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楊歡高坐主位之上,低頭翻看著驍騎營的將官名冊。
帳下分坐十數名武將,其中有幾人已經見過楊歡,就算是那些第一次見到楊歡的人,也都提前得了消息。
還一名武將臉頰紅腫,那是徐驍先前打的。
忽然,一聲暗中發出嗤笑聲,聲音雖然低微,但楊歡還是聽到了。
其他人也都紛紛轉頭看去,當他們發現那笑聲的來源後,就知道有好戲看了。
徐驍一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楊歡倒是顯得很淡然,微抬頭看向發笑的那名武將,道:“你應該就是謝大海吧?”
“不錯,我就是謝大海。”
看麵相,謝大海與謝濤有七分的相似,但謝濤位列大乾八子之首,文采出眾,英氣不凡,而謝大海卻是一臉橫肉,一看就是一個莽夫。
謝大海站起身來,直言道:“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我的士兵正在前線拚命,本將沒時間與你這黃口小兒坐在這裏閑聊。”
楊歡冷然一笑,道:“謝大海聽令。”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謝大海滿不在乎的說道。
“給你一個時辰時間擊退來犯之敵,否則我必砍你項上人頭。”楊歡道,隨手丟下一枚青銅打造的軍令。
謝大海甚至都沒有去看那枚軍令,‘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後轉身就走。
眾武將全都低聲輕笑,當他們知道楊歡是七皇子派來的人後,皆都沒有將之放在眼裏。那個被徐驍打了一巴掌的武將更是眼含怒意,隻覺謝大海的做法讓他心裏特別爽。
就在這時,換上一身鎧甲的曹清柔走了進來。
眾將官紛紛起身見禮,不是因為曹清柔的官職比他們高,隻因為曹清柔是曹家的人。最主要的是,曹清柔的大爺曹順是華妃娘娘的心腹,而且還是驍騎營的大統領。
但是,曹清柔則是一言不發的走到屬於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眾將官不知這是怎麽了,也隻好先後坐了下去。
忽然,楊歡開口,道:“來人。”
嘩……
門外走進來兩名持矛的士兵。
楊歡低頭看著名冊,道:“將蕭炎抓起來。”
這……
兩名士兵瞬間扭頭看向坐在一邊的一位中年漢子,雙人四眼中滿是猶豫之色。
哼!
名叫蕭炎的漢子豁然起身,道:“不知楊大人為何要抓我?”
“偷賣軍需物資,該殺。”楊歡說著話,眼神就是一寒,道:“你二人還不動手?”
這……
就在這時,徐驍一步踏出,‘砰’的一聲將蕭火踢翻,隨手拿過一邊的繩子就將其捆了起來。
“你好大的膽子,難道我知道我是誰嗎?”蕭火掙紮著大喊,想要抽刀反抗,結果卻被徐驍一腳踩斷了手腕。
啊————
慘叫聲撕心裂肺,帳中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啪!啪!
下一瞬間,徐驍又是兩巴掌將那兩名士兵抽翻,罵道:“你二人,事後我在收拾你們。”
這時,楊歡再次伸手一指名冊上的人名,道:“下一個,紀寧,也抓起來。”
這一次,不用楊歡多說什麽,那兩名士兵快速爬起,很熟練地就將名叫紀寧的武將捆綁,看來他們平時沒少做這種事情。
麵對強勢的楊歡,所有人皆都有些心驚膽戰,本以為楊歡是個花架子,不過是借助獨孤荒給的幾分麵子在此狐假虎威,誰曾想楊歡竟然來真的啊。
此時,眾人才發現自己都太小看了楊歡。
轉眼間就有數人被抓,還能安然在座的人都收起了輕視之心,生怕楊歡下一個會找上他們。
他們都是驍騎營的將官,每個人的手上都不幹淨,偷賣物資,收受賄賂,欺壓民眾等事都沒少做。
楊歡一直低頭看著名冊,眼中出一個名字:梁鏨。
這個人是七皇子獨孤荒安插在驍騎營的,雖然沒有什麽大本事,好在忠心耿耿。
醉仙樓分別的時候,獨孤荒曾說過,梁鏨精通卦象,值得一用。
“曹副官,您倒是說句話啊。”一名武將低聲道。
曹清柔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隻顧坐在那裏不語。
報————
一名士兵直接闖了進來,急聲道:“稟報諸位大人,大事不好,大統領他……他被人殺了。”
什麽?
一瞬間,眾人皆驚。
隻有幾個知道內情的人驟然抬頭看向楊歡。
“是我殺的,你們有意見?”楊歡道。
這時,與曹清柔對麵而坐一的名虯髯大漢站起身來,厲聲道:“這位大人,你竟然敢殺大統領,這可是死罪。”
“不錯。”又有一人起身,道:“大統領乃皇上欽封,就算是聖旨下達,也要經過三司會審才能有所定論,你若直接將曹大統領殺了,你這是在渺視皇威,其心可誅。”
嗬嗬……
楊歡笑著,道:“繼續說。”
眾人都在為自己的前途擔憂,他們不讓任由楊歡這麽放肆下去,蕭火和紀寧幾人已經被捆了起來,下一個很可能就會是他們中的一個人。
所以,隻有先發製人,將楊歡從這裏趕走,才能保住他們自己的未來。
一人帶頭,數人響應,都將矛頭指向了楊歡,他們隻要抓著曹順的死不放,然後在有曹家在背後操作,殺掉楊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曹副官,難道您不說些什麽嗎?”那虯髯大漢看向曹清柔。
曹清柔慢慢地抬頭,道:“誰說大統領是楊大人殺的?”
說著話,曹清柔站起身來,淩厲的目光一掃眾人,道:“曹順突發暴疾,經軍醫搶救無效而亡,我會將此事寫成詳細的奏章呈報皇上。”
這……
眾人一時傻眼,曹順可是曹清柔的親大爺啊,可她怎麽會說出這種話,這不像是曹清柔的性格啊。
楊歡對曹清柔的表現很是滿意,輕開口道:“麻煩曹副官通告驍騎營所有人:從現在開始,驍騎營由我一人說了算,你們所有人……算了,你們先能活下來再說吧!”
眾人的心就是一顫。
這時,楊歡又問道:“外麵的戰事是怎麽一回事?”
“一群流民衝擊驍騎營,數量大概有數千人之多,我相信謝統領應該能應付。”曹清柔回道。
“我倒不這麽認為。”楊歡看向帳外,道:“謝大海必敗。”
報————
又是一聲急報傳來,楊歡就看到兩名士兵攙扶著受傷的謝大海歸來。
“流民凶猛,諸位大人快隨我一起外出迎敵。”謝大海急聲道。
可是,楊歡沒有開口,帳中無一人敢動,所有人都在盯著楊歡看。
“謝大海違抗軍令,令我士兵銳氣受挫,斬之以儆效尤。”楊歡寒聲道。
呸!
謝大海滿眼的恨意,罵道:“你算什麽東西?想殺我,你有這個資格嗎?”
噗!
謝大海話音剛落,徐驍手裏的匕首就已經插進了他的胸膛。
楊歡冷然一笑,再次一掃眾人,道:“梁參軍可在?”
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走了出來,此人的年紀約有五十餘歲,留著兩撇小胡子,額頭上的發際線後移得很嚴重,給人一種很是奇怪的樣子。
被楊歡親自點了名,梁參軍心裏那個害怕啊,膝蓋一彎就要跪下。
徐驍伸腳輕攔,楊歡也在這時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