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借酒氣,燒得洶湧。
包廂內的二人不知是如何的忘我,竟然沒有察覺。
而且這兒是貴賓包廂,人少之又少,一時之間,沒有人發現著火。
沈翩枝躲在暗處,靜靜的看著火勢蔓延,扶著牆壁的手幾乎扣進木頭中。
要是能就這麽將這二人活活燒死,倒也不錯……
但很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
顧雲崢是習武之人,終會察覺。
砰——
包廂內忘情的二人,忽然破門而出。
顧雲崢拉著衣衫不整的沈安然,衝出火海的刹那,對著樓下怒聲喊道。
“一幫廢物!著火了還不快救火!”
這怒氣十足的大喊一聲,終於將樓下的人驚醒。
一時之間,小二與客人齊心協力,上上下下接水撲火,亂成一團。
沈翩枝趁亂,混在人群中出了奇味軒。
顧雲崢經常嫌棄她穿著樸素,扔進人群中都找不到,絲毫沒有相府嫡女的貴氣風範。
而這會兒,她的樸素可是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她混入人群中離去,無人發現她。
“咳咳……”
她身子骨差,隻在旁邊觀火,都被那煙熏的氣味嗆到了,出來便咳嗽個不停。
珠兒恰好買了糕點回來,看奇味軒著了火,火焰透出窗外,驚得手中糕點險些掉落在地。
再一看,她家小姐正在路邊咳嗽不止,懸著的心猛地落下,一個箭步衝上前將沈翩枝扶住。
“小姐?你有沒有事?怎麽突然著火了?”
麵對自己的貼身丫鬟,沈翩枝隻是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而後望向著火的地方。
珠兒到底是跟她久了的,立馬明白過來,不再慌張急躁,陪著自家小姐站在邊緣處,靜靜看著火海。
砰——
火勢太猛,救援不及時,窗戶被燒的直接從二樓摔落在地。引得人群中一陣驚呼。
“讓開!”
門口圍堵的人群中,有二人衝將出來。
正是顧雲崢跟沈安然。
火勢迅猛,二人都沒來得及整理好淩亂的衣裳,就這麽衝了出來,沈安然被解開懷的衣衫,在跑動中,又露出不少雪白肌膚。
“哇……”
周圍有人盯著她看,發出一聲又一聲下流的驚歎。
沈安然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火勢嚇到了,出來被這麽多人盯著指指點點,更是不知所措,直接躲進顧雲崢懷裏抽泣。
“都給本侯閉上你們的狗眼!”
自己的女人被旁人這麽盯著看,顧雲崢一陣氣急敗壞。
可情況混亂,隻他一個侯爺吼兩聲,根本沒有威懾力。
那些個眼珠子,仍然在沈安然身上流連忘返,口中還議論有詞。
“這女的是誰?皮膚真嫩啊……”
“好像是相府二小姐?看不清楚啊,臉再露出來點喂!”
“相府二小姐能跟人在吃飯的地方做那種事?快閉上你的嘴吧!”
“可看著就是像,前幾日才看到定安侯拉著這位小姐當街過市……”
為了看清楚女子究竟是誰,那些人圍的越來越緊,看向沈安然的眼神也愈發大膽,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沈安然心中恐懼萬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將顧雲崢抱得越來越緊。
顧雲崢喝罵無用,隻能脫下長衫,將沈安然包裹住,往人群外擠。
那些人卻十分不配合,甚至動手動腳起來,想解開擋著沈安然麵容的長衫,更有甚者趁機摸沈安然兩把,占占便宜。
顧雲崢火冒三丈,但沒帶護衛,他即便有武功在身,還要護著沈安然,麵對這情況根本無能為力。
不遠處,沈翩枝看著猶如陷入沼澤無法脫身的二人,眼中寒芒逐漸收斂。
方才胸腔裏翻騰洶湧的恨意,好似被平複了些許。
但隻是如此,還遠遠不夠……
“我們走吧珠兒。”
珠兒抬起手中油紙包裹的糕點,“小姐這個怎麽辦?”
“帶回去,咱們慢慢吃。”
趁著這個時間,她可以去四下看看商鋪,準備開店,振興相府。
“這這這、怎麽就這麽一下,就著火了?”
另一頭,戚夜庭去而複返。
本來不打算管這事,但最終心頭還是放心不下,又趕了回來。
沒成想卻看到方才還好好的奇味軒,眼下竟著了火。
不知沈翩枝還在不在裏麵,他心急如焚,想要進去,卻瞧見被圍在人群中的顧雲崢跟沈安然。
他黑眉擰起,闊步上前。
身上散發出來攝人氣息,一句話未說,那些擁擠的人群下意識的分散開來,給他讓開一條道兒。
顧雲崢喘了口氣,忽然領口一緊,被人提住。
戚夜庭黑如點漆的眸子冷凝著他,“沈翩枝呢?”
“翊王?”顧雲崢腦海中有些發蒙,搞不清楚跟這該死的掃把星從未有過交集,怎麽跑來質問他?
問的還是他的未婚妻?
顧雲崢極其不爽,“本侯的未婚妻,跟翊王何幹?無緣無故對本侯動手,翊王可想清楚如何在皇上跟前交代了?”
“本王問你沈翩枝何在!”戚夜庭怒極,額角青筋跳起。
顧雲崢見他這副模樣,反倒是樂了,挑釁似的看著他,反手指了身後著火的奇味軒。
“就在裏麵,你去找啊?”
戚夜庭深看了他一眼,手上猛地用力,顧雲崢整個人如麻袋飛出幾米遠,重重摔在地上。
“雲錚哥哥!”
沈安然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查看顧雲崢情況。
戚夜庭劈手從一人手中奪過水桶,兜頭澆下,毫不猶豫衝進火海。
“王爺!”流雲在後麵喊,卻是來不及,隻得搶來一桶水澆在自己身上,緊忙跟上。
奇味軒內火幾乎被全部滅了,但黑煙滾滾,根本看不清前路。
戚夜庭將客棧二樓搜了個遍,沒有看到沈翩枝的身影,心越懸越高。
“王爺,你看這兒!”
正巧此時,流雲站在窗前,抬手招呼他過來。
“發現沈姑娘了嗎?”戚夜庭快步走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正好看到沈翩枝穿著一身素裙,與丫鬟在街頭慢悠悠走著,完全似是沒事人一般。
“沈姑娘早都出去了,王爺,咱們真是瞎操心了。”流雲說著,開始勘察四周。
忽而,他又喊道,“王爺,你看這裏!”
戚夜庭轉步跟過去,停在方才顧雲崢所在包廂。
“就這燒得最慘,火應該是從這兒開始的,可是這附近也沒有易燃物啊?”
戚夜庭不說話,回想起剛剛見沈翩枝提著一大壇酒的模樣。
難不成……那火是她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