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洛皇室的教養難道就這麽不堪入目?”

秦蕤冷聲詢問,他若不是馬背上的翹楚,那麽下半輩子怕是得在床榻上度過了。

——一出手便下死手,簡直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而不是嬌養的閨閣女郎。

“宓兒,你失態了。”

洛麟一把拉住還欲動手的洛宓,隻是看向秦蕤的時候帶了幾分考量,他剛才明顯感覺到這個小廝身上的殺意。

而且,他一個小廝哪來的膽氣非議皇室?

“你們這是怎麽了?”

顧宸快步上前擋在中間,看向幾人時臉色異常的難看,就連聲音也比平時少了幾分溫和。

他千防萬防,秦蕤還是從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甚至已經預設了這個偏執帝王看到洛宓時震驚失控的場景,卻沒有想到看到的會是這樣劍拔弩張的一幕。

“宸表兄,你這小廝也太不懂規矩,主人家的事情也是他一介奴仆能非議的?”

洛麟將洛宓擋在了自己的身後,不願意讓顧宸看到她如今這模樣。

“今日飄香節的行程到此結束,我明日會去尋表兄說明情況。”

洛麟說完拉起洛宓的手準備離去,可秦蕤顯然不願意息事寧人,一個跨步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如今所有當事人都在,太子又何必另擇時日?”

“你想如何?”

洛麟已經敏感地察覺顧宸對此人的忌憚,所以不願意將事情做得太難看,可是他顯然沒有這覺悟。

“哪一隻腳踹我,便將哪隻腳留下。”

“……嗬嗬,你怕是想死吧!”

洛麟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張狂的人,不管他是什麽身份,在這江陵城沒有人敢這麽對洛家人。

瞧著秦蕤臉色越來越難看,顧宸上前將人拉在了一側:“伯爻,給我一個麵子,此事權當沒有發生過如何?”

“不行。”

自打坐上那龍椅之後,他貌似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了,這位東洛的公主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洛宓和濃濃終歸沾親帶故,你真的一點麵子都不願意留?她就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女郎……”

“普通的閨閣女郎能讓我受傷?”

秦蕤的態度雖然依舊強硬,可聽上去也不是沒有一點緩和的機會,這讓顧宸提著的心也放鬆了一些。

雖然這人渾身是臭毛病,可對濃濃的心當也日月可鑒,隻可惜無緣無分。

“敲打敲打他們,這世上不是誰都能招惹的。”

秦蕤冷哼了一聲直接離去,這高調的態度令洛麟滿肚子的火氣。

——這人腦子不清楚吧!

回到逐月小築,洛麟便緊急回東宮調查秦蕤的身份,回程途中還將礙事精洛虞一並帶了回去。

“公主,逍遙王一行人已經安排好了,您準備什麽時候見麵?”

“明日。”

她或許不在乎南陳帝王的生死,可她在乎洛虞的命運,所以此次南陳之行勢在必行。

“到時候夏時陪同我一並前往,你留在逐月小築應付下麵的事情。”

她此次臉上起癬倒是一個不錯的借口,閉門謝客後方有機會前往南陳給那人看診。

“諾。”

“讓人時刻留意逍遙王的去向,我可不想被人擺一道。”

別她前腳到了南陳,逍遙王後腳便趕回去將她軟禁了起來,到時候又得折騰。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父,而是這世間蹦躂的最歡的那幾個巔峰人物,本身就不是多麽光明的人物。

——這裏麵包括陳逍遙。

“奴婢明白。”

洛宓又同她囑托了一些事宜後,才半眯著眼睛休憩了一會兒。隻是心裏麵存著事明顯睡得有些不踏實,不到兩刻鍾便睜開了眼睛。

今日她之所以對秦蕤動手並非莽撞,而是想讓自己兄長看清楚那人並非善類。

免得自己出去一遭,回來便發現她兄長被人賣了。

可僅僅隻是一次出手,她似乎也看到了不少隱藏的內情,秦蕤對東洛的耐心明顯不是很足。

否則,也不至於因為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和自己兄長對著幹。

“希望能來得及吧!”

此次秦蕤前來東洛的心思其實很容易猜測,他是瞅準了柿子撿軟的捏,準備向東洛磨刀霍霍。

東洛想要在這紛爭之世立足,就得依靠盟友的力量,而南陳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翌日,天氣依舊有些沉悶。

距離逐月小築約莫數百步之遙的小院,逍遙王靜默地望著眼前頭戴維帽,看不清真容的女人,至於一旁的洛宓則被他徹底忽略。

“閣下這般藏頭露尾,讓本王如何信任於你?”

他的皇兄乃南陳的帝王,讓一個身份成謎的人接近他已經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了,如今連一個正臉都看不到。

“你似乎沒有選擇。”

女子聲音雌雄難辨,明顯是經過了刻意的偽裝,這讓逍遙王的神情更凝重了一些。

“宓公主,本王帶著誠意而來,可你似乎並沒有多大多的誠意。”

瞧著從織夢樓樓主身上得不到突破口,逍遙王將眸光對準洛宓,顯然想要從她這裏討要一個說法。

“逍遙王雖然身在朝堂,可對江湖的瑣事應當也有聽聞,織夢樓樓主素來都是以麵具示人。”

洛宓將事情推脫的一幹二淨,顯然並不想讓織夢樓樓主真麵目示人。

“好了,你們既然還沒有談攏,那麽我先告辭了。”

織夢樓樓主聲音帶著幾分不耐,似乎對二人婆婆媽媽的樣子極為不喜,轉身就要離開。

“樓主留步,逍遙王也是謹慎行事而已,此事還望樓主莫要怪罪。”

洛宓行禮致歉,織夢樓樓主冷哼了一聲看向逍遙王,聲音帶著一股無與倫比的霸氣。

“本座向你保證,隻要南陳帝王還沒有病入膏肓,便能讓他脫離危險。”

“能得到樓主如此允諾,本王自然不會不識趣。這是小王府中的令牌,小王在這裏多謝樓主高義。”

“逍遙王莫要給本座戴那高帽子,本座隻希望你記得自己的承諾。”

洛宓帶著織夢樓樓主來去匆匆,逍遙王身側的小廝小聲詢問:“王爺,您可相信織夢樓樓主的說辭?”

“織夢樓樓主?”

逍遙王嗤笑了一聲,那一雙清淡的眸色中閃過不知名的色彩。

“您可是有所懷疑?”

“本王命人遍布大江南北也不曾見到織夢樓樓主的蹤影,為何這位東洛的宓公主卻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人?”

他原本還準備等上十天半個月,可誰能想到洛宓居然直接將人帶到了自己麵前。

“速度快得讓人咂舌,以至於有些不真實。”

若不是自己手中握著洛虞聯姻的決定權,他都要懷疑洛宓是不是拿他消遣了。

好在他秘密派人跟了上去,可以探知一下底細。

一刻鍾後。

逍遙王身邊隨侍的小廝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附在他耳側輕聲道:“主子,我們的人都被迷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