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穀川由莉(3)

坐在地上片刻,我慢慢緩過神來,發瘋一樣地往後麵的樓梯跑。我要離開這裏,不能讓人發現我現在的樣子。但是,當我跑到樓梯拐角時,所有的路燈突然亮起來,還沒等我看清周圍的狀況,隻覺得一記重擊穿過頸椎,四周的一切猛烈晃**了幾下,我失去了知覺。

“心跳正常”

“血壓正常”

“腦電波顯示病人情緒依然不太穩定。”

“是否加大鎮靜劑用量?”

“先觀察一下再說。”

我在哪兒?醫院?隱約能聽到一些對話。我想睜開眼,但是連這力氣也沒有。好累,好困。

當我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小**。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房間,除了這張床再沒有任何擺設。四周的牆壁全都和這床單一樣白,就連門也是白色的。門上有一個玻璃的小窗,一張陌生的男人臉在那兒一晃而過。

這是什麽地方?我掙紮著從**爬起來,頭還有點暈。我慢慢走到門邊,試圖打開門出去走走。但是病房的門被反鎖著,任我如何使勁也無法擰開那把手。

“開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開始拚命撞門。隻聽門把手的鎖心“喀噠”一聲,門開了,衝進來五六名護士將我拖到床邊,用力把我按倒在**。這些簡直不能叫護士,一個個就像母夜叉一樣窮凶極惡,力大如牛。我的手很快被鎖在**。這也簡直不能**,而是一種刑具,似乎到處都有枷鎖,我的腳很快也被鎖住了。

進來一個醫生摸樣的男人,看了看我,又回頭對護士們說:“再給他一針鎮靜劑。”

針頭從我體內抽出後不久,我的頭就有點暈了,眼皮也打起架來,隨便怎麽掙紮,最後還是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床邊站了兩個警察,就是上次在公園門口將我帶回警察局的那兩個,後麵還有一名醫生。

“你醒了,我們的來意不需要說明了吧,打了幾回交道,先自我介紹下,我叫莫輝,他叫吳建生。”

我看了他們兩一眼,把頭轉開。

“我們隻想問一下,你對前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是否還記得。”莫輝說。

我沒有說話,對他們依然是那種沉默的態度。

“林原,你說不說其實都沒有太大的關係,我們對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得很清楚,讓你說,隻是給你一個機會!”吳建生對我的這種沉默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病人的情緒還不穩定,我看你們還是過幾天再來比較好。”站在後麵的醫生給我解了圍。

我住進這醫院的第四天,才被允許每天下午在花園裏散步,但是身邊都有醫生或護士陪著,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醫院的病人都很奇怪,最後我才知道,這就是精神病院。

我在花壇邊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仔細回憶我是怎麽進來的,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際,臉上忽然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兩隻手瘋狂地向我抓來,我連忙站起來後退,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孩不停地朝我喊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然後又朝我撲過來,撕扯我的衣服。

護士們急忙把她拉開。我認出了她,她是許絲露!

用過晚飯後,我又被關進那間隻有一張床的白房間。我翻來覆去不能入睡,門外不時傳來瘋子們的哭笑叫鬧,這簡直比那連續死人的學校還要可怕。

我不知為什麽會被送到這裏來,我的精神肯定沒有問題。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逃出去。我從**站起來,走到門邊,透過門上的玻璃望去,走廊裏空無一人。怎麽才能打開這門?我用力擰門把手,沒用,隻好悻悻地回到**,繼續忍受那些精神病人的嚎叫。

過了很久,就在我已經迷迷糊糊處於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時,被反鎖的門突然“喀噠”一聲開了。我的第一反應是從**坐起來。

是她,許絲露!

“這個瘋子又來找我的麻煩了。”我心想,不過對於她如何從自己的房間跑出來,又如何弄到我的房間鑰匙的,我有點不解。

她很快掩上房門,轉過身來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朝我做了個保持安靜的手勢,然後走到我床前輕聲說:“別出聲,我是來帶你出去的。”

“帶我出去?”

“現在不是解釋太多的時候,三個小時後,護士交班,然後查房。你隻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三小時內,你要回來。”許絲露一邊說,一邊從床下拿出我進來時穿的衣服。

我被眼前這一切弄懵了,根本不明白她要做什麽。

“快把衣服換好,穿著住院服在街上走,很容易被人發現。”她已經開始幫我穿衣服。

“等等,我自己來。”我雖然對她做的一切感到莫名其妙,還是換上了衣服。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也一定不明白我在說什麽。但我們都有一個目的,就是找到靈敏被害的真凶。”

許絲露這話一出口,立時讓我感到驚訝。從她一進來到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完全不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人,尤其關於靈敏的自殺,似乎她還知道更多的內幕。

“靈敏難道不是自殺?”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許絲露點點頭,“是的,表麵上看是自殺,其實卻是一起謀殺。用一種很獨特的方式逼她死。”

“難道你知道…”

許絲露笑了笑,“我還沒有證據,而且我一直被監視著,沒有辦法去找證據,也不敢對警察說真相,如果那樣做,我會成為第二個靈敏。”

“這三個小時,你讓我去幹嘛?”

“去拿證據。”

“證據?”

“是的,校園禁地中有一片野生菌,你要在三個小時內采一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