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蕤沒有想到眼前的人對自己的身份知之甚詳,而最讓他驚詫的是,明知他的身份還敢上來送死。
“既然知道是朕,還敢從朕手中搶人?”
洛宓此時的聲音極為魅惑,就算是一旁的顧宸也不會將眼前的人和她認識的表妹聯係在一起。
“奴家已經收取了報酬,自然要將事情辦妥貼,否則這招牌可就砸了。”
“誰的報酬?”
他問話極為冷厲,似乎一點都不受她的魅惑,而洛宓似乎也沒有隱瞞的意思,聲音懇切又纏綿。
“東洛太子的報酬,他擔心胞妹的安危,希望我等將人安全帶回江陵城。”
一旁因為秦蕤身份而愣神的洛虞,此時更是傻了眼——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些蒙頭蓋臉的人居然是皇兄請來的人。
“給你兩倍的酬勞,速速離去。”
此處若是北秦的領土,秦蕤自然不可能息事寧人,然而這裏還在東洛的土地上。
若是在這裏整出風吹草動,那麽東洛的軍隊便會聞訊而來。
他倒不擔心東洛的人會將他如何,而是這消息傳回北秦,北秦皇宮那邊怕是不安寧。
“北秦陛下真是好大方,可惜我這人做生意講的是誠信。”
“談不攏?”
“自然。”
洛宓堅定的語氣令秦蕤神色難看,這次下手顯然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秦蕤身邊的護衛都是一頂一的好手,而洛宓這次帶來的人也都不是無能之輩,兩撥人殺得難舍難分。
雙方糾纏了一刻鍾後,洛宓的人帶著洛虞成功突圍,留下斷後的洛宓想要離開時卻被秦蕤纏住,一時間無法從容脫身。
兩個人你追我趕,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淡出了眾人的視線。
“不過是一個女娃娃罷了,陛下何苦追著不放。”
“朕的事情也是你能置喙的?早就聽聞你是織夢樓四大殺手裏麵最難纏的主,今日朕便了結了你的神話。”
“嗬嗬……大言不慚。”
洛宓出手極快,若說之前在錦繡閣礙於身份隻是想要秦蕤一個教訓,那麽這會兒沒了身份的限製,她想將他捶得和死狗一樣。
秦蕤明顯感覺到她的變化,毫無畏懼地迎了上去。
半個時辰後兩個人的體力都有些不濟,出招的速度明顯比之前慢了不少。
洛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招式開始虛晃,平時如履平地的懸崖峭壁此時像是長滿了荊棘草。
秦蕤劍氣如虹,朝著她的脖頸便砍了下來,而她微微一側步那劍光便砍在了她的維帽上。
青絲如布,紅顏如故。
洛宓想要將臉埋起來,可從秦蕤那顫抖的雙手和呆愣的眼眸中,她知道事情已經遲了。
就在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所謂的僵局時,腳下一個趔趄順著懸崖直挺挺地往下去栽。
秦蕤瞅著這一幕哪還能顧得上其他,直接跳下懸崖將她的手扯住,手中的劍不停地從懸崖處下滑。
劍光火花不外如是。
兩個人不停地下墜,約莫下滑了一半後,秦蕤的鮮血淋漓的手終於開始支撐不住。
洛宓抽出腰間的佩刀,尋找了一個機會插在懸崖處:“換著下滑,否則我們都得死。”
風聲並不是很大,兩個人下滑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否則秦蕤怕是很難聽到她的聲音。
秦蕤也是當機立斷的人,他借力抽出石縫裏麵的劍,握緊了洛宓的手開始下滑。
距離懸崖深處約莫幾百米處,終於出現了野生的藤條,兩個人想借著藤條逃生,可卻不想被棲息在藤條上的毒蛇盯上。
秦蕤因為護著洛宓,不幸被毒蛇咬中。
洛宓快速用藤條將秦蕤纏住,快速地扔出手中的刀切斷了毒蛇,等那毒蛇掉入穀底才一點一點地下移。
兩個時辰後,秦蕤從昏迷中悠悠轉醒,瞧著坐在火堆旁烤蛇的人影,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這幾年,他不是沒有遇到像極了濃濃的人,可沒有一個人能夠像眼前的人一般,直接讓他忘乎所以。
這人不管是模樣還是神態,都像極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人。
“既然醒了,就過來吧!”
洛宓的聲音依舊撩撥人的心弦,總是給人一種媚入骨髓的感覺。
之前的秦蕤對此沒有任何的想法,可當看清楚她那張臉時,總覺得這聲音有些礙耳。
“你平時對誰都這般熱情嗎?”
“當然了,這世上的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嗎?”
她眨巴著眼睛看向秦蕤,一雙含情脈脈的雙眼給人一種非君不嫁的錯覺。
“據說這世上見到你真容的人都死了。”
“嗯,死在了我的**。”她手指卷著自己的青絲,看向秦蕤的眸光帶著幾分不懷好意,“北秦的陛下,莫不是也想嚐試一下?”
“你什麽時候入得織夢樓?”
“這是我的秘密。”洛宓對此避而不談,將蛇肉扔給了他,“墊一墊肚子吧!否則我們可無法活著走出去。”
“你為什麽待在織夢樓?”
“我男人好色成性,將我送給老鄉紳糟蹋,是樓主救了我一命。”
洛宓說這話的時候頗為輕慢,可是秦蕤還是能感覺到她骨子裏麵隱藏的恨意。
“你男人呢?”
“被我殺了。”
“那個鄉紳呢?”
“死了。”
“既然大仇得報,為何還要留在織夢樓?”
“嗬嗬,不過是謀生的手段罷了,這些年我似乎除了殺人就沒有別的長處了。”
她捋著自己柔順的青絲,臉上帶著看破一切虛妄的堅定。
秦蕤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麽滋味,他總覺得眼前這人的遭遇和洛宓何其相似。
許承桓是那個好色成性的夫君,而自己則是那個老鄉紳。
“你會殺了我嗎?”
“哈哈哈,那你想占我的便宜嗎?”
洛宓之所以編這個故事,就是擔心秦蕤這狗東西對她產生了不好的想法。
她太清楚這張臉對秦蕤的殺傷力了。
然而,她也無比清楚一點,這個男人生來似乎有潔癖,對於別人霸占過的女人向來看都不看一眼。
當然,自己上一世似乎是一個例外。
“我擔心變成短命鬼。”
秦蕤敏銳地感覺到洛宓眸光中一閃而逝的殺意,他相信自己若是敢有別的心思,她或許真會不管不顧殺了自己。
一個被男人傷過的女人,心底早已經沒有了奢望與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