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鎖定的方法是演
“謝謝……”石靈已經沒有什麽話好說了，隻能默默的把李無的行為記在心裏。萬成一把扶起勉強搖搖欲墜的李無，向出口走了出去。
果然，先前那張嘴已經消失，變回了他們進來時的門。
想到剛才那一幕，萬成依然有些心有餘悸。他竟然忘記了獲得第一張日記時所遭遇的那個血潭，若非當時李無已經清醒了過來，憑借一股執念救下了石靈，就憑兩塊拚圖都在冷卻期間的他，恐怕就隻能看著石靈被血潭給淹沒罷了。
從一號教學樓到校門口的這段距離，雖然不長，但是卻依舊讓人膽戰心驚。兩人都生怕再竄出來點什麽，這樣等待他們的結局就隻剩下了死亡這一個。
幸好，直到他們走出學校都沒有再發生什麽詭異的事情了。
“果然沒錯，一出學校立馬就跟吃了那什麽片一樣，身體倍兒棒。”剛出校門，李無就再度清醒了，而且還直接從萬成背上蹦到了地麵。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不過比起剛才在學校裏麵的情況，已經好太多了。
“怎麽樣，靈靈，我剛才有沒有很厲害！”李無就像小孩一樣對著石靈邀功，弄得她感動之餘也有些哭笑不得。
“先回去休整一下吧，明天再把得到的信息給其餘三個人。”萬成提議道。在學校內無時無刻不緊繃著的神經是時候應該放鬆一下了，否則不管是整理者還是什麽者，都要落得個精神崩壞的下場。
石李二人同時點點頭。在見識怨鬼力量的可怕程度之後，任由誰都會想要好好睡一覺的。
……
“既然你們有了收獲，還沒死人，那我就姑且當你們立功了好了。”要不是單人炎提到，急著交流情報的三人都忘了先前單人炎為了他們的安全，對在夜晚進入學校這件事可是持反對意見的。
萬成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功不功的倒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我們可以把怨鬼的搜索目標縮小到五個以內了。”
李無點頭，補充道：“性格孤僻，父母雙亡，受人排斥。同時有這三個特點的女生是絕對不會有五個那麽多的。”他指了指日記上的日期，說出了自己的推測，與先前萬成的推測頗為相似，並且簡練了許多。
“我大致猜測，女生由於父母雙亡性格孤僻，所以不受師生喜愛，而某次班會老師更是過分的用反話說出，從而讓這個女生收到的歧視越來越多。這應該是我們目前獲得的消息。至於那個複活……難說，有可能是某個暗戀女生的男生，也有可能是某個看不下去的老師，可能性太多，不好推測。”顯然，比起萬成有些稚嫩的推理，李無想到的東西更多。
“我在學校的身份是教導主任一類的東西，兼職教師，檔案的話我這裏有。”令人意外的是，單人炎在看過日記的內容之後隻是不屑的一笑，然後就在李無推理的時候已經去角落的櫃櫥裏把檔案袋拿過來了，連推理的內容都沒怎麽聽。
順便一提，眾人聚集的地方就是在單人炎的辦公室裏。
“竟然有三個啊……”發話的是王億。在了解了三人昨晚的行動之後一直在恨恨的抱怨自己為什麽沒有想到要在晚上去學校這點，所以在找資料的時候異常努力，為了彌補點什麽。
雖然沒人知道他到底要彌補什麽就是了。
“這麽巧……不太對啊。”李無看了這三人的資料卻皺緊眉頭。
三個女生竟然正好分布在三組整理者負責的三個教室裏。這當中的蹊蹺不由得不讓李無仔細分析。
“巧不巧什麽的，你這樣幹分析是得不到什麽東西的。”單人炎拍了拍李無肩膀。火紅的長發灑落在李無麵前，頓時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單人炎哧哧笑著，沒理會李無想要發作卻無可奈何的眼光，轉頭看向萬成。“我的拚圖是輔助型，增強思維敏捷，恐怕是幫不上你們了。不過我覺得，你和王億、李無和石靈班級裏的女生，十有八九是怨鬼。而這些檔案……造成怨鬼的幕後主使想要動個手腳還不簡單麽。把女生正好分成三組估計就是為了削弱我們的戰鬥力吧。重點對付的應該是你們，因為就是你們昨天晚上在不該進入學校的時候進去了，還拿走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哦。”
說完，單人炎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看她妖媚的背影，萬成卻蹙眉覺得，這個人，似乎在哪裏見過。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了。看著始終一言不發的十九號，萬成歎了口氣，帶著王億離開了教室。他倒希望這個怨鬼真如單人炎所說那樣，在自己這裏或者是在李無哪裏。否則就憑一個不知深淺的十九號和自稱沒有戰鬥力的單人炎，還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
“嗯？小悠，你怎麽不去吃午飯？”到了午飯時間，不出萬成所料。整個教室裏隻剩下一個女生仿佛正在等所有人離開。這個女生坐在角落，萬成結合材料，發現她果然一個上午幾乎沒有開口說話過，連教師的課堂點名也都有意無意的跳過了她。然而從她的表情來看，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雖然是新開學，不過整理者們報名的時候已經離正式開學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了。因此期間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萬成的提問也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不餓。”小悠驚訝的看了一眼萬成和王億。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兩個人和其他的同學似乎有些不一樣。起碼沒有對她冷嘲熱諷。不過一想到過幾天當他們知道了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之後的態度，小悠又回複了那種無表情的狀態。
萬成看小悠的情緒有些起伏，最終歸於平靜，但卻完全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麽。隻是小悠的一句“不餓”已經把他準備好的所有下文堵死了。人家不餓你總不能強迫別人去吃飯吧？
“萬成，快去吃飯啊，別管她了，我聽人說……”出乎萬成意料的是，旁邊的王億突然有些大聲的招呼自己去吃飯，然後又故意把聲音變小，湊在萬成耳邊，其實什麽都沒有說。
愣了一愣，萬成頓時領會了王億的意思。
唱戲，總得有紅臉和黑臉不是？雖然聽起來有些卑鄙，但是平白無故的幫助，永遠都比不上把人打進深淵之後在再給出的援手那樣令人記憶深刻。
“你，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萬成猛地一聲讓小悠異常的黯然。
她本以為能夠和眼前的人交朋友的，畢竟她對萬成能主動叫他還是有些好感的，誰知道……她抬頭一看，想要嘲笑萬成先後不一的醜態，卻驚訝的發現伴隨萬成有些憤怒的話語中，指著的並不是她，而是王億！
“怎麽，你的身世比別人好，就可以盡情的嘲笑了麽？你的條件比別人好，就可以隨意的打擊了麽？”萬成越說越激動，好像就要一拳打在王億腦袋上那樣。“我告訴你，王億。算我平時是看錯你了，如果你隻看重這些的話，那還是去找別人吧，我萬成，可沒那本事當你的朋友！”說罷狠狠的往桌子上打了一拳，便扭頭不再看王億。
王億暗道一聲讚，想不到萬成演戲起來還是這麽逼真，自己還生怕萬成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看來是白擔心了。不過戲還是要演下去的。“至於麽，我不就好心告訴你，你就動拳頭？神經病！”說著在小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朝萬成擠了擠眼睛，然後離開了教室。
演戲嘛，誰都會。萬成心裏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過表麵還是生著悶氣。
“那個，你，沒事吧？”尷尬的沉默過了許久。正當萬成想著是不是要在主動朝著小悠搭話時，小悠卻朝著萬成走了過來。
不得不說，當萬成的視線落在小悠的臉上時，還是吃了一驚了。
不是太過恐怖，而是出乎意料的清純漂亮。
小悠並沒有化妝，頭發有些亂糟糟的披在後麵，就連劉海也是層次不齊的。但是這些竟然完全無法遮掩小悠那種清新脫俗的味道。
看來，按照她有些孤僻的性格來看，女生的歧視來源於嫉妒，男生的歧視，則應該來源於“無法得到”吧。可能連教師都有可能這種思想。
但是……這種性格，怎麽都不算孤僻，最多隻是有些內向而已。從她的反應來看，還算得上是比較善良的性格。不過也是，既然周圍所有的人都會被風言風語誤導，那麽單人炎收集的資料自然也有可能是假的了。
萬成心念急轉，臉上卻不露出分毫。“沒什麽。小悠，如果以後你有什麽不開心的就告訴我，別人會歧視你，我不會，我打小就看不起什麽身世之類的東西。”他嘴上說著寬慰的話，眼神卻不斷地在打量著小悠。
太正常了，一絲怨靈的感覺都沒有。
難道情報真的有誤？或者，真正的怨靈其實是在李無那裏？
由不得萬成不謹慎，這個判斷關乎生命。
“你不用幫我，我習慣了的。你幫我的話你也會被他們……”小悠很感謝萬成能夠為他出頭，但是善良的本性趨勢她雖然舍不得和萬成就此分開，但是更加不願意讓萬成變得和自己一樣被孤立。
這個情節，怎麽就這麽像什麽戀愛遊戲呢……萬成一邊自我吐槽，一邊思考著應對的方法。
另一邊，李無同樣是利用了吃飯的這個空閑。
“道歉。”比起萬成，李無更是設置了幾個簡單的小機關，使得他們班級的鎖定任務趙冰在路過石靈的時候，石靈的飯盒掉在了地上。
相對於小悠和趙冰，說不定石靈才是真正的孤僻的人。
於是，自然而然的，石靈就站起身來，要求趙冰道歉，順理成章，接下來就看趙冰的反應符不符合“李無導演”心中的形象了。
趙冰回頭冷冷的看了一眼石靈，腦袋以微不可見的幅度點了一下，就算是道歉過了，然後轉頭準備離開。對她來說，隻有空無一人的教室才適合她呆。有了石靈在身旁，太煩了。
“道歉。”作為整理者，身體雖然不會太誇張，但是比常人好一些是肯定的。先不說拚圖有微弱的強化身體的作用，幾乎所有的整理者都不會放棄鍛煉身體的機會，畢竟這是生存的保障。當然此刻失去以前整理者記憶的李無和石靈並不知道，隻是發現自己的身體比較好而已，於是這一點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李無拿進了計劃中。
隨著第二聲道歉，石靈一腳把桌子正好踢在趙冰準備走過的道路前麵。
“想打？”趙冰轉過身子，同樣簡短的回答。從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和恐懼有關的情感。
眼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愈來愈烈，在門外等著的李無一笑，一路小跑了進來。
“靈靈，你怎麽還沒出來吃……這，你們這是幹什麽呀？都消消火，別生氣了啊，都是自己同學，有什麽好打的。”李無盡心盡責的扮著和事佬的角色。石靈看到李無表演完畢，哼了一聲便坐下了，算是看在李無的麵子上妥協了。而對麵的趙冰看到石靈坐下，便也略微放鬆了一些，轉身就準備離開。
好戲還沒開場，你怎麽能走呢？李無自然不會放她走。先前的一切表演都是為了接下來的一段話。
“趙冰同學，等一下。”李無喊住了趙冰，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便和趙冰來到走廊。
“有事？”趙冰不明李無是什麽意思，還以為是要幫石靈對付自己的。不過看到李無的表情充滿了歉意，也不好發作，隻是等著他講清楚。
“那個，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李無歉意一笑，說出了在心裏反複準備了上千遍的台詞：“靈靈她……啊，就是剛才和你有些誤會的女生。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逝世了，從小到大隻有我在照顧她，但是周圍……唉，周圍的那些個同學也都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靈靈就成天欺負她。為了靈靈，我打的架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了。”
看到趙冰有些愣住的表情，李無心裏便篤定了下來。他怕的就是趙冰聽都不聽轉身離開。隻要聽了，他就有把握能掌控趙冰的內心。
“你想，身世這種東西完全是由不得自己決定的，你說那些個同學憑什麽啊？當時我是班級裏公認的好學生，被老師叫去談話十幾次，每次都是為了靈靈的事，讓我離她遠一點，不要被她影響。我聽到這話就火了，上去就打了那老師一拳，那種人，根本不配做老師。”李無的語序故意變得有些雜亂，再加上憤怒的表情，沒有人會懷疑他此刻竟然在是演戲。
狠狠的喘了幾口氣，李無的表情突然由極其憤怒變得帶一些哀傷：“後果是一定的，我被開除了。但是那個該死的老師，竟然在班會課上說什麽，靈靈身世很可憐，一定要幫助她這種話，這不是明擺著的嘲笑麽！然後，靈靈的性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頓了一會兒，李無似乎平複了一下心情，道：“那個，對不起啊，跟你囉嗦了這麽多。我想說的就是，身世，哪遠滾哪去，能不能不生靈靈的氣了？”看到趙冰肯定的點了點頭，李無心裏暗笑，但卻擺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還有個不情之請……能……能不能，和靈靈做朋友？我知道這強人所難，但是我實在是不忍心看靈靈她……”說著，李無竟然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要讓他這種天塌了都當被子蓋的男人擠眼淚可不是一般的難，當然效果也是不一般，雖然趙冰有些為難，依舊點了點頭，答應了李無的請求，隨即便走回了教室。
至於李無，自然在教室門外等著。一來他清楚這種時候自己在場反而不方便，二來……看戲的心裏占據了他的大部分。
“你來幹什麽？”裝作吃著地上撿起來的飯團的石靈聽到腳步抬起頭，看到趙冰走了過來，頓時露出警戒的神色。
不得不說石靈的演技實在是巧奪天工。一個吃著沾滿灰塵的飯團的倔強女孩，尤其是在知道了和自己同病相憐之後，趙冰再也沒有辦法對石靈發脾氣了。不知不覺，她的聲音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我，剛才對不起了……能和你做朋友嗎？”趙冰冷峻的臉龐上露出微微的紅色。要知道這種話在她生下來到現在可是第一次說。
“朋友……我不需要！”石靈聽到“朋友”兩個字之後，好像瘋了一樣把飯團用力對著趙冰砸去，吼道：“什麽朋友，反正隻不過是為了想要嘲笑我父母雙亡罷了，隻不過想要看我笑話罷了，朋友這種東西都給我去死吧！”
“不，不是的……”趙冰任由飯團砸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其實我……”她帶著難得的笑容，開始對石靈講述自己的故事。和李無編造的身世幾乎完全相同。
看著石靈的表演，李無不禁在窗外做了一個“完美”的手勢，然後開始思考下一步行動。
畢竟，這隻是第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