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2的真相
萬成正抱著董可往停車的地方狂奔著。
照理來說他們過來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已經跑了三分多鍾萬成依舊沒有看到目標。
“不對勁。”萬成停下了，把董可放在地上，警惕的看著四周。
這幾天萬成學到的第一個生存的秘訣就是，任何用常理看來不對勁的事情絕對不能忽略，否則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他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心中慢慢煩躁起來。
張信生還的可能性著實不大——無論多強大的整理者都不願意去直麵一隻最弱小的鬼。畢竟整理者所謂的強大，僅僅隻是保命的手段和程度是否足夠罷了。
因此，張信能拖延的時間是有限的，根據他剛才說的來看，早在那一份詭異傳真發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破了劇鬼的秘密，隻不過為了拚圖而沒有解開罷了。
但是現在張信如果死了，那對劇情之謎一無所知的萬成和董可首先就猜不出答案。雖然在那之前張信隱隱有一些暗示，但是作為新人的萬成卻不能冒險。
無論怎麽看，萬成都必須要早一點到停車的地方才行。
“不能再等了，走！”萬成的果斷讓他再一次的抱起董可，毫不猶豫的使用了他唯一的半秒保鏢這個唯一的保命手段。
如同萬成所料，當他使用拚圖的一刹那，周圍的景色突然發生了變化。
所幸，變化是向好的一麵進行的。
萬成和董可此刻正站在他們的車前，而剛才萬成的奔跑隻不過是在繞著車子跑而已。
他把董可放在副駕駛位置上，迅速的發動了汽車。
汽車發動了，在發動的一刹那，萬成猶豫了一下，倘若張信此刻已經擺脫了那隻鬼正向著這裏跑過來的話……
正在萬成遲疑的那一瞬，他聽到了一陣聲音傳來！
“萬成！快等我上來！我逃出來了！”
張信的聲音！
萬成再一次做出了決定。
——車子發動了。
“這點兒小伎倆就想騙我，連可兒都騙不了，你這鬼剛成年吧？”眼看暫時逃離了危險，萬成不由得稍微放鬆了一些。
張信斷後時的那份決然已經深深的刻在了萬成的心靈最深處。他知道，這樣性格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臨時改變決定逃過來？
然而，萬成的危險並不在這裏。
“萬——成！你剛才說什麽？”副駕座的董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而且還正巧聽到了萬成的那句“連可兒都騙不了”。
……
三個半小時之後，帶著一頭包的萬成和給拳頭吹氣的董可回到了警察局。
雖然李澤似乎死了，但是他的拚圖的影響依舊還在，兩人還是被其餘的警察當做同事，這倒是省了他們不少麻煩。
兩人迫不及待的回到他們的辦公室，幸好這裏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在萬成被董可海扁的期間，還抽空說了一下剛才張信的事。令萬成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董可雖然昏厥了，但是還是可以模糊的感受到周圍發生的事，讓萬成少費了不少嘴皮子。
“在這裏！”董可的記性比萬成要好，直接就走到了張信的辦公桌上，拿起了那份文件。
當然，一般來說頭上的包也是會影響記憶能力的。
至萬成、董可：
當你們看到……這句話我十分不想說，但是事實上很可能是這樣的。廢話不多了，我先說能讓你們回到拚圖世界的謎底。
拚圖給的生還方法是找出自殺源頭，這個源頭就是李澤。
在我們進入鬼圖之後一分鍾，就發生了十四個人自殺的案件。首先這就說明了案件是和我們進入這件事有關係的。
我沒有想到這個謎題竟然這麽簡單。
十四個人，可以看做十四個筆畫。在我們這些人裏麵，唯一一個名字恰巧是十四個筆畫的就是李澤。我一開始並沒有很確定，但是直到後來看到那封傳真之後我肯定了我的想法。它的意思就是全部都是假的，尤其是那句：顯示的是假的。照道理來說它後麵還有一句隱藏的是假的，但是並沒有。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某個東西就在我們麵前，並沒有隱藏起來。
那就是說，根本沒有李澤這個人的存在。
我在想通了這件事之後就開始不斷思考有關我腦海中的李澤的一切，但是發現我每當需要想到什麽的時候就會特別清晰。比如我要思考李澤經曆過幾張鬼圖，我的腦海中立刻會出來一個六。
就連老葉和可兒我都沒有辦法記得那麽清楚，於是我肯定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然後再加上自殺的劇情，我的猜測應該是有某一種事情導致了李澤這個人的自殺，然後李澤的陰魂不散，形成了厲鬼。然後用強迫別人自殺這個方法來不斷的害人。
至於有關圖鬼的內容，現在獲取的信息太少，還不能下定論。
我希望你們永遠都看不到這封信。
你們的神一樣的隊友
張信
竟然是這樣！
萬成早就感覺到李澤有問題了，他想過李澤有可能被鬼附身，也有可能被鬼在遠程操縱著。甚至他都想過李澤是不是那種和鬼站在同一路的荒唐想法。
但是他卻始終沒有想過，根本沒有李澤這個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所看到的假象罷了。
突然兩人的眼前突兀的出現了一道門。
而正當萬成準備跑路的時候，卻被董可拉了一把。
“你跑什麽，這是回拚圖世界的門。我們解開了問題的源頭，自然就可以回去了，我們走吧。”董可跟教科書一樣的解說著。
“……你先走吧。”然而，本該欣喜的萬成卻沒有絲毫猶豫。
張信為了自己兩人犧牲了，雖然理智在不斷的告訴他張信這麽做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逃回去，自己這一拒絕完全就辜負了張信。
但是萬成的果斷再一次的讓他拋棄了這份理智。
比起灰溜溜的回到拚圖世界跟葉子龍報告十一圖的第一智者為了救他們犧牲了，他更想把這個鬼圖某處的拚圖帶回去給葉子龍，至少也能證明張信的犧牲並不是救了一個無用的人。
“你清楚你在說什麽嗎？”董可卻突然爆發了。“你不走的話，就你那點保命手段，會死，會死知道嗎？”她看起來十分激動。
“所以我沒讓你留在這裏。”萬成的語氣十分冷靜。“我當然知道我的小命被鬼勾勾手就沒了，但是即使是鬼圖，也不能讓我喪失人的尊嚴。”
是的，萬成就是這麽不靠譜，但是也是這麽堅持。
張信讓他們離開，他就離開了，這並不是虛偽，而是因為他自己可以輕鬆赴死，但是卻沒必要讓董可陪著他一起。
更何況，誰知道結局會怎麽樣呢？
“你……”董可用手胡亂指著萬成，似乎這個新人令她非常失望。
萬成沒有再說話，而是朝著門外走去。
是人，都會想要活命的吧。萬成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自嘲的弧度，我這不是在拐著彎罵自己不是人麽。
“隨便你！”讓萬成沒想到的是，董可似乎是氣急了，竟然開始砸東西過來。
……
“要不要這樣……”萬成無奈的看著汽車罷工了。
這是他的一個疏忽，這輛車從他第一次開到現在幾乎沒有怎麽休息過，再加上這一路的奪命狂奔，車子本身也不是什麽好車，所以在萬成幽怨的眼光下幹脆就停在原地了。
幸好，這裏離他的目的地並不遠。
他的目的地，醫學研究所的那個神秘的球。他剛看到那個球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隻是因為種種緣故沒有探測的機會。
現在擺脫李澤莫名死了，張信也洗了，董可……應該回去了吧。隻有他孤身一人，自然要去看看這個球到底有什麽神奇的地方。
首先，雖然謎底知道是李澤了，但是張信當時由於得到的線索不夠，也隻是用“某個原因”來代替。想要獲得拚圖，首先要把這個原因找到。
其次，根據先前張信的言論來看，李澤應該就是劇鬼了。那麽除了劇鬼李澤之外，圖鬼又在何處？
拚圖雖然在某個地方，但是卻依舊毫無線索。
不，也許有……
思考間萬成已經走到了研究所。
沒有屍體，沒有血跡，也沒有酒店內李澤的房間擺設。
就和他第一次看到的一樣。
萬成謹慎的向前走，離銀色球形狀的東西還有十幾步路就停了下來。
一種詭異的不協調感在萬成心裏升起。
第一次看的時候由於張信和董可都在身邊的緣故他還沒覺得，然而此刻他孤身站在圓球前，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為什麽整個研究所都幾乎成了廢墟，然而卻還有一個球矗在這裏。
能讓研究所湮滅的攻擊，照道理來說不應該有任何東西存在的，除非這個球裏麵裝的是極為重要的文件。
“球啊球，你給我點麵子最好直接蹦個拚圖給我吧。”萬成幾乎是一寸一寸的挪向那個球，握著半秒保鏢的手都幾乎被汗水滲透。幸好這拚圖防火防水百毒不侵，不然被汗浸濕不能用了就會哭死一大片人吧。
等萬成即將碰到球的時候，“轟”一聲，沿著球的裂縫漸漸的開出一道門。
“我怎麽就沒買個手電筒呢。”萬成抱怨著自己不夠細心。其實這種細節是很多整理者老人也是不太留意的。因為很多鬼圖裏手電筒並不會產生效果。
而此時想要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先不說他的車已經不能開，即使車能開，等他一個來回之後門就可能不能開了。
幸好，在萬成走進門內之後球內就亮了起來。
一個房間，正對著萬成的有一張桌子，上麵擺滿了文件，角落裏還有一個冷藏庫一樣的東西。
“線索，我看到了一桌子很重要的線索。”萬成學著張信的說話口氣，開始看這些文件。
怎麽可能——這究竟是什麽年代？
萬成這才注意到，從他進入鬼圖到現在，他看到的科技水準和在進入拚圖世界內的水準幾乎是差不多的，但是眼前這份類似於報告的紙卻讓他產生了懷疑。
這麽高深的病毒，難道現實生活中……
萬成用力的甩甩頭，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拿到拚圖，並不是讓他亂想。
更何況，現實生活中哪會有亂七八糟的拚圖和鬼魅呢。
“李澤果然是因為病毒死的，被自己培養的病毒……”萬成發出了感歎。這和他初見此處的時候的預感差不多。
這個病毒並不簡單，被李澤稱之為“鯨殺病毒”。是通過鯨魚集體自殺的現象研究，從而在鯨魚的腦細胞組織中提取了一種極其微小的疑似寄生蟲的東西。
李澤便對這種寄生蟲進行研究，在大量的活體實驗中發現這種寄生蟲幾乎可以寄生在所有的動物身上，並且使這些動物進行不同的“自殺盛宴”。
比如，當李澤把寄生蟲注射進小白鼠的血液中時，寄生蟲通過血液進入小白鼠的大腦，然後控製小白鼠在某個時間撞牆，直到死亡。如果換成野貓的話，則會控製它跑到一些大型食肉動物的範圍內。
當萬成拿起最後一份報告的時候，本來有些顫抖的手更是連報告都沒有握住，撒落在了地上。
“一號培養皿內寄生蟲已不見，懷疑”
並沒有寫完，但是萬成幾乎可以猜到接下去是什麽內容。
正寫著報告的李澤突然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然後，爬到研究所頂樓，自殺。
研究所的毀滅，或許是為了不讓這些秘密被流傳出去吧。
“希望我不要在回拚圖世界的前一秒就被控製了。”萬成突然明悟，這些寄生蟲應該並沒有被消滅，而是散播在空氣中，寄居在人體之內。
與其說劇鬼能控製人自殺，還不如說它能控製人體內的寄生蟲，直接跳過幾個月的潛伏期發揮效用。
不過萬成不知道的是他有些多慮了。雖然寄生蟲此刻的確在整理者們進入鬼圖的一瞬間潛伏到了他們的體內，但是潛伏期整整有三個月，李澤作為最低級鬼圖的劇鬼根本沒有那麽逆天的能力，至多也隻能減少一個月的潛伏期罷了。更何況現在劇鬼李澤已經被“那個東西”給殺死了……
“不過雖然知道了整個故事，拚圖還是沒什麽下落啊……”萬成歎了一口氣，他並不認為這些東西和圖鬼或者拚圖有任何關聯。
“果然放你一個人跟送死沒什麽區別。如果沒有聯係的話張信又怎麽會想要研究它呢。”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似乎帶有特殊的魔力，瞬間就平複了萬成有些緊張的心情。
“可兒，你……”萬成沒有轉過頭，他不知道董可為什麽不回去。
“張信能為了新人……犧牲，我就非得自己回去嗎？”董可說到犧牲的時候頓了頓，似乎還有些不能接受的樣子。
不管怎麽樣，萬成還是很感動。
畢竟，不是簡單的陪他來，而是要冒著生命危險。
“那和拚圖之間有什麽聯係嗎？”說實話，要讓萬成一個人去找拚圖還是他還是有點虛的。畢竟對於鬼圖中可能存在的一些規律他幾乎一無所知。
董可走了進來，先在萬成頭上砸個大包，然後才開始說話。
“剛進來的時候李澤說過，把劇情解開之後才能找到拚圖。雖然李澤自身就是劇鬼，但是這句話倒是沒錯。”董可一邊說話一邊在萬成頭上又敲了個包。
“動口不動手啊！”萬成趕緊躲開了。
“其實，換句話說。”董可白了萬成一眼。“隻要解開劇情，那麽有關拚圖的線索自然而然的就會出現的。”
“自然而然？”萬成依舊有些不明白。
“你可以回去找本成語字典看。不要以為解開劇情很簡單，這次的鬼圖圖級是最低的，如果是三級鬼圖的話，撲朔迷離的劇情根本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找。”董可歎了口氣，顯然想起了以前的經曆。
不過他們能夠休息的時間並不長。萬成敏銳的注意到，球內的燈光比他剛進來的時候要暗淡不少。
“我們走吧，資料要不要帶？”萬成提議。
“不用，隻要你記住了就好。”董可搖搖頭，這些資料看過之後並沒什麽用。
意外陡生。
兩人即將離開門口的時候，發現門口正站了個黑影。
看不清麵貌，就跟那時的李澤一樣。
黑影轉了過來，萬成如臨大敵，而他卻沒發現身後的董可，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