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櫻所說之話不錯,群狼將那四隻狼屍吃完之後,圍聚到樹下的愈發多了。

衛風依照前法,折枝射狼,瞬間又射殺了十數隻,但被殺之狼隨即又被群狼吃得屍骨無存。

狼魔雙眼炯炯,手握狼牙鐵棒,隻注意著兩名白衣少女的動靜,對於地麵上發生的事情卻不在意分毫,而狼神、狼聖卻在半空裏看得真切,見衛風殺傷自己同類,均是怒火上衝。

狼神大聲道:“大哥,下麵那小子是什麽東西?好生狂妄!”

狼魔“哼”的一聲,恨恨道:“他壞過我的好事,可惡得緊!你們幫我看緊了他,別要讓他跑掉了。”

狼神“嘿”的一聲,道:“還看個什麽?既然大哥跟他有怨,兄弟就替你滅除了他!”右手虛空一招,手中現出一柄長約三尺的狼爪鐵鉤來,後端的杆柄有二尺來長,是用生鐵打鑄而成,前端的五隻鐵爪鉤又細又彎,鋒利已極,乃是精鋼所鑄,便如是狼的爪子一般,陽光映照之下光閃發亮,眩人眼目。

他將狼爪鐵鉤高高拋起,然後右手向下一指,那鐵鉤登時大了數倍,化作一道烏光,閃電一般直衝衛風與楊雪櫻所在的那棵大樹。

那高個白衣少女看得真切,本擬要與妹妹齊攻狼魔,但也知道狼神的鐵鉤厲害無比,自己抵擋不難,但衛風卻是萬萬不行了。當下也顧不得再攻狼魔,嬌叱一聲,長劍脫手飛出,白光幻眼,癡若流星,直追狼神的狼爪鐵鉤。

衛風眼見一烏一白兩道玄光劃空而至,來勢如電,大叫一聲:“不好!”急忙伸臂攬住了楊雪櫻的纖腰,準備跳下樹去,拚命逃走。

白衣少女長劍後發而先至,距衛風兩人所在的大棵尚有三丈遠近時,已追及到了狼爪鐵鉤的上方。她右手食指向下一動,那柄長劍便如有了靈性一般,劍尖向下猛點,正擊在狼爪鐵鉤的頂端處。那鐵鉤去勢立衰,徑直向地麵落墜。

狼神見自己的得意神兵被白衣少女長劍擊落,不由大驚,伸手一招,狼爪鐵鉤重又飛起,反擊白衣少女的長劍,意欲斷其劍身。

白衣少女神色肅然,顯然也不敢小覷了對方,雙手舞動,指揮著長劍與狼神的鐵鉤在半空裏纏鬥。

兩人修魔煉法均過千年,所用的兵刃亦已通靈,因此主人如何指揮,兵刃便能自行翻轉變招應敵。隻聽得“叮叮當當”的兵刃相擊之聲不絕於耳,雙方一時間鬥了個勢均力敵。

狼魔見那高個白衣少女與老二狼神鬥法,自己眼前的白衣少女修為尚不到千年,與自己差上老大的一截,哪裏會放在眼裏?獰笑一聲,道:“小妞兒,你不想死的話,就乖乖棄劍降服,跟我回洞中去。”原來他此前與那銀玉聖狐**苟合,同煉雙修,魔力大為進益,心想銀玉聖狐既然已死,這白衣少女又是修煉之物,正好可以補銀玉聖狐之缺。

狼聖聽他如此一說,忙道:“大哥,不是說好的麽,製住了這兩個女子,我與二哥一人一個。嘿嘿,這個女子就交給我來料理了。”

那矮個的白衣少女見姐姐與狼神拚鬥正緊,思忖:“眼前這兩個狼精都比我修煉日久,任何一個也是抵之不過,可該怎麽辦?咽,真要落入他們的手中,一定會受盡淩辱。如果內丹再給他們取走,那我這千年修煉之功就要毀於一旦了。”心中雖如此想著,但她與那高個白衣少衣姐妹情深,兼之性子極為倔強,明知不敵,卻也決計不肯逃走。

狼聖見他不出聲,隻當她是怕了,**聲笑道:“我大哥、二哥都不懂得惜香憐玉、軟意溫存,我卻是此中的老手了。小妞兒,你跟我走罷?回去做個押洞夫人,咱們夫妻倆一起修道煉法、飛升成仙,豈不是……”“好”字尚未出聲,隻覺眼前白光亂閃,卻是那白衣少女飛出手中長劍,幻化出千百個劍身來,鋪天蓋地般向他刺到。

狼聖與那狼魔、狼神相比,修為時日最短,魔力最淺,但比之發劍的白衣少女卻也高上一籌,隻是眼前群劍齊至,危在眉睫,一時間倒也想不及應變。情急之下,身形一晃,倒飛而出,

白衣少女柳眉一橫,雙手向前一伸,那千百柄飛劍愈加快捷,如影隨形,緊追在狼聖身後,隻要他稍一停頓,便會被千劍穿身,變得如同刺蝟一般。

衛風見雙方四人在半天空裏爭奇鬥法,各展神通,從所未見,已渾然忘了樹下的群狼之險,大聲替兩名白衣少女叫好助陣。及至見到狼聖被群劍所追,在空中上下亂竄,卻怎麽也擺不脫千劍尾追的狼狽情形時,禁不住大笑道:“老惡狼妖精,你跑快點,否則寶劍一到,你的兩個屁股墩子就要變成馬蜂窩了。哈哈哈……”

這場拚殺本是狼魔對付兩名白衣少女,但此刻他自己卻閑在了一旁。耳聽得衛風在下麵的樹上發笑,心道:“好小子,我讓你笑!看這回還有誰來救你!”移動身形,緩緩向著那大樹飛行過去。

剛到得樹前,身子尚未頓住,樹葉中“忽忽”兩聲,飛出兩團青光來。原來衛風情知他欲對自己兩人不利,是以便發拳相阻,口中大聲警告:“老惡狼,你再向前靠近一點,我就打你身上了。”隨即又是一拳擊出。

狼魔哪會將他放在眼裏,手中的狼牙鐵棒向前一橫,已將那幾團青光擋住。衛風失聲道:“哎喲!老惡狼厲害啊!”更是拳出如風,隻見青光團團,疾如密雨,盡數往狼魔身上擊去。

狼魔將手中的狼牙鐵棒迎風一愰,登時粗逾鐵桶,衛風打出的青光擊在上麵,發出“咚咚”的悶響之聲,卻是無損它分毫。

過得半盞茶功夫,衛風漸感力虛。本來每一拳打出時的青光如同碗口一般大小,到得最後竟隻如鴿蛋那樣,光亮微弱,有如螢火。

楊雪櫻在一旁覺出衛風呼吸粗重,又見他額頭鼻尖不斷滲出汗來,心中大為憐惜,說道:“算了相公,它是修煉成精的妖怪,咱們是普通凡人,無論如何也打不過它的……唉,任它如何的處置,咱們也至多不過一死而已!”

衛風也不回頭,大聲道:“打不過也要打!臨陣投降,那簡直是烏龜不如!我衛風可堅決不幹!哼,小櫻,你難道害怕了?”

楊雪櫻聽他語帶怒意,不由眼圈兒一紅,幽幽道:“我不是害怕,我……我隻是想咱們快要活不成了,想多跟你說幾句話……”頓了頓,將臻首輕輕靠在衛風寬闊的後背之上,喃喃道:“相公,咱們倆從結成夫妻到現在,雖然隻有這麽一會兒,但我卻覺得很快樂、很滿足……不管是生是死,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其時美人相偎,幽語含怨,衛風不由得立時氣餒,全無了抵抗之心。他收回拳頭,回身摟住了楊雪櫻,柔聲道:“小櫻,你說的對,咱們夫妻倆臨死前要多說幾句情話兒才是正事。來,好老婆,讓相公我好好親親你……”說著雙手捧起了楊雪櫻的俏臉來,在她紅豔欲滴的櫻唇上狠狠吻了起來。

楊雪櫻心魂俱醉,身子緊緊貼在他的身上,任由他這般吻著,隻覺天地間再無一物,便隻剩下了自己兩人。

忽聽得“喀嚓”喀嚓”兩聲大響,卻是狼魔揮動狼牙鐵棒,發出兩道烏光來,將衛風兩人左右側的樹幹的分別斬斷。

衛風怒道:“老惡狼,你是見我們小兩口恩恩愛愛、親親熱熱,眼紅了是不是?操你老娘的,你怎麽不去找你的那個小狐狸精!”

那狼魔本擬先戲弄兩人一番,再將兩人帶回洞中,食取衛風的血肉、采納楊雪櫻的元陰,籍此修煉魔功,但一聽衛風提到“小狐狸精”幾字,知道他指的乃是“銀玉聖狐”,登時大為光火,怒道:“小子找死!”將狼牙鐵棒拋到大樹上方,變得比磨盤還要大上幾倍,淩空向下猛擊。

衛風本道這回定然是在劫難逃,要被砸成肉餅,與楊雪櫻緊緊相擁在一處,不敢再看。

便在這間不容發的當兒,忽然得一聲斷喝:“妖畜休要囂狂!”聲音開金裂石,震得狼魔等人耳鼓發痛。

隨著喝聲,一道極強的紫光由北方天際飛來,其疾如電,迎頭截住了下落的狼牙鐵棒。

須知狼牙鐵棒被狼魔施展妖法變大,已有數千斤之重,加之當空下墜,其下壓之力隻怕已逾萬斤,力所難擋,但那道紫光竟能以小阻大,使狼牙鐵棒難以繼續墜下,其力道之強,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狼魔雙眼圓瞪,凝目細看,那道紫光實乃是一柄長劍,劍身騰躍舞動,周圍紫氣湛然,顯然是柄通靈的寶劍。

他大驚失色,遙目北望,隻見一團白霧瞬間飄至,白霧散處,現出一位身穿黃緞道袍的道人來,星目朗朗,須長及胸,手中持著一把拂塵,在身周白霧襯映之下,愈加顯得超凡脫俗,仙風颯然。

魔狼見他背上斜插著的劍鞘空空如也,不問可知,那紫光寶劍定是屬他所有,罵道:“老賊道,你是什麽東西?!”

那道人拂塵一揮,肅聲道:“貧道是降妖除魔之人。”目光逼視在狼魔身上,精光陡現。狼魔隻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湧至身前,身子一顫,氣焰登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