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樣的!

雲朝歌在心中直為是非呐喊,她沒想到向來優柔寡斷的是非這一次竟然如此果斷,行事如此幹脆。

當雲朝歌和顧樓蘭趕到庭審的時候,所有人都起身向她行禮,“神女萬安。”

雲朝歌快速掃了一眼現場。

包括冥河在內的所有六司部等人都被捆靈繩綁住壓在了受審處,而是非作為聖子主動坐在另一邊,將今日之事交給了陪審團做決定,以示公正。

雲朝歌也沒有做到陪審團的座位上,而是和是非一樣坐在了觀眾席,“今日是你們之事,我若是多管閑事,被嚼舌根了怎麽辦?”

神殿之人勸說無解,隻好放棄。

冥河看到她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神女閣下!我們對神殿可是忠心耿耿啊,這次的事情也是遵照計劃行事,是聖子,是聖子……”

雲朝歌抬起手抵在唇邊,眼神一厲,“噓!”

冥河連忙止住了話語,冷汗淋漓。

他差一點就說漏嘴將計劃的事情說出來了,計劃這件事情之所以交給他們六司部來做,就是因為他們六司部行暗處之事。

關於計劃之事,他若是敢說出來,他敢打包票都不用聖子對他如何,神女閣下就會當場動手,讓他都不能活著走出庭審。

六司部等人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他們堅信,隻要他們守住計劃秘密,神女閣下和神座就不會讓他們死。

是非很是意外這些人突然的守規矩,疑惑的視線不由看向雲朝歌。

雲朝歌當然不知道他們的計劃是什麽了,但是從主大陸一路而來的所見所聞,足以讓她推斷出神殿在做一個很大的的計劃,卻又極為保密。

這段時間顧樓蘭跟著六司部的人做事,發現連他們都隻知道計劃的一部分,每個月神座都會有新的命令下來,他們最需要按照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怕是隻有神座在知道全部計劃吧。

如此龐大卻瞞著神殿所有人,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是絕不能外傳的。

六司部的人不能暴露秘密,在庭審的審問中,是非帶來的人證物證太多了,冥河等人沒想到聖子竟然能找到這麽多東西,明明他早有警告在遇到事情前,哪怕是自殺都要將證據都毀掉。

他當然不知道的是,這些東西都是顧樓蘭安排的。

時節一直都在結界裏,早在他們動手前就將很多東西藏起來了,等神使去搜的時候再放回原位就是了。

六司部的人百口莫辯,不得不認罪,卻咬緊牙關死不說他們這樣做的目的。

但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從今往後,六司部的威懾力將不複存在,聖子大人憑借這件事情,威信達到了頂端。

神座不在的時候,聖子便當之無愧地成為了神殿的領袖。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看著六司部的人被壓走,原本應該高興的,不知為何雲朝歌卻覺得心裏越發的不安,眼皮子也一直在跳。

“神女閣下。”

剛走出庭審,雲朝歌就聽到有人喊她。

是非從裏麵快步走了出來,先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緊張,,“讓你見笑了,這些時日一直有事忙沒有盡地主之儀,不知有沒有那麽榮幸邀請神女閣下喝一個下午茶。”

雲朝歌向他身後看了一眼,從剛才就沒有看到千雪。

是非笑道:“千雪呀,還有一些後續事情需要他處理,所有沒有跟來這次庭審。”

“這樣啊。”雲朝歌似乎相信了他的解釋,淡淡一笑,“好啊,那便去吧。”

“請。”是非側過一個身子,非常紳士地抬起手作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多謝。”

雲朝歌提了提裙子,走在前麵,臉上的笑容迅速收斂,快速和顧樓蘭對視了一眼。

顧樓蘭對她點了點頭,沉著臉走在了前麵。

卻在下一秒,兩人同時轉身,雲朝歌雙手一甩,無數符文飛去,而顧樓蘭直接揮手對準是非而去!

“是非”似乎早有準備,身體輕盈地向後一頂躲過了他們的攻擊,像一隻蝴蝶懸在了半空中,很是疑惑地抵著下巴,像孩童一樣表情迷茫,認真求問,“真奇怪,你們是怎麽發現的?我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嗎?”

雲朝歌站定腳步,抬起手仔細地觀察著,而顧樓蘭已經揮掌而上,氣勢洶洶地直逼“是非”。

“太假了。”

雲朝歌蹙眉,“是非才不會露出這樣虛假的笑。”

而且,是非素來會把握和他人相處的分寸。她和是非的私交還算不錯,但是在有外人的情況下,是非還是會非常尊重她的身份,保證倆人是神女和聖子的上下地位,不會如此貿然自己提出邀請。

最主要的還是,這人看她的眼神,讓雲朝歌有一種被蛇盯上的渾身冒寒氣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你們的關係竟然這般好。當真是……讓我羨慕。”

“是非”在麵對顧樓蘭的攻擊時還遊刃有餘地和雲朝歌對話,他的臉也在緩緩變化,逐漸變成另一張年輕的臉龐,對著雲朝歌淡淡一笑。

雲朝歌還在疑惑,顧樓蘭卻當即停下了攻擊,迅速後退轉身向她撲來,深情驚恐似乎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朝歌——”

然而,不等雲朝歌反應發生了什麽,眼前的空間竟然扭曲,她看著顧樓蘭穿過她的身體,而後像是看不到她似的,開始在神殿瘋狂著尋找她的身影。

“我、我在這裏啊!”

雲朝歌驚疑不定地呼喊著。

身後卻忽地傳來一聲輕笑,語氣溫和地告訴她,“沒用的,他找不到你的。”

“誰!”

雲朝歌迅速轉身,毛筆已經轉動著身前,聞聲望去,卻看到一地骸骨,以及在骸骨之上綻放著一朵巨大的蓮花,一個少年盤坐在上麵,眼眸含笑地看著她,親切又純淨。

比當初第一眼看到是非的時候,還要幹淨的人。

如若不是他做了方才的事情,是個人都定會以為看到了天使。

雲朝歌卻不敢有所鬆懈,更加戒備了起來,背脊直冒冷汗,“你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樣的幹淨,又和是非的幹淨不一樣的。

是非是心中有所堅持、有所信仰,他相信世界的美好,當眼前的人哪怕眼眸含笑,但眼底什麽都沒有,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這個人的純粹是偏執和瘋狂。

是危險。

“我叫白。”少年卻很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說起來,我和你還有一些因緣,我的名字是神女閣下起的。”

雲朝歌下意識否認,“不是我。”

停頓了一瞬後,她詫異抬頭看向對方,“你是說……我母親?”

白淡笑著點頭。

看著眼前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少年,一股寒氣卻從腳底升上,快速傳遍全身。

母親的蹤跡成迷,連她的手下都已經很久沒有再見到她了,更何況她見到母親的上一次,聽聞他們要回上等大陸處理一些事情,那麽眼前的人又是如何見過母親?

“你……”雲朝歌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喉嚨,瞳孔劇烈地顫抖著,眼眸倒影著少年如佛陀的身影,“你是……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