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其他的地主豪紳不解,趕忙開口向劉家主詢問。

“眼下陳留縣城中的糧價已經大跌,但我估計這應該已經是底線了,畢竟就算是那些外地糧商,他們收購糧食的價格也不低,不可能虧本甩賣。”

“而一旦我等也出售糧食的話,這城中糧價必然繼續下跌,這可不是我等願意看到的。”

“所以眼下,我等應該共進退,維護糧價的平穩上漲!隻要我等,握住手中的糧食不賣,這糧價要不了兩天就會漲回來!”

“畢竟這城中的糧食就那麽多,就算是有外地人商運回來一些,這些災民每日消耗也不少,隻要我們都堅持幾日,糧價必定上漲,就算上漲十文,我等也能多賺很多。”

“要是拋售的話,糧價可能就隻能跌跌不休了,到時候我等別說賺錢了,恐怕連本都得虧回去。”

劉家主說完,便將自己的目光看向在場的其他地主豪紳。

其他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後,也是連連點頭。

“對對對,劉兄所言極是,我等到了共進退,同舟共濟的時候了。”

“諸位,隻要我等齊心協力,那李境峰休想在我們的身上占到一點便宜。”

林家主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似乎想到了什麽。

隨即衝著諸位開口說道。

“諸位,既然大家已經商量出來了,那我這就回去,安排手下的人暫時不出售糧食了,告辭!”

見到這個胖子林家主告辭離去,其他幾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馬上紛紛提出告辭離開。

一眨眼的工夫,這高朋滿座的劉府,客人紛紛離去,隻留下了劉家主和他的仆從。

一旁尷尬的仆從,見到滿臉陰沉的劉家主,為了打破尷尬,主動向著劉家主說了一句。

“老爺,我們是不是也要下去吩咐手下的人,讓他們都別把家裏的糧食賣了?”

原本以為迎接他的是劉家主的誇讚,誰知道怒意未消的劉家主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打在這個仆從的臉上。

“不賣?你還想等糧價再跌一些再賣嗎?”

“你當真以為,就憑我們這些人,真的能夠阻止城中糧價的下跌嗎?”

被打的仆從捂著臉,滿臉的委屈,卻又不敢反駁。

“李境峰這個狗官,是鐵了心要把糧價搞下去。”

“他用一百文錢一鬥的價格收糧,卻用九十文錢一鬥的價格賣出去,別人被逼的沒辦法,隻能跟著繼續下降。”

“你以為現在城中的糧價還是我們說了算嗎?”

“要是我們再晚一些賣,隻怕到時候糧價已經跌到五十文錢一鬥了!”

“現在買還能止住,損失虧的不大!”

劉家主衝著仆從解釋的一句。

這個仆從點了點頭,卻又皺了皺眉頭反問到。

“那老爺剛才跟這些人說要共進退,豈不是在誆騙他們?”

看見仆從有幾分錯愕的眼神,劉家主冷哼一聲。

“誆騙?”

“你當真以為這些豪紳們,就看不出眼下的形勢?”

“隻怕他們前腳剛走出我們劉府,後腳就已經叫手下的人,將家中收購的糧食盡數出掉了。”

“誰出手的慢了,誰虧的就多,你以為他們這些老狐狸看不出來?”

“老夫不用這樣的話,穩住他們,我們劉家的糧食都賣得出去嗎?”

“但願,我們能比他們早些將手中的糧食賣掉吧。”

劉家主歎了一口氣,臉上怒氣未消,卻又增添幾分憂愁。

劉家的行為,自然很快就被其他地主豪紳們察覺到了。

這些地主豪紳,其中大部分因為劉家主那一番話,都沒有賣糧食,可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劉家的糧鋪裏,表麵上雖然沒有降價,可私底下,劉家一車一車的糧食往外送,這個行為,自然很快就被察覺到了。

劉家私下賣糧的事情也就暴露了,這些地主豪紳一個個氣得暴跳如雷。

“好,好,好,這狗東西,在府上的時候說著共進退的屁話,居然私下偷偷賣糧食!”

“他既然不義,那就別怪我們無情了。”

“賣,我們也賣!他不是賣八十五文錢一鬥嗎,那我們就賣八十!”

“對,既然他賣,我們也跟著賣!早點賣掉,虧的還少一些!”

隨著這些地主豪紳的瘋狂甩賣,這陳留縣城本來還穩一些的糧價,再次進入迅速暴跌的狀態。

九十文錢一鬥。

八十五文錢一鬥。

八十文錢……七十文錢。

漲價的時候,或許好些天,才能夠漲那麽十文錢,但是跌起來,那可是很可怕的,短短的半個時辰時間,糧價就從九十文錢,迅速跌到了六十文錢一鬥。

而且還有繼續往下跌的趨勢。

這個情況,對於李境峰而言,一點都不驚訝。

畢竟,前世的李境峰,在股市裏,早已經見多了這種情況,他自詡聰明過人,但是拿著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血汗錢,投入股市。

都虧得血本無歸。

好在,前世虧的錢,讓他明白了如何做空,這才能夠從這幫地主豪紳的手中,把失去的重新拿回來。

當聽著手下的衙役,不斷傳來城中糧價下降的消息,李境峰這才心滿意足。

隻不過,丁家父女還未來得及跟李境峰慶祝,這城中糧價大降一事。

這縣衙裏,先來的,卻是京城的官差。

“聖旨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陳留縣令李境峰賑災多日,速速回京述職。”

前些日子丁忠急奏,彈劾李境峰的奏折,終於是傳到了京城,並且被戶部尚書秦範拿到了。

秦範借機在女帝的麵前彈劾李境峰,女帝大怒,這才派人前來陳留抓李境峰前去問罪了。

一隊侍衛,站在陳留縣衙前,看著李境峰,態度冷淡。

“李大人,還請隨我等回京城一趟吧。”

李境峰知道,自己當初在朝堂上打了許多貪官的臉,定然沒有這麽容易就把自己摘出去,果然賑災一事,很快就捅到朝堂上,被人針對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隨各位回去一趟吧,不過能否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