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需要證實的事情

我這恍然大悟的一嗓子,似乎也把其他人點醒了。

有了左丘先生的存在,我覺得冬星彩消失的那段過往又找到了能夠講述的見證人了——

他們在南海是不是見過麵,交流了什麽信兒,就像李副官他們同樣遇到了左丘一樣?

我又把通訊器貼在了李副官的座位後麵,慫恿著蘇麗妖和他跟我講講當初遇到左丘是一個什麽樣的情形:

早在好幾個月前,他們一行人剛在南海駐紮沒有多久的時候,他們便已經親眼見到鮫人這種生物了。

第一個看到左丘的人是蘇麗妖,那個風起雲湧的清晨他起的很早,當時他們的那支隊伍裏還是十三四個人的陣容,昨夜的一場風暴才剛剛過去,值夜班忙碌了一宿的同伴全都去休息了,蘇麗妖作為一個廚子,當然要在這個時候早起收拾食材,為一頓豐盛的犒勞餐做準備。

他跑到船尾去收回網中的魚蝦,結果把左丘先生給撈了起來!

這與童話故事裏就很不同了,人家都是收網收起了一條漂亮的美人魚,蘇麗妖則收起了一條半人半魚的怪物!

因為他的身體是【失敗】的啊!

一開始妖妖以為網起了一具屍體,左丘隻是從海裏露出了大半個身子而已,可當他再向上拖動幾把,昏睡中的左丘睜開了眼睛以後,蘇麗妖就嚇得丟了手,又把他沉回了海中了!

他在泰國的時候也知道南海中存在著人魚,可是從大腿才開始長出魚鱗的奇怪身體,即使是在噩夢中也不曾出現過!

李副官恰巧在這個時候趕來,他們倆一起在那個清晨毫無預兆的就把失敗的左丘先生帶上夾板,幫他從漁網的束縛中解放出來了。

左丘是因為身體太過疲憊才不小心闖進了漁區被網纏住的,在這之間他經曆了一頁的狂風巨浪,而且據他所說,他是沒有把握住時機,沒趕上回家的好時候!

當時的李副官當然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可隻要成功進入了龍洞,我們便知道,那是因為在龍洞裏石板門的開合是在風暴中有規律可循的,一旦錯過了那個時機,進出鮫城的最外麵一道關卡就會閉合,左丘似乎是出來透透氣,想回去的時候門已經關了,所以在下一次風暴來臨前,他是回不了家的。

左丘並沒有過多的向他們透露關於鮫城的信息,李副官一聽他的談吐便知道這個人還沒有開始海洋生活前,應當也是個有點故事的任務,便主動的在左丘的手心畫了圓圈,又豎起一根食指放在了唇邊,透露了自己的保密人身份。

左丘就是在那個時候留給了他們那個美玲糧油店的地址,我們之前在龍洞的洞口還疑惑過,為什麽蘇麗妖在還沒有進入龍洞以前就可以得到一枚橫公魚的鱗片呢,原來他放在信封中寄到錦夜去的那片魚鱗,是從左丘先生的身上掉落的。

“原來左丘這個家夥是會主動的想要路人聯係錦夜嗎?”我考慮了一會兒說道,“是不是他也遇到過你們以外的其他路人,同樣說出了美玲糧油店的地址,而冬星彩恰好就是其中之一!道哥,馬院長,你們應該還記得的吧,那個左丘口口聲聲說什麽小美玲是不是在等著老王爺,而老王爺跟他又是熟人,所以左丘原本的目的並不是想通過美玲糧油店帶來錦夜的人,而是想要跟老王爺取得隱晦的聯係呢?”

我聽到通訊器那邊耗子哥在攛掇小王爺講講“小美玲”是什麽人,雖然沒有看到我的隊友們,但在小王爺說話前,我已經能夠想象到他的表情了——他一定是伸手拍了拍鋥亮的禿頭,然後圓潤的揉了一圈才說道:

“‘小美玲’啊,那是糧油店的第二任主人,當時她爸媽開設那家店的時候,就用的小女兒的名字,本王雖然經常在京城裏到處溜達,不過那個地方去到次數倒是不多,畢竟美玲和我爸爸曾經有過一段兒,要不是身份的問題,可能她就是我媽了!”

原來真的像左丘的調侃一樣,曾經有個糧油店老板家的小姑娘喜歡上了隸屬於錦夜的一個光頭王爺。然後呢,王爺整天天南地北的跑啊,小姑娘就在家裏守著那家店苦苦的等啊,但結局卻是歲月不饒人,美玲沒有時間一直等下去,便在王爺退休前和正常女人一樣結婚生子,接管美玲糧油店了。

而後來老王爺終於回了他們家王府,也娶到了一位太太,老來得子有了王豆豆。

既然左丘認識小美玲,也知道她跟老王爺之間的那點兒過往,我想他說出糧油店的地址,其實是想要老朋友老王爺過來一趟的吧!

我記起了小王爺之前提及的一個細節,他說老王爺原本在大躍進時期失去了第四海洋勘探組的聯係,可是後來又通過美玲糧油店得知了那位老朋友左丘居然依然在世,而且老王爺還知道他們能夠在最困難的時期挺過去,全靠“貴人相助”,而這位貴人張小爺在帶領運輸隊進入龍洞以後,左丘先生是沒能得到小卷毛的援助而留在了鮫城裏的。

那就說明,在左丘跟橫公魚融合為一體之後,在他成為了【失敗的左丘先生】以後,他給老王爺報過信兒。

這樣一來,有了先例,那左丘偶然的被冬星彩撞見,冬星彩恰好也是個保密人,這不就同樣構成了得到糧油店的地址給老王爺傳信兒的條件了嗎?

所以冬星彩才會在消失了那麽久以後出現在北京,她會跑到小王爺家裏修養,她還認得老王爺,那是因為原先她有什麽口信需要傳達,隻是身體原因忘記了吧!

“我知道了……”

邱善轉過頭來,臉上一副懊惱的神情:“我知道了,星彩肯定是從那個左丘嘴裏,聽說了什麽我和建國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原本掌握的事情就比我們倆要多的多,她還是個實踐派,她的想法總要自己證實後才會鄭重其事的告訴我們,一定是她又犯了老毛病,她從左丘那兒聽到了什麽!”

邱善頓了頓,猛一拍手:“一定……一定是那一次!鮫人會出現在有風暴的晚上,而我們幾個曾經被大風暴打散過,那一次星彩在救生舟裏被卷的沒了蹤影,第二天下午我們才在一塊礁島上找到的她,除了那次以外,我們都是在一條船上生活,所以沒覺得她有什麽不對過……左丘到底是說了什麽,到底是讓她又決定去證實什麽了?!”

“證明‘水生胎’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麽。”

大家都在安靜的聆聽著邱善一點點拚湊過去的回憶,我突然聽到伍書喜插了句嘴。

“冬星彩就是那個差點成潭門媳婦的女人吧,她是來問過我的。”

伍老船長繼續說道。我這才突然想起來,即使當年有數不清的外來人口湧入海南,可我爸爸劉建國和冬星彩可是上了伍書喜徒弟的那艘船,他多多少少都會留意一下的,再說董文平這個人一直沒離開過潭門,他還在白舒洋的船上呆了那麽久,伍老船長應該對他的事情也有些印象的。

“她問過我,在南海的這麽多年裏,知不知道海裏的這些生命是怎麽創造的。”

邱善十分愕然:“你跟她什麽時候有的接觸?”

“就一麵而已,她的臉長什麽樣子我都記不得了,不過她是唯一一個登上門來不問我在南海應該怎樣才能賺到錢的。”伍書喜的聲音還是有點含糊,我感覺如果沒有扭蛋的保護,他這老骨頭又受了重傷,到海裏撐不過幾分鍾就要沒命了,“她的問題我也不曉得,當時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隨口說了一句:‘南海的生命來自於水生胎’,把她打發走了。”

我聽到他口中的這個詞覺得很奇怪:“什麽是‘水生胎’?你自己瞎編的嗎?”

“名字是自己編的,但是南海裏應該是有這麽個東西存在的。”

“你是說水裏的卵胎生?”取腦狂魔很專業的跟著接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