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終還是決定前去尋許霖,隻是藏塵這邊沒有辦法離開,隻能派秦問天和洛宓同行。

洛宓找到許霖的時候他再一次渾身是傷,經過洛宓的救治才知道他是被媚姑所傷。

“你不要命了?”

洛宓狠狠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就這羸弱的小身板居然敢蹦躂出去給秦蕤擋劍。

“若不是我,上一次他不會被圍殺。”

許霖自從見了秦蕤後記憶便片段式地浮現,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太多的感受,隻知道那人他不能殺,所以最終自主退出了戰局。

後來,隨著時間的遷移,一件件事情變得清晰可見,他也終於知道自己是誰。

“你和他沒有關係,沒有必要為了他罔顧自己的性命。”

洛宓真擔心他以後會因為秦蕤做出更不明智的選擇來,此時就像是一個小人似的,想要毀掉他在自己兒子心目中的地位。

“那我們呢?我和你有什麽關係?你何必風塵仆仆地趕過來?”

許霖聲音微冷,質問的音色好似要將洛宓吞噬。

“洛樓主,我與你並無多少關係。”

許霖見她半晌不搭話,輕嗤了一聲,隻是那篤定的聲音令洛宓心底尷尬縱橫,後者忙忙朝著秦問天望去。

卻見秦問天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好心地解釋了一句。

“我對易容術的了解要超過自身的武學造詣,再想一想你的醫術便能猜出一二。”

洛宓長舒了一口氣,所以搞了半天,她隻是自欺欺人地覺得騙過了所有人?

“你也不用氣餒,是因為我們相處的時間不短,你又沒有設防,所以方能推敲出些許蛛絲馬跡來。”

“你呢?你怎麽發現的?”

“一個人或許能改變很多,可是眼睛很難改變,你這雙眼睛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許霖盯著洛宓的眼眸看了兩眼,不僅僅因為她長得像娘親,更因為她曾經殺了自己的父親。

“你救我的事情我不會忘記,可殺父之仇也不可能不報。”

許霖不喜歡欠人情,可也不會因為人情就忘記了殺父之仇,他和眼前的女人終有一戰。

“報仇之前記得做足準備。”

洛宓給他綁傷口的動作明顯粗魯了一些,雖然不至於讓後者呲牙咧嘴,可他的臉色明顯黑了一些。

“戰況如何了?”

“具體情況不知,隻是媚姑應當是凶多吉少。”

他擋了那一劍後,媚姑所有的偽裝都成了無根之木,再加上那位這次可是一點情麵都不留,出手便是挫骨揚灰。

“活該。”

洛宓本想借著這次機會動手,沒有想到秦蕤倒是搶了一個先,就是不知道是否將大元皇室一脈的暗衛人殺絕了。

“西盛守城之人是誰?”

雪蓮山這邊的戰場和旋風穀迥然不同,旋風穀戰場西盛和南陳聯軍是攻方,而雪蓮山戰場北秦的軍隊才是攻方。

“盛一旻。”

剛開始的時候,西盛那邊派遣的大將並不能穩得住秦蕤的腳步,被他連下幾城之後那位遠在旋風穀的西盛帝王終究坐不住了。

對此,許霖倒是不覺得有多麽重要,倒是一側的洛宓輕嗤出聲。

“原以為秦蕤此舉頗莽,倒是沒有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局麵。”

“是啊,不曾想這般情況居然還能破局。”

一旁的秦問天也是感慨頗多,他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待在聯軍當中,對戰況的把握要遠超洛宓等人。

畢竟,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消息極為重要。

“就是不知道最終會鹿死誰手。”

洛宓自認為對秦蕤還算了解,可他此次表現出來的破釜沉舟之勢還是令她微微側目。

原以為走到這一步,他應當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可顧宸的死明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整個人做事愈發肆無忌憚。

“若是這場戰爭能撐到冬天,聯軍或許有極大的機會直取北秦京師。”

秦問天沒有落草為寇前也是出了名的小將軍,隻是後來被賊人構陷才遭了劫難,否則這成就不會比甄煜等人低。

如今正值盛夏,距離冬日還有不少時日,洛宓也熄了帶許霖回去的心思,他整顆心都在戰場上,她根本無法將人帶走。

期間倒是想過將人打暈,可惜失敗了。

就在三人準備和淚紅顏碰頭時,一小股服飾不明的騎兵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三位,主子有請。”

那些騎兵瞧不出來路,可他們已經踏足了西盛的領土,這些軍隊背後之人似乎不需明言。

然而洛宓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盛一旻應當不知道他們來此才是,可這些人就像是在此處踩點似的。

“你家主子是誰?”

秦問天眼中也是滿滿的戒備,他們的行程一直被瞞著,按照藏塵對許霖的重視程度來看,他也不可能將這消息遞給盛一旻才是。

“我家主子對幾位並無惡意,你們見了自然知曉。”

“希望如你所說。”

許是藝高人膽大,許是有別的緣故,幾人倒是沒有再囉嗦,直接跟著他們朝一處茂密的樹林走去。

越走洛宓越覺得不對勁,這似乎是雪蓮山的方向。

她本能的抗拒,想要尋一個借口離開,卻見那些騎兵已經翻身下馬,朝著空曠的地方抱拳而立。

不遠處,這才出現了身著玄色錦服的人影,隻見他模糊的身形越來越真切,最後露出那張讓人退避三舍的容顏來。

洛宓和秦問天極為默契地互看了一眼,拉著許霖的胳膊向後退了兩步。

秦蕤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都是老熟人了,何必這樣提防?”秦蕤好似一點都不在乎兩人的警惕,溫和地朝著許霖笑了笑,“霖哥兒的記憶既然已經恢複,為何不回家?”

他的聲音平淡磁性,那一個‘家’的字眼似乎勾動了許霖的心防,他的唇角咬了起來,腦袋低了下去。

那模樣,倒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這次事了,便和我回家。”

“我還有家嗎?”

許霖苦澀地輕嘲,他的身份已經注定他不會有溫暖的家,眼前的人也不過是給自家畫了一個大餅罷了。

“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一旁的洛宓眉頭緊緊蹙了起來,她總覺得秦蕤冒險進入西盛的領地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兄可認識此物?”

秦蕤眸光直接落在了秦問天身上,手中拿出一根碧玉釵子,那碧玉釵通體透亮,瞧著便不是俗物。

秦問天看到釵子後臉色大變,眸色如鷹地盯著秦蕤:“這東西,哪裏來的?”

“自然是從來處來。”

瞧著秦問天驟變的神色,秦蕤便知道自己這一步沒有走錯,他本不想用秦嫤去威脅秦家兄弟,可青雲寨的行事讓他極為不喜。

他們既然一點活路都不留給北秦,他又何須給他們兄弟二人留後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