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李無攤牌
萬成和李無，現在正麵臨著進入鬼森之後最大的困難。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聰明絕頂的人。但聰明人，總會有這樣那樣放不下的東西。更何況，這兩個家夥的年齡加起來也隻有四十出頭一些罷了。
而造成他們現在這個地步的罪魁禍首，並不是那些蟲子和觸須——或者說，這些東西隻是困難的一部分罷了。就現在的他們，反而威懾多於恐怖。
張儀倩的身體依舊一動不動，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連眼睛都沒有眨過。
萬成和李無不知道她是真正的失去意識了，還是變成美杜莎的石像一樣，僅僅是身體不能動，思維還是靈越的。
但他們也沒心情去追究這個了。
李無現在的表情非常難看。可以說，是萬成從那亂七八糟的學校看到李無的第一眼開始，臉色最難看的一次，就連石靈的生命受到威脅都沒有現在來的嚴重。
而萬成也好不了多少。
他的一整條右臂，全部不見了。
是的，沒有傷口，沒有血跡。萬成的右臂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在他的身上一樣，活生生的化成粉塵消失在了空氣中。
更恐怖的是，萬成連一絲絲的疼痛都沒有感覺到，仿佛所有的神經都被麻痹了一樣。
兩人坐在血紅色的箱子旁邊，張儀倩也被他們暫時放在了地上。
箱子是打開著的，裏麵有一個和箱子的顏色一樣詭異血紅的魔法陣，而萬成的手臂，就是在魔法陣的一刹那消失的。如果不是萬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臂消失的話，或許他一時半會兒根本就察覺不到。
而箱子半徑一米外。密密麻麻的蟲子圍成了一個正圓，把萬成三人圍在裏麵。
“……”萬成看著李無，後者的眼神依舊嚴肅。
“說吧，你知道了什麽，你想知道什麽。”半晌。萬成歎了口氣。他知道，眼前這個李無一定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同樣也肯定不是真的鬼。
“那就從剛開始說起。”李無似乎好像早就知道萬成要問什麽一樣，輕輕的笑了一聲，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開始敘述。
李無下意識的搓了搓空空如也的手腕，隨後楞了一下。突然又笑了幾聲。
“事實上，從一開始我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一開始？”
“對，就在你看到我的時候。當然，你知道的，我說的你，是現在的這個你。而不是我記憶中從前的萬成。”
李無的表情充滿了自信，而所說的內容，同樣也符合他的這份自信。
“在我的記憶中，我們相交至少五年，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個樣子大驚小怪。雖然你找的理由還馬馬虎虎，但你別忘了，我、你、張儀倩三個人是同時進來的。為什麽受到影響的隻有你一個人？當然，這個理由還是有些偏頗的，但並不妨礙我懷疑你。”
“在懷疑你之後，我並沒有想其他地方，隻是以為這個鬼地方是不是有什麽問題而已，直到……我出現了變化。”
萬成愣了愣，插嘴道：“你出現了變化？你不還是好好的麽？”
“不，各種各樣的方麵都出現了變化。”
李無的表情顯得十分古怪，但依舊繼續說道：“我感覺，我好像變了個人。”
“雖然我知道自己叫李無。你們也叫我李無，但我卻覺得我已經不是我了。從小到大的記憶我記得清清楚楚，我是一個懶惰的家夥，至少在鍛煉這方麵我是絕對不會上心的，但……在你出現之後。最讓我注意的，就是我的體力，至少比以前要多了好幾倍的樣子，渾身有用不完的盡。”
“然後，我發現我會在無意識間搓自己的手腕。這一點我開始也是很迷茫，我特地仔仔細細的觀察了自己的左手腕，一度認為是不是被什麽東西給寄居了，還是被鬼森做了什麽手腳，但始終沒有發現，也完全改不掉這個習慣，隻是每一次搓手腕的時候，心裏會有一種空****的感覺。”
“這種感覺，直到我看到血泊裏的斷臂的時候才有所醒悟。那斷臂的手腕上有一條紫色的痕跡，和周圍皮膚的血紅格格不入，很明顯是被什麽東西給覆蓋過了。於是我便得到啟發，是不是我手腕上曾經戴著什麽我很珍視的東西，所以才導致我習慣做這個動作，同樣的，在我沒有碰到那個東西時候會感覺到失落。”
“但，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長時間的戴過什麽東西。”
看著李無的表情，萬成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好在有了這兩點，我也基本確定我的身上出了些什麽狀況。再想到萬成，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時候的那種無比的驚訝，和發自內心信任，以及我結合來這個地方的可笑理由——我從來不會做探險這種事情，哪怕是我親生老媽叫我去我都不去。”
說到這裏，李無自嘲的笑了笑：“你應該不知道，我應該算是個廢宅了吧。”
萬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如果廢宅都長李無這樣一副標準高富帥，而且還是瑪麗蘇小說裏麵那種的，那麽全世界的女人都會為此癲狂的。
李無直接無視了萬成的白眼，接著剛才的話道：“所以，根據各種各樣的理由，我猜了一個事實出來。”
“把計劃進入鬼森這件事給單獨列出，以及再次之前我所過的人生單獨列出。”
“在這兩個事件內，我去過某個地方，發生了一些恐怖的事情的同時，也結交了你這樣的朋友。而之後，或許是我死了，或許是我出現事故了……又因為你的原因，再一次回到了這個世界，同時被抽取了中間這一段事情的記憶。”
萬成聽的瞠目結舌。
要知道，失憶這種事基本上是屬於任何小說都玩不膩的萬能手段。別人都是一臉茫然的在失憶期間要麽大殺四方，要麽勾搭勾搭妹子，眼前這個怪胎竟然沒幾個小時就基本分析出來了所有的經過。
聰明人真好……
無視在心裏憤憤畫圈圈的萬成，李無笑了笑道：“張儀倩應該和我是同樣的人，而你，萬成，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或者說，是我曾經的……戰友？”
萬成認真的看了一眼李無，嚴肅的點了點頭。
“好了，我的推測也就是這些了，正確率應該不低吧。”李無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如果說別的還不行，但是作為曾經擁有著宅男玻璃心的李無，還是能夠很清晰的分辨得出萬成對他的那種信任是真是假的。“那接下來我問你一點問題吧。”
“對了萬成，你知道我戴的是什麽玩意兒不？”李無有些好奇的問道。
“腕帶，一條藍色的腕帶。上麵刻著‘無靈’兩個字。無是代表你的名字，靈是另外一個你一見鍾情然後死纏爛打最終得手的……唔……冷酷型短發皮衣熱褲全黑偽傲嬌萌妹？”萬成想到李無當初跟在石靈後麵到處亂轉的日子，心情一下子變得舒緩了起來，忍不住調侃了幾句。
“切，能有我這麽優秀的人去追求，一定是個優秀的妹子。”因為把自己內心猜想全說出來的原因，李無也放輕鬆了不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對了，你說是藍色的腕帶？”
“嗯，怎麽了？”萬成疑惑道。
“……藍色加紅色等於紫色，你不會不知道吧？”李無的臉色變得稍稍難看了一點。倒不是對萬成，而是因為他突然想到那條手臂上的紫色痕跡。如果真的是因為吸收了血液變成紫色的話，那豈不是說很有可能那條手臂的前主人是他？
“你管他呢，反正你又死不了。”萬成翻了翻白眼。自打他的胳膊被分解的一刻起，萬成就已經知道要怎麽解決鬼森事件了，而且他的心裏還有一個猜想，如果能夠完成的話那可就有樂子了。
“你看到的是手腕上的痕跡，又不是腕帶，你急個什麽？”萬成見李無還有點放心不下，沒好氣的說道。
“誰知道呢……”李無聳了聳肩算是回答。
事實上，萬成也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隻能說是初步猜想罷了。在看到手腕上有痕跡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李無，現在再想想，說不定誰都可以。
“所以那個斷手誰都可以對吧？”李無突然開口，把正在這麽想著的萬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算你厲害。”萬成拍了拍胸口回道。
“其實就算我不知道和你做戰友的時候發生什麽事，就鬼森這件事來講我也基本上已經了解了。當然，是從你手臂被弄掉之後。”
“行啊，那你講講看。”萬成瞥了一眼李無。他倒是不懷疑李無有這個本事，畢竟李無可是那個算無遺策的鬼圖奉孝，張信的接班人啊。
“行，那我來給你講解一下，小樣的，好好停好咯！”李無嘿嘿一笑，沒正形的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又特意把張儀倩從倒地狀態扶了起來，像擺雕像一樣麵朝自己擺好，又站在了萬成和“雕像”的視線中間，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