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兩三天王林也沒再收到任何郵件和勒索信息,就在分公司高層以為是惡作劇的時候,某經濟小報原封不動的把那封匿名稿件刊登報頭,雖然小報發行量很低,但還是能夠在行業內引起不小的**。
雖說無風不起浪,但振華分公司這個浪起的委實有點冤枉,既沒收到客戶反饋也沒得到小報的提前求實,就這麽虛虛挨了一記重拳,虛是因為小報沒有指名道姓,重不必說,從柳梅每天突增的來電量就可見一斑,大部分都是來電詢問小報刊登信息是否屬實。
王林氣的險些把辦公桌拍碎,柳梅也很想把手機關機,華北分公司被一片低氣壓籠罩。但事情出了就要解決,這種事走法律程序隻會擴大影響,王林隻能選擇息事寧人,田秘書被派去私下接觸小報主編,弄清楚事情真相。
原本可以不了了之的小報消息,因為張氏集團的帶頭毀約而被推上風口浪尖,告知函寫的淺顯易懂,因為振華集團所供產品存在潛在安全隱患,故張氏集團要求暫停振華貨物入庫,並對在庫產品進行抽樣檢測,檢測費用需由振華集團擔負。
這封告知函寫的可以用無理取鬧四個字來形容,可偏偏張氏集團的告知函發來的次日又有幾家客戶企業發來內容相似的告知函。
事已至此,很明顯這就是針對振華集團的一場有預謀的商業陷害,會議室落針可聞,與會領導大氣不敢出,每個人都在由己及彼的查找這場陰謀的起因。
王林眉頭深鎖,事發突然,華北分公司從未遭遇過這麽大的商業危機,必須立即向總公司匯報,但在匯報危機的同時最好將應對措施一並上報,否則不光顯得他這個分公司老總無能,也會將華北分公司推進火坑。
柳梅拿不準自己在這起事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但張氏集團帶頭毀約實在太過湊巧,這裏麵有沒有張淩雪的推波助瀾很難說,為了爭風吃醋不惜搭上企業信譽,這不像一個成熟的企業接班人做出來的事。
“小田,說說你得到的消息。”王林沉聲說。
田秘書點點頭,說道:“我通過一些途徑了解到的情況是,消息刊登上報的前兩日這家報刊的主編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附件就是這篇新聞稿,郵件上指明小報將稿件刊登上報他就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現金收入,至於這筆現金有沒有兌現目前不得而知。”
“新聞稿含沙射影,如果我們采取法律手段得不償失,我認為當前應該優先解決客戶違約的問題。”
“合同條款明確了各方權利義務,他們無故違約是要承擔賠償責任的。”
“但目前違約的不止一家,采取追究客戶責任的做法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我們麵臨的困境,而且會對後續合作產生不良影響。”
“但目前我們的貨已經不能按時配送了,一兩天還好說,一個星期就會對生產產生不可估量的後果。”
“誰能夠保證影響不會進一步擴大呢?”
......
與會者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王林越聽頭越大,柳梅食指在桌麵上越敲越快,也心煩的不行。
“好了!”王林製止了無意義的討論,看著身側一言不發的柳梅問,“柳總監,你怎麽看?”
柳梅食指停下敲擊,掃了一眼列席的同僚,昔日等著看她笑話的那幾位也都收斂了往常神色,眼神裏多了些真誠,“小報構不構成誹謗我不知道,但我認為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先了解這些違約企業的真實意圖,設法溝通恢複供貨。其次,要穩住沒有被擾亂的客戶,不要再擴大影響。”
王林點點頭,思忖片刻後說道:“客戶的事你們銷售部最了解,違約客戶的問題你們去溝通,其他客戶我來溝通。”
又轉向田秘書,說道:“小報的事情要查清楚,形成文字發給我,至於采不采取法律手段要看總公司的意思。”
“其他部門自查,每一個員工都要查清楚!時間緊迫,發現任何問題第一時間匯報!”
胃部傳來的灼燒感讓柳梅隻能靠在椅背上閉目調整呼吸,胃藥的時效越來越短,如她所料,包括張氏集團在內的幾家違約企業全都不接電話。
腦海中的猜測呼之欲出,張淩雪就是個沒什麽格局的小女生,利用企業利益打壓情敵。
桌麵上隻剩半杯涼透的黑咖啡,想到接下來的聊天將會無比艱難,柳梅打電話跟小沫兒要了一個三明治和一杯熱牛奶,溫熱的食物入口,胃疼稍微緩解,她又壓了一顆胃藥,才從名片包裏找出那張卡片。
一片烏雲遮日,遠處傳來兩聲驚雷,瓢潑大雨隨雷聲灑落,天地一片混沌,柳梅想,這個時候聯係對方絕對是下下策,手中毫無籌碼,隻能被動求和,雖說做銷售的要能屈能伸,但明知毫無勝算還要強出頭就是有勇無謀。
巨大的閃電將黑幕般的天空撕開一道口子,柳梅指尖按在眉頭,思考著對方可能提出的條件,挑揀可以作為籌碼的資本,時間緊迫,隻能見招拆招了。
秒針滴答滴答的走,電話無人接通,就在她將要掛斷之際,電話終於被接起,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喂?”尾音上挑,帶著勝利者的傲慢。
“張總您好,我是振華集團的柳梅。”
從停車場走到張氏集團總部大樓,短短二十米的距離,柳梅的高跟鞋裏灌滿了雨水,及膝的套裙濕了半邊,站在大門口簡單整理,柳梅想這也算不上她最狼狽的時候,當年跑業務時期比這艱難的困境她都熬了過來,如今也不過就是多了個情敵的加持,沒什麽大不了的。
張淩雪好整以暇的在辦公室喝咖啡,看見柳梅一身狼狽的推開她辦公室的門,眼神輕蔑的上下打量著眼前人,嘴角微微彎起,得罪她張淩雪的人總沒有好下場!
“柳總監找我有事?”張淩雪明知故問,剛才在電話裏是她要求柳梅來公司麵談,現在見了麵卻像是很意外似的。
想起從前跑業務的經曆,麵對眼前盛氣淩人的張淩雪,柳梅倒也覺得沒什麽,比這輕慢的眼神她都經曆過,眼下的不過算是毛毛雨。
“是,想耽誤張總一些時間。”柳梅微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