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她分神的一秒,一名騎士抓住了這個機會,一掌重拍在沈雪媚的胸前。
沈雪媚的身體如破碎的風箏摔下,砸在了台階之上。
但這些她都不在意,她抬頭固執地看向容景,似乎想從他那得到答案,“為什麽……”
站在山門裏的容景卻緩緩勾起了唇,露出了如同往日一般的溫和笑容,“隻能活一個,媚兒會把這樣的機會給我的,對不對?”
沈雪媚恍惚點頭,“對。”
眼淚卻如決堤的水一般落下。
她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她去拖住這些騎士們,就算他們不背叛她也會殺了他們,然後把活著的機會留給容景,是容景救了她,在人生最黑暗的是容景陪伴著她,是容景不嫌棄她,她活著隻會成為容景的累贅。
但是在容景毫不猶豫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痛。
雙才忍不住嘖嘖稱奇,“了不得啊,把當年不可一世的聖女**成這般……”
“多謝。”容景隻當這是讚許。
“臉皮真厚。”雙才暗自腹誹到,如果不是宮主當初留下名單說此人是十大世家的後代,他才不會放他進來呢,這麽危險的人,“你怎麽還不走?”
容景卻不理他,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外麵。
再轉頭沈雪媚已經將騎士們都殺掉了,用著同歸於盡的手法,自己也深受重傷。
星瀾宮早在連震中露出了覆蓋在外的陣法,外麵的土地都盡數塌陷,但是星瀾宮依舊安然無恙地懸浮在空中。
沈雪媚攀縮在最後一階台階上,她目光目光癡癡地看著容景,氣血虛弱,“容景,在我死之前,可以告訴我原因嗎?為什麽……”
奇跡的,容景並沒有拒絕,他站在門內蹲下身,心中是從所未有的輕鬆,以至於臉上的笑容都要真切了幾分,“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是容景啊。”
容景卻搖了搖頭,他抬起手溫柔地幫她整理著淩亂的頭發,“容景,那是我姐姐的名字。但是,她被神殿害死了,我所有的家人都死了,從那以後我就不再是我……”
沈雪媚怔怔地看著他,身體近乎沒有知覺。
姓容,容景,當年中心大陸有名的天才女靈修,風光無限,但那時的她正為了活下去而偷東西,當她成為聖女候選人的時候,就聽說了容家一夜被滅族,連同容景也跌入塵埃。
明明對方和自己無冤無仇,那時候的她聽到這個消息卻忍不住暗自竊喜。
所以,現在就是對她的報複嗎?
沈雪媚看著眼前的人,在容景光明正大用著這個名字出現在神殿的時候,以至於沒有任何人懷疑他和曾經的容家有關。
但現在這些似乎也不重要了,感受著身下搖搖欲墜的石階,她的手緊緊抓著分析,目光懇求,問道,“在我死之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麽?”
容景卻緩緩站起身來,一腳踩在了她的手上,低眸微笑,“你不配。”
鑽心的痛從手指傳來,隨著地麵又一次震動,容景的腳掌一鬆,沈雪媚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向下墜去……
*
“姐姐,你該醒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雲朝歌的腦中響起,“若是再晚點,你的未婚夫就得沒了。”
“什麽?!”雲朝歌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但卻沒想到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影,“清……清兒?你……”
“姐姐是想問,我為什麽在這裏是嗎?”雲清一臉笑眯眯地單手支著下巴,那動作那模樣神態,和藍星的雲清一樣,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我啊,一直都陪在姐姐的身邊呀。當初昏迷之前,我就和姐姐說過,我不會有事的,哪怕是死也不會離開姐姐的。”
這些話雲朝歌當然還記得,但那時情況危急,她隻以為這一切是清兒為了安慰她說的話。
可是……
“你到底……是雲府的雲清,還是……”雲朝歌依舊想不通。
雲清卻笑著蹭了蹭她的掌心,“姐姐,都是我。不管是在藍星陪伴著姐姐的清兒,還是在雲霄大陸伺候著小姐的丫鬟,都是我。”
雲朝歌並沒有打斷她,她想自己想知道的真相可能在今日就能被解開。
“在我知道你被他們逼死的時候,我便將他們獻祭了將姐姐送了回來。隻是,藍星的靈氣太稀薄了,我的空間陣法還不嫻熟,把自己弄傷了,那具身體壞了我不得不離開,讓姐姐擔心了,還讓姐姐費心費力的救我,是清兒的不對。”
“雲府也沒有提前解決好,讓姐姐在雲府吃了那麽多的苦,是清兒的錯;因為體質問題還無法修煉,是清兒的錯……”
眼看著她越來越自責,雲朝歌連忙打斷她,“這些當然不怪你!是你救了我,我能活著不都是你的功勞嗎?”
“不,一切都是我的錯。”
在此抬起頭來,雲清早已經淚流滿麵,“如果不是我,這一切姐姐都不用經曆,如果不是我……姐姐就不會迷失在空間縫隙裏,就不會流落到藍星去……”
“你、你在說什麽?”
這次,雲朝歌是真的呆愣住了。
然而,雲清卻沒有正麵回答她,原本就很是脆弱的身影開始變得有些通透明。
雲朝歌隻覺得腰間有什麽東西一動,一個粉色的錦囊竟然自己從個空間袋裏裝了出來,停在了兩人的中間。
雲朝歌這才注意到,雲清的魂魄鏈接在粉色的錦囊上,她才明白原來這就是雲清所謂的日日陪伴著她的意思。
但她卻有強烈不詳的預感,“清兒,你……要做什麽?”
雲清笑容不舍卻溫柔,“姐姐,清兒舍不得你,但是,我更希望你活著,好好的活下去。”
她的模樣就這樣悄悄變化,明明還是那張臉,雲朝歌卻像出現了幻覺似的,宛若看到了顧樓蘭。
“你……清兒,你是……”
雲朝歌難以置信地看這這一幕,詫異地瞪大了雙眼,她從沒有想過,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是虛假的。
不,應該說,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