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襲白衣,手執一把長劍,眼中盡是少年人的桀驁與不羈。

隻是那長劍,顏九卿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焱旭道:“你就是人族年輕一輩最強劍修,金拓?”

“我不僅要做最強劍修,我還要做人族萬年來第一劍聖!”少年微微一笑,自信非常。

“哈哈哈哈,狂妄!”焱旭忽然大笑起來,“我最喜歡做的就是挑戰天才了!你夠囂張,也夠狂妄,配當我的對手。”

這些年裏,顏九卿是眼睜睜地看著焱旭,挑戰各個種族的天才和高手,屢戰屢勝,從無敗績。

可謂是狂妄到了極點,偏偏他還有這狂妄的資本。

數萬年前的大陸,靈氣還沒有衰弱,可謂是天才雲集,強者輩出,而焱旭和金拓更是裏麵的佼佼者。

焱旭渾身燃起赤色的火焰,周圍溫度霎時上升,將天際染成一片紅霞。

金拓則是拔出身側長劍,那一瞬劍光閃爍,淩厲的劍氣幾乎要貫穿霄漢,帶著無匹之勢朝焱旭而來。

顏九卿定睛一看,這不是施洛安的淩雲嗎?

難怪她剛才覺得眼熟。

這一戰,焱旭和金拓足足打了三個月,他們從天上打到地下,從地下打到天上,愣是沒分出個勝負來。

隻是便宜了顏九卿,在這一戰中觀摩到了不少經驗。

兩人見實在分不出個勝負,便約定各自修煉,百年之後再戰。

隻是金拓在離去前,皺眉看向了焱旭的左眼,忽然說了句:“你的左眼,似乎有點古怪。”

就在顏九卿以為,自己的存在要被發現的時候,金拓卻已經飄然遠去了。

顏九卿歎了口氣,這不過是焱旭的回憶,裏麵的一切造就成定局了,就算有了她的存在,也不會改變些什麽。

但也是這一戰,讓顏九卿意識到了數萬年前修士們的強大之處,在這裏,天階不過是個開始。

這裏是有真正神祇存在的時代。

若是能生在這樣一個時代,那該有多麽的精彩與輝煌,這是個群雄爭豔的時代!

不像如今的南域,群雄凋敝,天階便已是修煉巔峰了。

這非但沒有動搖顏九卿的道心,反而因為見過更高的世界後,讓她的道心更加堅定起來。

想到這裏,她凡階八品的瓶頸,竟隱隱有了鬆動的趨勢。

而焱旭卻在此時遇到了瓶頸。

天生強悍的赤焰火麒麟,從前無往不利,戰無不勝的他,第一次遇到了對手,這以他的心氣如何能忍受?

於是這百年間,他都在思索戰勝金拓的辦法。

而這些年裏,不知從何處冒出來許多魔族,在人間大肆作亂。

彼時的金拓主動上了戰場,加入了抵抗魔族的大軍中,由於其在戰場上的勇猛殺敵,他的名字漸漸被傳揚開來。

焱旭自然也聽說了他的事跡,大多都是對其讚不絕口。

少年人總是要有一番攀比之心的。

彼時,魔界魔主出世,又有傳言魔主出世時,虛弱無比,是最好擊殺的時機。

於是一焱旭就摩拳擦掌,打算去魔界大幹一番,以打出自己的赫赫威名。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直搗黃龍,幹掉魔主。

顏九卿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想要提醒焱旭,可她終究隻是一個旁觀者。

最後焱旭還是去了魔族。

然而事情也果然不出顏九卿所料:這是魔族專門針對他而設下的一個圈套。

焱旭輕而易舉地便入了魔界,卻不慎落入了魔淵——魔族魔氣誕生之地。

並不慎被魔氣所感染。

顏九卿見到魔氣的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股力量,竟是與李雪婷和蘇柒柒身上的黑氣,同出一源!

隻是她們身上那點子黑氣,與此地魔氣比起來,那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顏九卿也終於在此領略到了魔氣的威力。

如果說神力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力量,代表著極致的正義。

那麽與神力相對的魔氣,就代表著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邪惡,它不僅會腐蝕被寄生者的力量,還會讓它喪失理智,變得冷酷無情、嗜血殺戮起來。

焱旭九死一生逃出魔界,即便它是強大的神獸,也始終無法擺脫那一縷本源魔氣的影響。

它的性格在與魔氣日複一日的糾纏拉扯中,日漸狂暴,甚至一言不合就會痛下殺手。

而原本的焱旭雖然脾氣暴躁,桀驁不馴,但它也畢竟是神獸,決不會如此行事。

焱旭在失控的邊緣反複徘徊。

那段時間,顏九卿是親眼見證了,焱旭如何從一個桀驁不馴的少年天驕,被魔氣日夜折磨,眼中逐漸失去光彩。

後來,焱旭遇到了金拓。

金拓以朋友的身份耐心勸道:“你的靈力已經被魔氣侵蝕,你想要擺脫魔氣的控製,隻有一個辦法——自廢武功,舍棄你這一身修為。以你的天賦想要重新修煉也不難,隻要假以時日就可以........”

然而焱旭冷冷地打斷了他:“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自廢武功的!”

“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打敗你,所以想騙我自費修為,你們人族好歹毒的心思!”

焱旭從小到大性格孤僻,他這一身實力,就是他唯一的資本,也是他的驕傲,他是萬萬不可能自廢修為的。

更何況此時他已經偏執扭曲,更不可能聽進去,隻覺得金拓是在算計陷害他。

最後他們兩人產生了爭執,不歡而散。

而這一切,才隻是悲劇的開始。

焱旭墮魔的事情,很快就被傳回了麒麟族。

麒麟一族是神獸,斷不能容忍焱旭這樣的存在,毀了麒麟族百年清譽,執意要清理門戶。

焱旭的父母聞言,想為兒子辯解,卻遭到無情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