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明國公府。

午後的陽光透過長廊灑在地上,暖意襲人,卻絲毫無法驅散淩語琳心中的絕望。

她跪在淩語嫣的麵前,淚流滿麵,語氣哀婉而絕望:“姐姐,這些年我們二房的日子真的不好過,求求你幫幫我們吧!隻要你肯出手,以後我和母親必定感恩戴德,當牛做馬也會報答你!”

淩語嫣坐在梨木雕花椅上,神色沉靜,抬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她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將茶盞放下,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涼意:“語琳,你來之前,我就知道你們二房會找到我。但昨天在淩家,你父親分明是想利用我為他爭爵位。”

她的目光如刀,直直地落在淩語琳身上:“淩家其他幾房雖然各有心思,但誰都沒動過我的祖父。換句話說,我若袖手旁觀,祖父依舊安然無恙。你們二房想拿我當槍使,豈不是得寸進尺?”

淩語琳聽到這番話,眼神中的絕望更濃。

她咬著牙,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顫抖著跪倒在淩語嫣麵前:“姐姐,我知道父親做得不對!但求你看在多年姐妹的情分上,救救我和母親吧!若是你不幫我們,我和母親真的活不下去了!”

“父親這些年仕途不順,哥哥和弟弟們科考也屢屢落榜,二房早已沒落……父親的脾氣變得愈發暴躁,母親常年忍氣吞聲,我們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她哽咽著繼續道:“來的時候,父親放話了,若我求不到你的幫助,就將我嫁給華王為妾!”

“姐姐,你應該聽過華王的名聲吧?他冷酷無情,妾侍成百上千,但折磨死的妾侍更多……我不想死,也不想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啊!”

淩語琳的聲音中透著徹骨的恐懼,她的雙手死死抓著淩語嫣的衣角,仿佛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淩語嫣聽著淩語琳的哭訴,眼神中沒有波動,臉上依舊是那抹冷淡的表情。

她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淩語琳,聲音冷靜而堅決:“語琳,你聽好了。若你的父親真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拿你這樣的親生女兒做籌碼,那更說明他不適合繼承爵位。”

她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淩語琳:“爵位這種東西,既是權力也是責任。一個為了私利不惜犧牲親人的人,怎能讓人信服?他若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日後未必不會把整個淩家拖入泥潭。”

“幫他?我不會。”

淩語琳徹底崩潰了,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姐姐!求求你了……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淩語嫣閉了閉眼,歎了口氣:“我不能幫你父親爭爵位,但我不會看著你被送去那樣的地方。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選一個好夫婿,讓你過上安穩的日子。”

“我可以保你一世平安,但若你執意繼續為他求情,那就別怪我無能為力了。”

淩語琳抬起頭,眼中帶著掙紮和遲疑:“姐姐……你真的會幫我?”

“我說到做到。”淩語嫣點頭,語氣斬釘截鐵。

此時,郭藹明臉上掛著幾分無奈和愁容。

郭雲飛站在一旁,神色凝重,而苗可人則安靜地坐在旁邊,偶爾插上一兩句。

“語嫣嫁了人,又不是出什麽大事,怎麽能一直住在娘家?雖說咱們家歡迎她,但她是定國公的妻子,長期住在這兒,難免要讓人說閑話。”郭藹明沉聲說道,語氣中透著焦慮。

苗可人微微頷首,輕聲接道:“父親說得是。我們自家人當然不在意這些,但外麵的人未必不議論。語嫣還年輕,將來在定國公府立足,總得有規矩。”

郭雲飛卻忍不住皺眉反駁:“話是這麽說,但那趙蓉……她太過分了!語嫣現在回去,和她同住一府,豈不是要被折騰死?”

郭藹明長歎一聲,捋了捋胡須:“正因如此,才要想個辦法。趙蓉短時間內怕是不會離開,這事兒不能拖。要不這樣,雲飛,你去找衍墨談談,看他怎麽打算。”

苗可人想了想,插話道:“父親,其實也不難辦。趙蓉既然是定國公的母親,給她專門弄個院子,再安排幾個女使和小廝伺候著,既是規矩,也是體麵。這樣一來,她不住在主院,就不會影響語嫣和定國公的日子了。”

郭雲飛點點頭:“你這個主意不錯。定國公那邊若是同意,我們可以幫忙打點。再說趙蓉一個鄉村婦人,能有這樣的待遇,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郭藹明思索片刻,最終拍板:“就這麽辦吧。雲飛,今天就去找定國公談談。記住,不是替語嫣撐腰,而是為他們夫妻倆著想。”

郭雲飛抱拳答應:“我明白,父親放心。”

日頭漸斜,郭雲飛走進侯府,被管家引入正廳。

蕭衍墨很快迎了出來,拱手道:“你今日怎得有空,專程來看我?”

郭雲飛抬手一拱,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今日特來,是為了語嫣的事。我們家對她的婚後安排有些想法,特意來同你商量一番。”

二人寒暄幾句後入座,待茶水上來,郭雲飛放下茶盞,語氣鄭重:“這段時間,語嫣住在明國公府,我們自然是樂意她常回去的,但她畢竟是你的妻子,成婚後長期留在娘家,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

蕭衍墨聞言,眉頭微蹙,點了點頭:“你說得是,這段時間是我考慮不周。我母親剛回京,我擔心她與語嫣衝突,才暫讓語嫣留在娘家清靜些。”

郭雲飛理解地點頭:“父親也知你的難處,特意讓我來與你商議。我們家的意思是,不如給你母親安排一個獨立的院子,派人伺候,語嫣回府後便無需與她直接相處,這樣也能免了不少麻煩。”

蕭衍墨目光微凝,緩緩道:“所言極是。確實該盡快安頓好我母親,我會親自安排她的院子,確保一切妥帖。等事情妥當,我會去接語嫣回府,必不會讓她再受委屈。”

郭雲飛見他態度誠懇,語氣中透著幾分欣慰:“如此便好,你是個有擔當的人,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事。語嫣性子直,若有衝突,也請你多擔待些。”

蕭衍墨聞言,低笑著點頭:“放心,語嫣是我的妻子,無論何時,我都會護著她。”

二人交談一番後,郭雲飛滿意離開,蕭衍墨目送他走遠,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