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便是聲名

這句話出口，王陽明神色大變，看向曹子諾的目光頓時閃出異彩，他心中已然明白自己怕是小覷了曹子諾，之前這小子的那番話卻不是用來說服他的，而是用來說服劉正風的，他插手這件事的借口是嵩山派挾持劉正風全家老小，現在劉正風本人都說是誤會，他自然也就沒理由動手。

王陽明臉色巨變的時候，曹子諾卻是大大呼出口氣。

這口氣，卻有四下裏數百人陪著一同呼出，然後，無數欽佩的目光投向了曹子諾，此時思來，今日的事情本不是大事，王陽明如何處理今日的事情，主要還是看劉正風的，而後者顯然不會當真為難群雄，隻是，那時候王陽明帶著赫赫凶威走進來，整個大宅內除去曹子諾，卻是無一人敢開口，僅此一點曹子諾便值得所有人為之欽佩。

“屋頂上的，下來吧，四周都被圍成這樣子，你以為你還能藏得住。”

王陽明也不再理會曹子諾，轉而朝著身邊的屋頂喊道，隨著他的話語，一個氣宇軒昂，卻又有三分類似嶽不群文雅的漢子跳了下來，這漢子方跳下，大宅內卻響起一連片的驚呼，曹子諾亦不奇怪，想著一群自視名門正派的武者見到魔教長老曲洋出現在這裏要是沒有絲毫反應才奇怪。

“我知你們二人的事情，怕是一人死另一人也不會獨活，今日我索性便保全你們二人。”

王陽明看著曲洋和劉正風二人開口，說到這裏又轉身看向眾多武者，肅然道，“今日在此的眾人我已經盡數記下，他日若是此二人有什麽閃失，我保證你們和你們的門派不會有一絲幸免，第一個滅門的便是嵩山派。”

說到最後王陽明卻又看向眾多嵩山派弟子惡狠狠道，這句話說完王陽明卻又似乎想起什麽，突然轉頭看向曹子諾。

“你很好，不錯，那日投書的人是你吧，好膽色啊，老夫幾十年人生還未見過有你這般膽色的少年，怎麽樣，考慮下拜老夫為師，做個官吧。”

王陽明笑嘻嘻的看著曹子諾開口，這話一說，曹子諾的臉色卻頓時如同剛吞下一大堆蒼蠅般變的難看起來。

他敢肯定，這個王大聖人是故意的，當著嶽不群的麵，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說出這番話，這下子他的日子卻要難過起來，他已經感覺到背後一片火辣，也不知道哪位仁兄的眼神竟淩厲若斯。

更可惡的是，王陽明說完這番話，卻似乎又立馬忘記，竟是留下一隊人馬，然後徑直轉身離去，便是曹子諾決定要拜這個王大聖人為師怕是也沒那個時間給王大聖人磕個頭，端個茶什麽的。

“曹師侄，這些官兵可是你引來的。”

王陽明剛走，那嵩山派費彬卻已經走近曹子諾逼問道，四周無數武者的目光亦是帶著詢問看向曹子諾，很顯然，能夠在江湖上立腕，沒人是傻子，王陽明最後那句投書去是讓許多人心中隱約有了個念頭，而費彬更是直接問出了口。

“費兄這話什麽意思，嶽某卻是聽不明白。”

費彬一言出口，曹子諾剛要辯駁，不想旁邊嶽不群卻已經大為不悅的打斷費彬的逼問，同時仰首站到了曹子諾的身前，擋住費彬。

這一出卻是讓費彬一愣，江湖上但凡熟悉嶽不群的人都知道華山掌門卻是個謙謙君子，便是與人動手都盡顯斯文，卻何時有人見過嶽不群說話如此不客氣的。

這時候，費彬卻是不知，嶽不群自認為令狐衝已死，心中哀痛至極，卻是絕不願意被視作華山派未來僅剩的接班人曹子諾再出事，此時莫說是費彬，就算左冷禪在此，隻要敢針對曹子諾，怕是都會引來嶽不群最為激烈的相對。

“嶽師兄，你莫非因為這個弟子天賦卓絕便要維護他，你可知道他今日所為差點害死我們這許多武林通道，你若不將他交出卻何以向大家交代。”

費彬未曾弄明白狀況，卻依舊當嶽不群還是往日的那個嶽不群，當下亦是不客氣的怒吼起來。

“嶽某的弟子天賦不管如何都是嶽某的弟子，便不牢你大嵩陽手操心，而且，你似乎也沒資格代表在座的武林同道。”

嶽不群不客氣的回應費彬，這句話終於讓費彬清醒過來，劉正風他已經殺不得，再得罪嶽不群，等於是和衡山以及華山鬧崩，五嶽之中，恒山僅是尼姑，左冷禪要想五嶽合一最大的阻礙便是華山，衡山，泰山而已，若是一次性弄糟糕兩個，怕是他以往再對左冷禪有多大幫助，左冷禪亦不可能饒過他。

費彬沉默下去，嶽不群卻是轉身緩緩衝著四下抱拳。

“眾位武林同道，嶽某隻說一句，今日的事情若真是小徒刻意而為，且不論小徒如何料到今日的情景，直說小徒如此做卻又所為何事。

這天下間做事情總歸要有個目的，但是嶽某駑鈍，卻是絲毫想不到小徒做這件事情能有什麽目的，要說小徒想要害死大家，那卻是可笑，小徒非是傻子，亦不是學武不成要嫉妒別人的人，害死大家於小徒又有什麽好處。”

嶽不群這番話出口，四下裏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倒是九成九的人信了此事和曹子諾無關。

實際上，若是沒有任務的話，曹子諾的的確確沒有必要做這事情，沒好處，還會惹得一身騷，誰做誰傻，隻是，任誰也不會認為曹子諾傻，因為一個傻子絕不可能練出曹子諾那般的劍法來。

“那日，我途徑江西，偶爾得到一個消息，寧王要反，為免戰火再起，我投書給當時的巡撫王陽明，隻是，我未曾想到王陽明不但是巡撫，還是右僉都禦史。”

曹子諾歎息著衝四周一抱拳，歉意開口道，這話自然是假話，但是事關寧王謀反的事情，王陽明不能，也不會對此作出任何回應，便是知曉自己被利用也隻能捏著鼻子忍下。

而這話一出口眾武者卻是立馬信了，他們信了曹子諾非是有意的，本是給一個巡撫投書，不想這巡撫竟還是右僉都禦史，是有兵權的，所以才會出現今日的情景，這一切不怪任何人，隻是純屬巧合。

而且，劉正風本是這巡撫的副手，便是曹子諾不投書，想來今日亦會發生這事情。

這便是聲名的作用，早前曹子諾積累下來的聲名，卻是讓這些武者毫不猶豫選擇了相信曹子諾，而此時認為自己是誤會曹子諾，這些武者更是紛紛回過頭衝著曹子諾和嶽不群抱拳道歉。

一場風波化為無形，費彬差點咬碎滿嘴的鋼牙，便於此時，他突然聽到自己剛收不久的一個弟子低聲在他耳邊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