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義妁隨著衛驍在空中飛來飛去,把那包藥都分完了。
回到鄭無空醫館,兩個人飄落在院子裏,義妁兩頰悄然飛上兩朵紅雲,那不是害羞,而是一種莫名的興奮,她似乎還沉浸在一種夢境之中。
在夢境裏,她就是一名劫富濟貧的俠女,行走江湖,灑脫漂泊,孑然一身,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時不時還可以來個懸壺濟世或者劫富濟貧。
誒,多自由啊,這種日子,不用想著報仇,報仇……
一隻手掌在眼前晃動,讓她的視線忽明忽暗,義妁終於回過神來,不耐煩地拍掉那隻手。
“你困了麽?要不去休息吧。本官已經召喚屬下前來,很快就會把你這藥派光的,你放心好了。”
衛驍的曠世美顏上寫滿了“關心”二字,湊在義妁的眼前看,義妁第一次覺得這人還沒有那般討厭。
她莞爾一笑,也不推辭,也不謝他,轉身就回房寫了張藥量過來遞給衛驍:“你就按照這個去辦就行了。”
她塞給衛驍,轉身徑回房睡了。
這些日子,實在是也夠累的,昨夜也沒睡好,義妁也不想再逞強了。
衛驍怔怔看著義妁離去,回過神來時,就親自幫著玉奴和仙童包藥。鄭無空從西廂房的窗戶往這邊眺來,不禁含笑點頭。
在他看來,能夠放下官架子親自去采藥,打包藥,還給老百姓送藥的人真不多,況且,連個名字都不給人留下,也就是不爭那虛名,那就更難得了。
這樣的清官,鄭無空覺得值得信賴,放心把義妁與鄭詩蘊交給他。
於是,看大家都在忙,鄭無空親自去煮了一大鍋牛肉麵,給端到院子裏來了。可是當時衛驍人已經不見了。
玉奴說,有好幾個軍官過來,聽了衛大人的吩咐之後,立刻就帶著藥包出去派藥了。
鄭無空一聽,這才微微歎息,讓玉奴和仙童吃過牛肉麵,自去休息,他來等衛驍回來。
玉奴不肯,說道:“主人不睡,玉奴怎麽能去睡呢?玉奴不困,主人去睡,玉奴來守著麵,到時請各位官爺吃就是了。”
鄭無空笑道:“玉奴乖,可是你們今日白天跟著妁兒去都靈山奔走一趟,已經極為勞累,我在醫館裏又沒有做什麽事,自然該我來守。去吧,去吧。”
“不,再累我也要守,斷沒有讓主子勞累的道理。”玉奴噘著小|嘴,一臉倔強。
最終鄭無空拗不過,也隻能讓她去折騰了。
待衛驍回來,已經是快到寅時了。玉奴看向其身後,問道:“那些官爺呢?”
衛驍答道:“都讓他們回去了。賑災還有那麽多工作要做,如何能夠一直跟著我?”
“哦……可是,主人煮了一大鍋的牛肉麵要給各位官爺吃,這麽多,實在是浪費了。要不,衛大人就多吃點吧。你吃著,玉奴幫你鋪張一間客房,你就在這裏住下吧,明天還要上山采藥不是。”玉奴伶俐而乖巧。
衛驍聽這話大喜,對著玉奴深深一鞠躬:“如此勞煩小姐姐了。”
玉奴屈膝施禮,低頭含羞而去。
待玉奴回來之後,打算收拾碗筷,請衛驍去休息,卻見一大鍋麵全部清空了。不禁發怔,回頭問道:“衛大人,這牛肉麵一鍋全是你吃的?”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衛驍理所當然地回應,“嗯,鄭神醫除了會治病,廚藝還是不錯的,這牛肉麵味道好極了,哈哈哈——”
他心滿意足大笑著揚長而去,自是回客房休息。
玉奴瞠目結舌,“誒呦——”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趕緊去刷鍋洗碗,也去休息。
也許是大家都累了,翌日,大家都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
而一起來,又發現鄭無空已經把早飯做好了,就擺在院子裏的石桌上。
義妁、衛驍、玉奴、仙童都被鄭無空招呼去吃飯。
大家一看桌子上,擺的清粥小菜豆漿油條,都開心得不得了。
義妁一邊吃,一邊瞪著衛驍:“你又睡在這裏,騙吃騙喝,該交夥食費了你。你要知道,我們醫館是很窮的,老百姓受災,缺衣少食,我們醫館也一樣,平時行醫還能有點收入,如今賑災,明擺著都不要銀兩,反而更受窮了,又這一大家子要吃飯,你這賑災銀是不是應該分給我們醫館一份呢。”
“額——”衛驍愣了下,“嗯,這個倒可以考慮一下,不過,賑災銀萬一不夠呢。看你們這裏夥食還不錯,總不好意思跟老百姓搶吃的吧。不過,你說得對,我在這裏住宿,是該交點銀兩,那就從我俸祿裏麵給吧。”
當下,他立刻從懷裏掏出一錠黃金,放在鄭無空麵前:“請鄭大夫收下。”
“哇,黃金啊,哼,說你不是貪官,我還真是不相信。”義妁斜睨著他冷諷。
鄭無空也笑道:“這還是拿回去吧,太多了,大人是好官,招待幾餐算得了什麽呢?”
衛驍堅拒:“不,請鄭大夫拿著吧,我食量大,吃得可多呢,這個玉奴可以作證。醫館最近確實都是義診,原本就沒有收入,卻是盡量拿最好的食物招待本官,本官豈能不知?還望鄭大夫收下,本官才能住得心安理得。”
鄭無空還要推辭,義妁當即把那錠銀兩直接拿給玉奴:“你是負責買菜的,給你去買。”
“對,多買點,”衛驍立刻道,“義姑娘,你忘了你答應我,如果我幫你解決派藥的難題,你就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嗎?我的事很簡單,如果你非得跟我上山采藥,那就帶點食材上山做午餐如何?本官負責采藥,你和玉奴她們負責做午餐,這樣一舉兩得,才不致於傍晚回家時,餓得前胸貼後背,如何?”
“切,你這隻狡猾的老狐狸,原來那麽大方拿出一錠黃金來,就是打的這個鬼主意,你太陰險了。”
衛驍嘿嘿邪笑:“原本也可以不拿,這不過就是順便啊,一舉兩得,不好嗎?再說,我午飯餓不著,你們也一樣餓不著啊。於人於己有利,何樂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