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播音室
那保安聽到這句話,不怒反笑,他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夏桐,調侃道:“小姐,您看看我到底是人還是鬼啊?”說著話,他在原地轉了兩圈,好讓夏桐看個明白。百度.新文學
夏桐一下愣在那裏,她心有餘悸地問道:“剛才在地下車庫,你怎麽,怎麽會發出了哭聲?”
那保安一臉納悶,他終於收起笑容,這才正經說道:“剛才我聽到有人喊救命,於是慌忙趕到了地下室,然後到了您的車旁。可剛剛問了一句話,就見您從車裏慌慌張張下來,跑到我身旁就哭了起來,正納悶的時候,發現您突然跑出了地下車庫,等我追出來的時候,您已經昏倒在緩坡上,我和同事倆人將你救起來。”
“我,是我在哭?”夏桐忍不住喊了出來。
那個保安肯定地點點頭:“嗯,沒錯,是你哭了,從車上下來,然後就開始哭了。”
“天啊”夏桐的身子趔趄兩下,差點就倒在旁邊,有個老太太慌忙將她扶住,關切地問道:“姑娘你沒事,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
夏桐無力地搖搖頭,這時候,她卻看到了周圍異樣的眼光,甚至有人在竊竊私語:“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啊?”
“不知道啊,平時沒怎麽注意過這個人,是我們小區的嗎?”
“不知道,沒印象啊”
一年之前,夏桐搬到了藍月小區,這屬於高檔小區,裏邊有別墅和高層,高層在前麵,孤零零的隻有兩棟房子,夏桐住在後邊的一棟。而別墅區,則是穿過一層層的竹子林,淹沒在小區深處,出入的全是高檔轎車,據說這裏的每棟別墅都上千萬,裏邊居住的絕對都是有錢人。
城市裏本來就接觸少,甚至住了一輩子,都不知道對方姓氏名誰,更別說剛剛搬來的新住戶。大家對夏桐沒有印象,這倒是讓她感到了慶幸,否則今天可糗大了,夏桐的臉紅到脖子根。
“叮鈴鈴……”
一陣鈴聲讓夏桐從尷尬中解脫出來。她從包中掏出手機。對著保安歉意的笑笑。再也無心去車庫開車,趕緊逃離了這個地方。隻是身後,又留下很多人地竊竊私語。
“喂,夏大支持嗎。我是安詳啊,你怎麽還沒有到台裏啊?”
聽到安詳的聲音。夏桐一下被驚醒了。上午還有一檔節目呢。哎呀。竟然把這個茬給忘了。夏桐慌忙回道:“安總啊,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情去不了台裏,這樣好,我讓同事暫時頂替我一下,我馬上聯係她。讓她到第五播音室。”
“哦。這樣啊。那好。你先忙。”
安詳掛斷了電話,夏桐給自己最好的朋友穀雪打電話。穀雪比夏桐早一年進入沙市廣播電台,她們是校友,穀雪比自己高一介,應該算自己的師姐。從她那裏,夏桐也得益不少,互相勉勵,又是最好的朋友,有什麽事情夏桐總是第一個找她求助。
穀雪主持的欄目和夏桐略有些不同,她主要是主持一些新聞欄目,比如城市快訊,或者沙市資訊什麽的,總之,都是一些很古板,但收聽率很高的欄目,她也應該算廣播電台的頂梁柱。
穀雪的節目早上有一檔,從七點到點,一個小時的城市快訊,所以,這會應該在辦公室。果然,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夏桐,你怎麽沒有來上班啊?”穀雪沒有看到夏桐,正好接到她的電話,所以劈頭就問。
“哎呀,別問這麽多了,我這會有重大事情,需要去一趟警察局,太時集團的節目馬上要開始了,麻煩師姐先幫我去頂上啊,我下午到台裏。”
“什麽,你幹嘛要去警察局啊,發生什麽事情了?”穀雪的聲音中透著不解,夏桐來不及解釋,正在這時,已經開過來一輛出租車,她慌忙攔住,而後著急的回道:“就別問了,快去做節目,安總可是我們廣播電台的大客戶,若是把他得罪了,朱永琛可饒不了我!”
“知道還不來做節目。”穀雪嘟嘟囔囔說出這句話,知道夏桐已經聽不到了,因為電話裏已經出現了嘟嘟的聲音。穀雪站起來,看看時間,還有五分鍾,她上樓去了第五播音室。
夏桐將電話放到包裏,讓司機開到市公安局。
“好勒,小姐您的聲音真好聽。”司機來了一句開場白。
夏桐並不搭言,她知道司機都愛侃大山,可自己此時沒有心情,所以她將頭扭在一旁,故意看外邊的風景,司機有些無趣,眼向前看,專心開車。
前麵需要經過一個鐵道口,此時正亮起了紅燈,表示一會有火車經過,大家都在沿路耐心等待。夏桐想起昨晚鍾子衿的話,她應該是在這裏看到的那對母子,可憐的一家人啊,短短兩天的時候,丈夫和情人死在別墅,而這倆母子又慘死火車道口,想到這裏,夏桐忍不住一聲歎息。
出租車司機聽到歎氣聲,他也深深歎口氣,口中透著惋惜:“唉,可惜啊,好好的娘倆,昨晚竟然被火車碾成了肉泥。”
夏桐一聽這話,慌忙接道:“師傅,您也知道這事啊?”
司機透過反光鏡看了夏桐一眼:“我天天要過這火車道口,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哪能不知道啊,聽人說啊,慘啊,好慘啊,母女兩個被火車撞的七零落,哎呀,那屍體啊,都成了碎片,聽說早上的時候,有人看到那些碎塊都是用鐵鍬鏟起來,然後堆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是娘哪個是女兒了……”
“是啊,這真是人間悲劇,眨眼間一家三口都沒了。”
“一家三口?不是啊,聽說今早那個男人過來給娘倆收屍的。”
“啊,不是她們母子!”夏桐忍不住驚呼。
司機納悶地盯著夏桐:“難到昨晚還有另外一對母子死了?”
夏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慌忙搖搖頭,這又問道:“師傅,這對母子深更半夜怎麽跑到火車道口了?”
出租車司機歎口氣:“唉,我看啊,要怪就要怪那個男人,聽說昨晚他和朋友約好去打麻將,把自己上初中的女兒一個人留在了家裏。孩子寫完作業了,看媽媽還沒有回來,於是就過去接母親。她母親啊,諾,就在那邊的工廠裏上夜班,距離也不遠,就是需要過這個鐵道口。”司機隨手指指前方,夏桐看到了不遠處冒著黑煙的大煙筒。
“聽說女孩到了工廠,一直等到母親深夜從廠子裏出來,然後母女兩個一起回家。可誰知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女孩昨晚穿了一雙旅遊鞋,鞋子和腳正好卡在了那個鐵軌縫隙裏,而就在這時候,火車馬上就要開過來,鞋子怎麽都脫不掉,母親就死命去拉她,本來,那母親要是閃在一邊也能躲過這一劫……”
就這這時,一輛火車呼嘯而過,淹沒了司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