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聽到喝聲,扭頭向外看時,隻見數十名捕快鋼刀在手,將酒館大門前填得嚴嚴實實,兩側的窗紙上影影綽綽,顯然也有不少人在把守著。

楊劍驚得酒意全無,看了一眼衛風,沉聲道:“衛兄弟,官府來得人可還真不少呢!怎麽辦?”

衛風側眼斜睨,不見了酒館老板和那幾名夥計,心下恍然,破口罵道:“烏龜的兒子王八的蛋,一定是他們想要那一千兩賞銀,偷偷去給官府報了信兒!嘿嘿,想從老子身上發財,沒門兒!老子撒腿一跑,官府裏的人就是脫掉了鞋、累斷了腳也休想追上!叫你們破籃子打水什麽都撈不著!”

他藝高膽大,又喝了些酒,頭腦中暈暈糊糊的,對眼前的險境絲毫不放於心上,緩步向店門口走去。眾捕快緩緩向後退開,三麵將他圍住。

衛風走到店外站住,拍了拍胸口,大聲道:“奶奶個熊,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殺人劫獄的你們的衛風爺爺是也!老子的這顆項上人頭值一千兩銀子呢,你們誰想要,就快快上來一刀割掉換銀子去罷!嘿嘿……一起上老子也不怕!我***一拳一個,保管你們上麵的腦漿、下麵的蛋黃一齊流出來……哈哈哈,聽說閻王老子那裏缺太監用,你們都去了他也不嫌多!”

眾捕快此前都聽說過衛風大鬧平陽縣城之事,說他一拳打死了多少多少的人,又是如何如何的殘忍厲害,先自存了幾分忌憚之心,但此刻衛風就在眼前,邋遢肮髒,形容猥瑣,隻能讓人聯想到街頭那些乞憐討飯的叫花兒,哪裏有半點“殘忍厲害”的模樣兒?心想傳聞多有失實之處,不足為信,加之又垂涎那一千兩賞銀,因此衛風那邊話音剛落,立時便有十來名捕快握緊了手中鋼刀,躍躍欲試。

楊劍兄妹對望了一眼,均是麵帶憂色。楊雪櫻道:“哥,你說他……他能不能打過那些人?”

楊劍擺了擺手,微一思忖,說道:“妹子,咱們先出去瞧瞧再說!”兩人快步出店,站到了衛風的身後。

一名捕頭舞了舞手中鋼刀,喝道:“衛風賊廝,你罪大惡極,犯的可是淩遲處死之罪!勸你乖乖過來受捕歸案,可免受些刀劍之苦!”

衛風道:“放你***老臭屁!你要是乖乖過來叫我聲「爺爺」,可免受些拳頭之苦!”

那捕頭勃然大怒,厲聲道:“兄弟們,上頭有令,若是犯人衛風膽敢拒捕的話,當場格殺!”

衛風倒吸了一口氣,大聲道:“哎呀呀,這就要殺了我麽?我好怕怕喲!”說罷咧嘴嘻嘻而笑,哪裏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楊劍見他大敵當前,居然還能調笑取樂,心內暗暗敬佩。楊雪櫻則是擔心不已。

便在此時,幾名捕快偷偷繞到衛風三人的左右側,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後,突地齊齊揚手,十數道白光激飛而出,徑直射向衛風三人,卻是些銀針鋼鏢之類的暗器。

衛風眼角餘光瞟處,見有光亮閃動,立時便知不妙,大叫一聲:“操!”接著“哎喲”一聲,躲避不及,左臂已中了一枚鋼鏢。那鋼鏢來勢如電,勁道十足,幾乎直沒入柄。同時又聽得楊氏兄妹悶哼出聲,各自也中了暗器。

楊劍胸前中了一鏢一針。銀針他一拔即掉,隻是鋼鏢卻打在左心口處,鮮血涔涔而出,額頭上露出豆大的汗珠來,顯然傷得極重。

楊雪櫻俏臉發白,神情痛楚,身上並無鏢傷,想來是中了銀針暗器,隻是那銀針細微如發,不知打在了她身上何處。

眾捕快眼見三人都已受傷,再無所懼,齊發一聲喝,蜂擁上前,欲拿了衛風領功邀賞,又想那一男一女既跟衛風處在一起,必是他的同黨無疑,正好一並拿了。

衛風大急,暗道:“乖乖不好!我隻要撒腳信一跑就沒事了,可是美人兒兄妹受了傷,哪能是他們的對手?若被抓住了一定小命不保!”眼見眾捕快已經湧到了近前,再也顧不得許多,“啊”的一聲大叫,右拳全力擊出。

那些捕快再是厲害,終究隻是血肉之軀,哪裏能經得住他這劈山裂石的一拳?血肉橫飛之處,

七、八名捕快連哼也未及哼出,已做了黃泉行客、陰間鬼魂。

其餘捕快登時駭然失色,呆了一呆,突然間怪叫著四散奔逃。

這幾日適逢城中廟會之期,街上百姓眾多,見官差興師動眾的來捉拿人犯,早有數百人圍在四周等著觀看熱鬧。衛風那一拳打得多名捕快屍解肢散,有些血肉模糊的殘體遠遠飛出,徑直落到人群之中。

這一來不當緊,數百名百姓登時炸成了一窩蜂似的,驚叫聲與哭喊聲交雜在一起,場麵甚是混亂。有些膽小者竟嚇得雙腳發軟,尿了褲襠。更有甚者竟然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衛風的身體曾在千年仙液中浸泡過,後又服食了仙果,因此那枚鋼鏢雖然打在他的臂上,卻如無事一般。他中鏢時嚇了一大跳,但並未覺出有任何的疼痛之感,隨手拔出扔在地上,傷口便即愈合如初,回身道:“楊大哥、楊大姐,這地方恐怕呆不下去了,咱們趕快三十六計溜為上!”張開雙臂,將楊劍兄妹挾在腋下,拔腳便跑。

片刻間出了城門,舉目四望,眼見城西峰巒隱隱,山勢連綿,心想:“***,老子鬧了幾次大事,每次都是鑽入山裏避難!看來這回也難免了。嗯,有山就是好啊,如果到處都是平原了,那可還往哪裏躲去?”折而向西,漸奔漸快。

進入山中,過了約莫一盞茶功夫,忽聽腋下的楊雪櫻“嚶嚀”一聲,似是難受已極。衛風緩了緩步子,低頭問道:“小美人,你怎麽啦?”話一出口,又立時後悔起來,生恐楊劍會斥責自己輕薄無禮。

所幸楊劍本就傷得極重,加之這一陣奔跑顛簸,已經昏迷了過去,而楊雪櫻柳眉緊蹙,似在強忍著傷疼,對他的話也並未在意,呻吟道:“痛……嗯……痛啊……”

衛風道:“哪裏痛?我幫你瞧瞧!”

楊雪櫻道:“我……我胸……胸……我……我……”“我”了半天,卻沒能“我”出個所以然來。

衛風怔了怔,頓住身子道:“什麽?你凶?看你溫溫柔柔的,一點兒也不凶啊?”見楊雪櫻神色羞急,似乎有難言之隱,驀地裏心頭一亮,“噢”了一聲,恍然道:“你說你胸口疼是不是?**!我還認為你說自己凶什麽的呢。”

他走到旁側一個斜坡旁,將楊劍緩緩放倒,雙臂橫抱著楊雪櫻,道:“你是不是中了銀針?我來瞧瞧傷得要不要緊。”騰出左手來,探向楊雪櫻的胸膛。

他此舉實是出於關心之意,倒非欲施輕薄,但楊雪櫻一個未經人事的妙齡少女,清白之軀如何能任由一個陌生男人隨意觸摸?更何況還是胸口禁地?急聲道:“你……你不要……”

衛風道:“什麽我不要?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我豈不是要大大的心疼了?”說話間,左手五指已探入了楊雪櫻胸前衣內,觸在一個溫暖柔軟的隆起之處,道:“傷的是不是這個?”

楊雪櫻緊閉雙眼,不置可否,眼角處滲出了一道道的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