾言。

隨後,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

“對於你那父親,言兒心中可還有念想?”

瑜瑾言挑了挑眉,覺得他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傻,“你覺得我該有什麽念想嗎?”

“這麽多年對我不管不問,任由我被庶妹欺壓,甚至下人都能在我頭上作威作福,我不信他不知道我遭受的這些。”

溫君宇看到瑜謹言臉上的厭惡和嘲諷,輕輕笑了笑:“那就好。”

“今早,父皇下令將忠勇侯捉拿,因貪汙受賄,被關入大牢,如今正在大牢中等候幾日後的三司會審。”

瑜瑾言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溫君宇整了整衣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像是邀功一般盯著瑜瑾言,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言兒,雖說他是你父親,但她待你‘不薄’,希望你不會覺得心傷。”

言兒?

怎麽突然叫的這麽肉麻?

瑜瑾言微愣,隨即唇瓣綻放出了恣意的笑來。

“我為何要傷心?他貪贓枉法,咎由自取,太子殿下不過是為民除害罷了。”

她隻知道忠勇侯被抓住關押大牢,倒沒想到竟是溫君宇策劃的一切。

溫君宇嘴角上揚,他早知她會如此回答。

瑜瑾言歪了歪頭,發絲從耳邊垂下,襯得膚色越加白如冠玉,紅唇朱如丹砂:“太子殿下這算是在為我複仇?”

“算也不算。”溫君宇眼神緊鎖著她,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熾熱,“隻是暗中發現那忠勇侯與三弟往來密切,而且,還苛待過本殿的太子妃,本殿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如此,便多謝殿下了。”瑜瑾言輕笑道。

溫君宇伸手,將瑜瑾言散落的頭發別致耳後,輕聲說道:“夫妻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他的眼神溫柔如水,含情脈脈,仿佛能將人融化。

瑜瑾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許,眼神飄移,臉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殷紅。

溫君宇見狀,笑得越加開心。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自家太子妃羞澀的模樣。

以前的瑜瑾言,簡直不像是個女人,雖然美麗,但很要強,說話帶刺。

他緩緩湊近瑜瑾言,在她的耳畔低語:“晚間,我再來看你。”

說完,她輕輕吻了吻瑜瑾言的耳垂,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瑜瑾言靜靜坐在軟榻上,目送溫君宇離去,長舒一口氣,臉上的殷紅在這一刻盡數褪去。她的眼眸沉沉,帶著幾分思索。

這家夥突然對她這麽親密,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太…太子殿下,這麽快?”

候在外頭的鈴蘭見到溫君宇,忍不住嘟囔出聲。她都吩咐其他人準備熱水要給兩位沐浴更衣更衣了。

沒想到啊,才一刻鍾時間,溫君宇就推門走了出來。

“你這丫頭,腦子裏都想得什麽?”溫君宇搖搖頭,歎了口氣,“本殿不是那樣的人。”

“好…好吧。”

鈴蘭點點頭,看著溫君宇離開,正要追上去,小桃拉住了她。

“鈴蘭,不如從太子妃這裏突破。”

溫君宇是一國太子,需要誕下子嗣,保證皇室血脈不斷,同時也能穩固自己的位置。

近日皇後給小桃又送來了消息,讓她看著點這這方麵的事情。正好鈴蘭似乎也在發愁,她就叫鈴蘭去說服瑜瑾言,省得自己露麵惹人煩了。

“太子妃娘娘…對哦,好主意。”鈴蘭看著笑眯眯的小桃,道謝了一聲,便進屋去找瑜瑾言去了。

“太子妃娘娘。”鈴蘭有些扭捏地看向瑜瑾言。

“怎麽了?”瑜瑾言扯了扯嘴角,這丫頭低垂著頭,雙手揪住衣襟,剛說話,臉就紅了起來。

這是要說什麽?這麽害羞?

“太子妃娘娘,不知…不知…您與太子殿下感情如何?”鈴蘭抬起頭,像是豁出去一般溫出聲。

哦…原來是這個啊。

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喜歡撮合他們倆呢?瑜瑾言不明白。

瑜瑾言淡淡地說道:“還好。”

鈴蘭追問:“還好是多好?”

“就是普通夫妻,舉案齊眉,平平淡淡的樣子唄。”瑜瑾言倒了杯茶慢慢喝著。

“那…你們…有沒有…嗯……”鈴蘭羞紅著臉說不出來,想了想,換了一種說法:“太子妃娘娘,鈴蘭還沒見過您的落紅,您…嗯……”

瑜瑾言的手一頓,將茶盞放了下來。

她明白了鈴蘭的意思,啞然失笑道,“你這丫頭,怎麽問這種問題!”

鈴蘭連忙道歉,“對不起,太子妃娘娘,是小桃讓我問的。她說,皇室最看重子嗣,若是沒有落紅,會被人詬病的......”

小桃是皇後身邊的人,確實會很在意這方麵的事情。

瑜瑾言垂下眼眸,鴉羽一般的長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百無聊賴地轉著茶盞玩:“我與太子的私事,無需他人插手。至於落紅,你不用擔心。”

“太子妃娘娘,這麽說…您決定與太子同房了?”鈴蘭眼睛一亮。

瑜瑾言看她這個樣子,隻好敷衍著,“也許吧,看你家太子殿下是什麽意思。”

“太好了。”鈴蘭喜笑顏開,高興地好像撿到了錢。

她腳步輕盈,像隻蹦蹦跳跳的麻雀一般出了門。

小桃見狀,上前問道:“太子妃娘娘同意了?”

“嗯嗯。”鈴蘭點頭。

屋內,瑜瑾言的心中此時不太平靜。她知道,皇室的規矩繁多,尤其是對於太子妃這樣的身份,更是有著嚴格的要求。

她回憶起與溫君宇的相處,目前來說,他們感情還算不錯,但始終沒有越界。

或許…可以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