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時替洛宓秘密送走陳逍遙,有些擔憂地道:“逍遙王看上去心思難測,他會對西盛的五皇子動手嗎?”
“隻要南陳和西盛的血仇還在,逍遙王就不可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南陳的老皇帝是被西盛斬殺的,而且手段極為殘酷,隻要逍遙王還念著他父皇的好,便會不遺餘力地去殺盛一旻。
“您為何不將這消息告訴北秦?”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刺殺了盛一旻陛下怕是會有危險,可這樣的話她不敢挑明。
自打從南陳歸國,自家主子對陛下的慕孺之情好似一並消散。
“北秦?終歸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她雖然和北秦牽扯甚多,可這些牽扯仇恨大於恩情,終究有一日她會劍指北秦。
“今日的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
她秘密約見陳逍遙就是不想讓別人知曉此事,特別是自己的兄長。
“奴婢明白。”
春時耷拉著腦袋不敢再去看洛宓,看來她的主子對陛下早已經產生了不滿,這次西盛的事情更加堅定了她的態度。
“將所有閑置的人撤回江陵城,這裏不久後便會風起雲湧。”
“諾。”
三日後,皚皚大雪飄灑不斷。
江陵城的郊區發生了一起仇殺事件,等東洛的差役趕過去時已經伏屍幾十,血染白雪。
——死的人麵目全非,沒有任何物品可以判斷他們的身份,一時間竟然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逐月小築,洛宓雙手放在暖爐讓望著空中的雪色,聲音帶著幾分沉悶。
“所以,盛一旻逃了?”
“是。”
洛宓沒有想到十麵埋伏的情況下,盛一旻還能殺出一條血路來,這和她預設的結局千差萬別。
“陳逍遙呢?”
“逍遙王已經追了上去。”
“派遣火堂的人跟上去,一定要將盛一旻斬殺。”
“諾。”
春時退去不久後又折返了回來,隻是這次的臉色似乎比上一次更難看了幾分。
“公主,盛一旻和逍遙王齊齊失蹤了。”
“……”
洛宓這次的臉色完全沉了下去,她已經開始懷疑逍遙王的能耐了。
——帶著那麽多人去截殺盛一旻,居然能將之際搭進去?
“讓人去尋陳逍遙,他一定不能出事。”
盛一旻是一頭孤狼,所以隻要殺了他不會引起太大的反撲,可是逍遙王不同,他若是在東洛的地界出事。
那麽,南陳的大軍怕是會直接壓境。
“諾。”
春時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忙著應了一聲便快速走去集結人手。
客歸樓。
秦蕤像是沒骨頭似的斜倚在木椅上,時不時打著哈欠,顧宸則一臉無奈。
“您若是累了便去歇息,沒有必要和微臣耗著。”
“世人都說你和南陳的傅宣乃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如今看來這文曲星也不是好當的。”
他在這裏閑坐了一個時辰,他便瞅著書冊看了一個時辰,難道這書中真的有良田美玉不成?
“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好,豈能一概而論?汝之砒霜,我之蜜糖,不外如是。”
“得得,你若是有功夫和我在這裏耍嘴皮子,倒不如給我分析一下今日的仇殺事件。”
“陛下想聽什麽?”
“你覺得,這是仇殺嗎?”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事情發生之後第一時間去了案發現場,隻是令他們驚詫的是。
——正如那些差役所言,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
可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引起人足夠的懷疑,畢竟這收尾工作做得太幹淨了。
一般人還真搞不出來。
“應該不是,隻是具體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你說會不會是西盛的人?”
“西盛?陛下可得到了什麽消息?”
蛛網的人遍布四國各個角落,他們若是想要打聽消息也不會太難。
“據說西盛前一段時間,曾經派遣了一支隊伍秘密前往東洛,可是那支隊伍到了江陵城附近便消失不見了。”
“西盛的人怎麽會來東洛?”
“據說是替他們的老皇帝求娶東洛的宓公主,那女人瞧著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東洛這次可有笑話看了。”
“東洛和西盛之間不需要太多的權衡利弊,注定是一場沒有結局的求娶。”
若是南陳和北秦求娶洛宓,這事情指不定真的會成,可西盛明顯不在考量的範圍內。
“或許吧!”對此秦蕤不置可否,反而岔開了話頭,“你準備什麽時候回淮郡,在這裏停頓的時間太久了。”
“年節之前一定會趕回去。”
“聽說你最近一直拜訪逐月小築,你對洛宓該不會真動了心思吧!”
“若是微臣迎娶了洛宓,陛下日後會饒過他們兄妹三人嗎?”
顧宸對洛宓並無男女之情,可若是這個辦法能夠將她從東洛這艘破船裏麵解脫出來,那麽他願意這樣做。
“兩個女流之輩,朕可以饒過,可是洛麟此人斷然不能留。”
秦蕤在江陵城時日不斷,對這一帶的風土人情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自然也知道東洛百姓對洛麟的認可和愛戴。
若是有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眾望所歸。
這樣的人若是不及時鏟除,那是真的野火繞不盡,春風吹又生。
秦蕤的話令顧宸瞬時啞音,總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
陳逍遙被火堂的人帶回來時遍體鱗傷,若不是洛宓醫術不俗怕是極有可能見了閻王。
翌日清晨,他才悠悠轉醒。
“盛一旻可有消息?”
二人激戰時他跌入懸崖失去了蹤跡,而他則被一些陌生人所救。
瞧著那裝束,應當是織夢樓的人。
“那麽高的懸崖,應該很難活下來。”
她趁著夜黑風高親自去觀看了地形,那下麵怪石嶙峋,想要揀一條命太難了。
“救我的人是織夢樓的人?”
“嗯。”
“你和織夢樓是什麽關係?”
陳逍遙一早就懷疑洛宓和織夢樓有密切的瓜葛,隻是沒有尋到恰當的機會挑明。
“我認識織夢樓樓主。”
“你是不是織夢樓的人?”
陳逍遙對於她不太實誠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直接挑明了利害關係。
“嗯。”
“身份?”
“雪魄。”
“……織夢樓四大殺手之一的雪魄?宓公主,你隱藏的可真深啊!”
陳逍遙有過很多猜測,甚至猜測她是織夢樓的樓主,卻從未想過她會是四大殺手之一的雪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