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好氣哦。”義妁站在窗前,小手叉著小蠻腰,揮著雲袖當扇子用。這一氣惱,都氣得後背沁出細密的汗珠來了。

那玉奴早聽見動靜,趕緊跑進來一看,發現藥膳灑了一地,窗戶大開,衛驍亦不見了,不禁大吃一驚。

“怎麽回事?姑娘,他走了?”玉奴一邊問,一邊趕緊麻利的收拾起來。

義妁回眸瞪著玉奴:“你真是的。為什麽要帶他過來?一個陌生男子,官再大又如何?皇帝我都看不上,還能看上一個小小的衛尉?你可知,他就是一個登徒浪子,專門欺負女孩子的。”

玉奴一邊打掃一邊小聲爭辯:“可不是我要帶他來的,是鄭大夫讓我帶他來的。還有,他說得怪有誠意的,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才有藥膳拿來還你的,誰知道會這樣?”

“誒,玉奴,你越來越會狡辯了。”義妁走到床邊,躺了下去,虛弱道,“可是,我沒有精力跟你爭辯什麽了,這事兒就過了,你快點打掃完下去,我實在是累極了,想睡了。”

義妁的眼皮沉沉地闔上。

不過一會兒,玉奴打掃完跟她告退時,怎麽叫都醒不過來了。

玉奴微微一笑,過去幫義妁掖好被子,放下羅帳,又關了窗,吹熄了燭火,這才轉身出了房門,把房門關上。

義妁有多累,玉奴一直跟在身邊,怎麽不明白?

事實上,這段時間,無空醫館的人誰不累呢?大家都是盡心盡力的救人,直到醫館相關藥材全部用完為止。

所以,很快的,整個無空醫館的人全都墜入夢鄉。

子時方過,屋頂上突然飄下了一個身影,打破了夜的安寧與靜謐。

他熟門熟路的推開窗,輕鬆一躍,就竄入了義妁的閨房。

衛驍其實並沒有離開,他被義妁打罵走後,越想越不甘心,很快又飛回來潛伏於屋脊之上。今晚說著說著,莫名其妙地和義妁吵了一架之後,卻連最重要的話都忘記講,他怎麽甘心離開呢?

這個小瘋婆子,為了一隻鴿子,對她又打又罵,還說下毒要毒死他。

他怎麽能甘心?

第一次見麵,她就騙他;第二次見麵,她對他又打又罵,怎麽甘心?

他方才又聽見義妁在埋汰他。她說連陛下都看不上,更別說看上一個小小衛尉了。哼,小小衛尉?那她也太小看他了。他難道真的隻是一個小小衛尉嗎?

可是,這樣的義妁,反倒激起衛驍心裏強烈的征服心了。

衛驍輕輕撩起羅帳,情不自禁坐在床沿,呆呆地俯瞰著義妁嬌美的睡顏。

淡淡的月光從窗外傾灑進來,如同在她的皮膚上擦了一層脂粉,奶白而又細膩,令人實在很想咬上一口。

精致的五官透著一股靈氣,清純的氣質裏又散發著一股輕靈和調皮。這樣的義妁,是脫俗而又活潑,讓他沒法不喜歡。

衛驍想起方才的吻,甜美的滋味猶在舌尖回**,仿佛吻上千百遍也不會膩一般。

可是,衛驍止住心裏的衝動,隻是輕輕的俯下了身,在她奶白中帶點酡紅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下。

沉睡中的義妁沒有醒,她不會有任何感覺,就算真的有感覺,也隻會覺得這是在做一個夢吧。

衛驍覺得自己趁人之危很卑鄙,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比起自己心底真實的需求來說,又實在是克製了許多。

“嗯,不急。”衛驍想著,“先把這小神醫弄到皇宮再說。”

倘若衛驍不知道她已經幾天幾夜沒睡好覺了,此時此刻真想把她搖醒,立刻同她談判,讓她答應跟她到長安去。

一絲憐香惜玉在心底遊**,像水草似的絆住了衛驍的衝動。

他開始按下性子耐心地等義妁醒來。

然而,看著看著,到了寅時,衛驍也忍不住瞌睡蟲來襲,慢慢的傾倒,趴在義妁身上,陷入了夢鄉。

義妁睡著睡著,則覺得為什麽呼吸越來越困難,好像有一座大山壓著似的,讓她喘不過來。亦或者是一塊大石頭?

惱人的大石頭!義妁忍不住伸出手去,努力將它搬開。

衛驍被她用力一推,反而翻滾到床裏麵去了,在綿軟的棉被上,四仰八叉的睡得可舒服了。

睡著睡著,義妁翻了個身,很自然地把手伸出去,正好抱住了他。一種尋求溫暖與倚靠的本能促使她將腦袋移過去,緊緊鑽進他的懷裏,環抱的手臂又加緊了一些。腦袋有了倚靠,似乎睡得更踏實,更香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衛驍也伸出手,緊緊抱住了這個綿軟的小身子。又過了一會兒,連長腿也環住她,像八爪魚似的把這個小獵物緊緊箍在懷裏了。

這一次,如同之前被衛驍伏在身上睡覺一樣,義妁再也不堪這樣緊密的擁抱了,漸漸無法呼吸了。義妁開始極力掙脫,誰知道掙紮一會兒,又被衛驍更緊密地擁抱,義妁隱隱不服,更加用力掙紮。

“熱——”義妁嘀咕了一句,確實是熱。

她一個拳頭伸出去,想要解放雙手,誰知卻是重重的撞在衛驍的下巴上。

劇痛傳來,衛驍亦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把對方的手臂用力推出去的同時,眼睛也陡然睜大了,他醒了……

與此同時,義妁也驚醒了,被這個動靜嚇醒了。

當她陡然撐起上半身茫然四顧時,目光陡然撞上了衛驍的眸光。

“啊——”義妁驚嚇出一身冷汗,大叫。

“唔——”下一秒,她的嘴已經被衛驍捂住,隻能發出這樣低調的聲音抗議。

“你別喊!放心,我不會怎麽著你,就是忘了說一些重要的事情,回來找你談談。”衛驍連忙解釋。

義妁指了指他握住自己嘴的手,意思是讓他放手。

衛驍謹慎道:“我放手可以,但是你不要叫。否則,我就會把你的身世說出去,你可要想想後果。好,你答應就眨兩下眼睛,我就放手。不許反悔,反悔我也會把你的身世說出去。”

義妁果然聽話的眨了兩下眼睛。

衛驍這才緩緩放開手。

義妁咬著唇忿恨地看著衛驍:“幹嘛黏著我不放啊,你跟我還有什麽好說的。不是扯平了嗎?卑鄙,無賴,無恥,你就是一個人渣。老是用身世來威脅我,我不相信陛下會信。”

“陛下信不信,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陛下是個多疑之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帝王的心思,你可知?”衛驍淡然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