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姒家的族譜
小王爺是從山岩陣上,一路走捷徑掉到懸崖中的通天塔山洞中的,如果剪刀和他的路線一樣,那麽她也是沒有經曆把人折騰的死去活來的懸崖,是直接從塔底下就鑽出來了。
幸好她沒像小王爺一樣,把照明工具給撞壞,不然之後發生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救援也不會發生了。
剪刀點了點頭:“對,我二哥說情況好像變得糟糕了,我們家裏實在是沒有其他的人能夠派出去,他的身體還不如我這個剛挨了一頓家暴的人爬山利索呢,就給我指了一條路,讓我上東麵洵山找人去了。”
我一楞,她二哥是病怏怏的姒澗蒼,原來他知道山岩陣裏有一個可以通向懸崖的捷徑能走啊!
“我也不曉得他那條路是聽誰說的,反正我正趴在那兒塗藥膏呢,他咳嗽很厲害的就推門進來,麵色緊張的要死,給了我一管兒奇怪的血,打發我別那麽嬌氣,趕緊的去洵山把三哥找回來,說他可能會遇到危險!”
我想了想,姒澗蒼這個人雖然沒啥實權,身體又跟快要入土似的,但是他的頭腦倒是很清醒很精明,當初我們剛到姒家的時候,是他首先看懂了冰棺上的拓印地圖的,我想他並不是像我們原先以為的那樣,對這座大禹的山脈沒有任何認識。
我們把姒家人的行蹤還原了一下,得到了這樣一個故事:
姒澗蒼把解讀拓印地圖的方法告訴了姒澗瀾,他自己的身體不方便行動,所以原先是打算派他進山找禹陵的,結果衝動的姒老三已經提前走了,他帶著鬼路引,還要到了我們給出的拓印副本來,在二哥的默許下、卻沒有提前告訴他一聲,便往洵山方向走了。
他並沒來得急知道山岩陣裏其實藏著一個捷徑,他也不知道看來好欺負的二哥其實知道很多事情,他隻是在隱忍而已。姒老三也沒拿到血,便按照最原始的方法,等待著月圓的時候在“i”標記上使用了鬼路引,然後他走到懸崖邊兒上,被不知道哪裏出現的小叔推下去了。
這個時候,家裏的二哥發現老三給我們送飯實在是送了太長的時間,他搖搖晃晃的進入酒窖一看,根本一個人都沒有,而老三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也已經不在竹屋中了。
小叔已經帶著原版的拓印進了山,姒澗蒼覺得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原先的計劃,隻好把姒家的秘密告訴了不受重視的小妹,讓剪刀屁股開花也得趕快的找到老三,要想時間上趕在小叔的前麵,必須得使用山岩陣中的那條捷徑才行了。
就這樣,年輕氣盛的姒老三出師未捷身先死,鬼路引機緣巧合的輾轉到了我們手裏,姒家小叔殺了自己的親侄子,卻什麽也沒得到,他此刻應該還徜徉在洵山的某一個地方。
我們的剪刀用那管血開啟了通天塔,拯救了冬爺三人後,和我們這幫擅闖禹陵的外人集合了。
上天的安排還算是仁慈的,剪刀從塔中鑽出來以後,是走進了通往大坑的那個方向,而不是另一側的洞口,如果她反過來走,她會看到最疼愛自己的三哥已經成為了蜘蛛的食物,隻剩下一具駭人的半透明空軀殼了!
而且,崩潰中的她如果再走回頭路的話,她還能一並看見冬爺、小王爺、還有林醫生的軀殼,最後的結局一定是母蜘蛛們圍過來,把她也吃幹淨。
目前來說,整件事情的眉目都清晰了起來,令我們最沒有想到的一件事情,就是姒澗蒼的手裏,怎麽會有能打開黑曜石之門的那管血?
“我也問了二哥,他跟我說,那裏麵存著的是神的鮮血。”
剪刀幽幽的說道。
這句話讓我和怪人完全的懵了,哪兒來的神?能作為血鑰的是東王公,他們姒家也和阿日族一樣,都把東王公看做是神明一樣的存在嗎?
姒澗蒼能把這管血拿出來,也就是說,不用耗子和怪人獻身,姒家人是擁有可以打開會稽山脈的全部黑曜石門的鑰匙的。
“你二哥這血是從那兒弄來的知道不?”怪人好奇的問道。
剪刀甩起兩條長辮子搖搖頭:“如果他們從小就把家裏的事情都告訴我,我還至於隔三差五的鬧別扭離家出走嗎?他們就是重男輕女的太厲害了,什麽都不跟我說,家裏一有些事情發生,就把我趕的遠遠兒的,到山下找青梅去玩兒,我心裏能高興嗎?”
看來剪刀對於自己家族的認知,不必我們深入太多,提到了青梅,我突然想起來,大家都在禹村的烏篷船上賞月的那個夜晚,青梅姐曾經喝的微醺,很自豪的跟我說過,他們和我們是不同的,他們姒家人的身體裏,流淌著的可都是神的血脈!
我知道血型這種東西是可以由父母遺傳給孩子的,是不是因為山上的姒家都是一代一代嚴格傳承下來的純正血統,所以某些大禹血液裏的東西他們也可以通過繼承獲得呢?
冬爺很快就否定了我的這個猜測: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根本就不需要帶著血液上山了,剪刀雖然是女孩子,但她的爸爸也是正兒八經的姒家傳人啊,那麽她的血自然也是鑰匙,二哥大可不必多此一舉。
我仔細考慮了一下,確實不是這樣。喝下麒麟血之後,一個作用是在這個東王公前往北極入棺為安的時候,可以打開那裏的那扇門,另一個作用,就是要帶上那枚象征著王權的青鳥麵具,加冕為靜謐之城的王。
麵具的內部,應該和黑曜石中的原理一樣,都是需要分辨這個人身體裏,到底有沒有那一把鑰匙,他是不是被麒麟選中的主人。
既然如此,那麽每一位東王公,或者用耗子的話說,每一個長著長尾巴白頭發的徐福,都喝過麒麟血,可是他們繁衍下來的後代,還是得重新得到麒麟的認可才行。我親自接生的小尾巴之前還一直在喝麒麟的奶呢,可到了他登基的時候,還不是照樣得攝入一絲血液。
所以血鑰這個東西,非得某一個本體直接獲得才行,連直係親屬都繼承不來。
剪刀手裏的那管血,按照他們的思維來推算,那似乎是來自於大禹本人的身上。
可是這個神人已經死了啊……就算他和那條光龍一樣活了四千多年,可如果姒家二哥可以那麽隨隨便便的就能找到他,還能“嘿,祖宗,給我接一管血”的話,這個禹陵和守護了它四千年的姒家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冬爺搓了搓山羊胡子說道:“其實一個古老的大家族裏,要想保留一件珍貴的東西很多年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我接觸的幾個大古董商手裏,就有兩三千年一代代流傳下來的‘傳家寶’啊。”
“血可以保存四千年不幹涸不腐壞嗎?”怪人轉頭朝著專業的林醫生問道。
“不能。”他回答得非常幹脆,“除非,一直條件苛刻的冷凍著。”
這下我們可就更詫異了,這不是短短幾百年前才出現的問題,大禹那個時代不存在現在這種發達的醫學技術,要說保存一個人的血液樣本至今,那是讓我們無法想象的事情。但是,林醫生提到了“冷凍”這兩個字,我不得不聯想到了冰封在北極的那些蒼白的屍體!
“問題是,這裏是中國、浙江、紹興、會稽,這裏擱置一個冰櫃也不一定能達到北極的效果啊……啊……阿嚏!”
我吸了吸鼻子,這個鬼地方明明就不是北極,為毛那麽的冷!
剪刀遞給我一張紙巾,她也哆哆嗦嗦的,她說原先在上山過了那麽多年,也從來不知道懸崖中的季節是和外麵不同的。
“很奇怪,就算是紹興迎來了冬天,氣溫也不會下降的太誇張的,這裏畢竟是南方地區。但是夏季的深夜,這潭水居然結冰了?”冬爺也更湊近了篝火一些,“如果在懸崖裏,有一個能夠使溫度固定的接近北極氣溫的裝置,那麽要去冷凍一具屍體,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事兒了?”
我渾身有些發毛,我能確定山崖中的寒冷一定是來自於地下的,如果真的像冬爺所說的那樣,崖底藏有一個“造冰器”,那麽我們會不會在那裏看到和北極相似的凍屍呢?
可即使大家的思維已經跳躍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依舊沒有繞出那個疑惑來:姒澗蒼的那管血是從哪裏來的?
難道,大禹此時此刻正睡在另一具冰棺之中,他的血液還沒有腐壞變質?可姒澗蒼又是怎麽把它拿到手的呢?
林醫生盯著火焰愣了一會兒神,突然問道:“總得講點你能夠知道的事情,比如,你的大哥叫什麽名字?”
“姒文德啊。”
我們都有些吃驚,他不是“澗”字輩的?
剪刀迎著我們的目光,大致講了一下她家的族譜:
在這個家裏,凡是繼承姒家的那個人,名字中間都是文,因為他們的老祖宗大禹,名字是叫做姒文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