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的一聲,董文浩擰開了散著涼氣的冰可樂,邊擰邊把這頓飯的主要目的問了出來:“上次跟你反映的情況有進展嗎?是不是團夥作案?背後是不是有大案子?”
“有什麽大案子啊?”周遠邊吃邊說,“就丟了兩輛電瓶車,你當公安局那麽閑呢?我手頭上這個巨額詐騙案限期月底前偵破,不然你當哥們兒為什麽不回家?”
“五輛。”董文浩當然知道公安局許多大案子都還壓著,怎麽可能關心丟了幾輛電瓶車的小事兒,但派出所權限低,範圍有限,調查起來實在太難,而且他有一種直覺,案情比他掌握的要複雜得多,“還有一起入室盜竊,作案手法明顯不是一般的小偷能做到的,而且嫌疑人反偵察能力特別強。”。
“得,五輛!但您這五輛電瓶車分散性太強,金額太小,你提供給我的線索跟我們手頭上的案子沒有明顯聯係。至於那起所謂的入室盜竊,明顯是失主半夜醉酒被跟蹤行竊,門鎖沒有明顯破壞痕跡,錢款究竟是半路被竊還是回家後被盜都不能確定,而且隻有幾百塊錢。”
在公安局工作久了,見過太多大案要案都查不過來,倒不是周遠麻木,實在是千八百塊的案子排不上號,公安局警力有限,隻能先查性質惡劣金額大的。
周遠歎了口氣,接著說:“哥們兒知道你有一顆除暴安良的心和滿腔的革命熱情,要不你在你們轄區先查,有線索了或者有其他發現咱們再商量?要說上學那會兒你各科成績比我高多了,沒準這幾個偷車賊就讓你抓著了呢!有需要幫忙的你找我。”
董文浩當然知道辦案講的是證據,單靠自己的直覺就想引起重視是不可能的,通過自己的調查把掌握的情況同步給周遠隻能算是碰運氣,萬一有某個疑點同重案大案巧合了呢。
他的調查剛起步,並不期望一擊即中,接下來隻能加快進度,更多的收集線索,盡早把嫌疑人抓捕歸案。
冰涼的可樂入喉,一股沁爽的涼意直衝頭頂,董文浩心情輕鬆了不少。
“行吧。晚上要是能下班來家裏喝湯。”
“行。”
......
屋漏偏逢連夜雨,人要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董氏沒有進展,柳梅隻能從手頭客戶下手,試著壓任務提銷量,晚上應酬完還拿了各項報表回家接著幹活。
客廳茶幾旁鋪了一塊兒米色地毯,柳梅擠在沙發和茶幾中間坐在地毯上看報表,茶幾上鋪滿了業績報告。
各個房間的燈都開著,屋裏燈火通明,月光都擠不進來,隻能趴在窗戶上偷窺。
營銷部員工收入主要靠績效提成,因此大家都很拚命,二季度的訂單早就簽好了,能壓縮的空間有限,柳梅拿著筆勾勾畫畫,沙裏淘金。
酒精上頭,她感覺有點頭暈,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撐著沙發墊站起來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洗臉。
鞠了一捧涼水撲在臉上,意識清明了一些,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滑,匯聚在下頜墜落,第二捧洗閉,她緩緩睜開眼,眼前漆黑一片,月光趁機透過玻璃窗幽幽照亮屋內空間,眨了幾下眼,能依稀看清事物,不是她眼睛的問題。
停電了。
視線不明亮,耳朵越發靈敏,陽春午夜分外安靜,柳梅雙臂和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大腦因為緊張急速恢複清明。
她貼緊身後牆壁,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把熟悉的環境細細打量了一遍,做了兩個深呼吸,沿著牆壁一路蹭到客廳,看準茶幾上手機的位置,一個呼吸的時間就把手機攥在手裏,重新貼緊牆壁。
“你好,中控室。”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
“你好,我是108樓住戶,我家停電了,我想問下是小區線路問題還是我家的問題。”盡管心裏怕的要命,柳梅出口的聲音很穩定。
“稍等,我看看啊。”過了一會兒,中年男人的聲音又響起,“應該是你家的問題,你看看你家裏電閘是不是掉了?”
“......師傅,能不能麻煩找人來我家看看,或者幫我請個電工,我出費用,麻煩了。”柳梅緊緊貼著牆壁,仿佛這樣才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又過了一分鍾,對方才給出答複,“行,你家門牌號多少?”
柳梅報出了門牌號,又慢慢蹭到門口,把身子擠在鞋櫃和牆壁形成的九十度夾角裏,要是用一種動物形容現在的她,應該是一隻豎著耳朵全身緊繃的大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