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麽辦法?請大人快講!”
何錕見識了衛驍的才華後,對他信心大增,趕緊請教。
衛驍淡然一笑:“這有何難呢?之前醫患比例不協調,不是因為沒有藥方,而是因為配製藥方所需的藥材不夠。若是再大肆向別的郡采購,又需要大量的銀兩花費。因此甚為艱難。但是,現如今賑災銀兩已到,可相應拿出一部份銀兩來,派人前去別的地方收購藥草,再有償分發給老百姓,讓他們按照藥方自行熬煮,自我救助,豈非節省了許多醫治大夫的勞力。”
何錕點頭,讚道:“妙啊!這實在是妙啊。如果這樣的話,的確可以緩解現在的緊張局勢。不過這樣做,等於是把藥方完全公開,而不是隻開放給某些醫館,這一點,恐怕還得征求鄭家叔侄的意見。並且,如果不打一聲招呼就這麽去做,恐怕也會寒了先前仗義相救,免費施藥的醫館。”
衛驍道:“這的確是一個問題。不過,也不全然沒有解決之法。本官願意親自去複縣,征得鄭家叔侄的同意,將藥方徹底公開化。至於老百姓取藥,也不可以全免費。既然朝廷有銀兩幫他們重建家園,買藥這等小事可以讓他們半價購買。若是沒有銀兩的, 就向何大人打借據,以一年為限,返還郡府庫如何?還有那些仗儀的醫館,也可以請何大給予適當貼補就是。”
“哈哈,”何錕笑道,“果然還是銀兩好使。賑災銀一到,一切迎難而解。”
“正是這個理,否則本官日夜兼程趕路,又是所為何來?何大人也是運氣好,蒙陛下看重,這次的賑災銀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這不是更加方便好嗎?哈哈哈——”衛驍也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何錕亦大笑起來,說不出的舒暢。
何錕也算是一位老奸巨猾,混跡官場,亦正亦邪的人物,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這位衛驍大人一出現,卻似自帶一股強大的王者氣場,讓人覺得有他在,就宛如有一座強大的靠山,使人安心異常。
衛驍的三言兩語,似乎就把籠罩在河東郡的一片陰霾全部撥開了。
何錕難題迎刃而解,豈有不開懷之理?因此興高采烈的提議要擺酒為衛驍接風洗塵。這也一向是朝廷欽差大人到來時正常的迎賓之禮。
衛驍卻立刻推卻了:“不必如此,何大人。如今是非常時期,豈有閑心吃吃喝喝?簡單飯菜即可。給兄弟們用過餐後,就立刻開始做事。”
何錕拱手施禮佩服道:“衛大人果然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啊。那就依衛大人的。待賑災工作結束,下官一定與衛大人好好喝上一杯。”
“那是自然。”衛驍大方應允了。
當下,衛驍及羽林軍侍衛們用完飯後,就開始分頭行事。
衛驍把鄒力喚來,讓他帶數十個侍衛去收購藥財。何錕也把藥方給了鄒力一份,並讓師爺預估出整個河東郡多少患者,大約需要多少藥材,一一交給了鄒力。
衛驍道:“我隻給你十天時間,不論用何種方法,都給我想辦法弄來。”
“是。”鄒力領命,自帶著兄弟們去做事了。
衛驍對何錕道:“賑災布粥、重建家園這些大事,就由何大人親自去辦了。我這就去無空醫館,取得他們同意後,大人就可以把藥方貼出去了。或許,老百姓有了藥方,在藥鋪買不到藥材,也能變通著從外郡的親戚間調配,或者自行上山采藥。為了救命,自然各種方法都能用上。也許就是事半功倍的效果。那不足之處,再從采購來的藥材裏供給。”
“好,就依你所言。”何錕應承道。
衛驍當即放下一切,輕裝簡陣,單槍匹馬,徑直往複縣趕去。
到了複縣,已經是華燈初上。水患已經控製住了。但是因為太多人感染瘟疫以及需要重建家園等等需要老百姓去忙碌,這街道的清掃工作就顯得十分置後了。
落葉和著稀泥布滿路麵,攤販再繁鬧,也給人一種壓抑和煩躁之感。
來到無空醫館,就看見醫館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老百姓衣衫襤褸,臉色不是蒼白,就是臘黃,看起來虛弱無比,卻也抑製不住求生欲而不停的吵吵鬧鬧。
義嬈一襲|乳|白色柔娟曳地水仙裙,頭頂梳著祥雲髻,斜插著一支金累絲紅寶石步搖。那素白中帶著一抹頭頂紅,就好似義妁優雅脫俗的儀態之中又自帶一絲活潑與機靈一般。
此時,她站在廊簷下,揮舞著雙臂,極力高聲勸退。
也許是連日的操勞和不停的說話,原本甜美柔潤的嗓音此時有些沙啞了。
“鄉親們,大家請回吧。不是我不救你們,你們也看到了,醫館裏確實沒有藥了。這縣上的所有藥鋪的藥也都煮完了,巧女難為無米之飲,我們醫術再高明,沒有藥也是白搭。你們先回去吧,等我們去想辦法弄到藥之後,一定會通知大家的。相信我,請回吧……”
疲累著透著一絲無奈,義妁心底很難受。
“不是我們不想回去。神醫啊,這一回去必死無疑啊。我們索性就睡在這大街上,萬一藥材來了,也好及時求到藥醫治啊。”
一個四十歲左右骨瘦如柴的中年人抱著一名七八歲的男孩,如是無奈的哭道。
其餘人聽到他這麽說,立刻紛紛響應。
“對!對!都睡大街上……”
人群**起來,真的都各自在占位置,準備打地鋪了。
義妁無奈的苦笑,一隻手撫額,另一隻手叉著發酸的腰,累得閉了閉眼睛。說實話,她實在是不知道再從哪裏拿藥材了。這些日子以來,能想到的渠道都想了。甚於也帶著玉奴和仙童上山采過藥了,可還是不夠,能怎麽辦呢?
衛驍看到這一幕,勾唇淡然一笑,隨即足尖輕點馬蹬,淩空躍起,疾速的降落到義妁的身邊。
義妁猛然嚇了一跳。一個高大的黑影從頭而降,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