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怕的惡夢

而在這個下著陰沈細雨的下午,張文回到警局大樓後在自己辦公室處理了一些文件,並在兩點時參加了局長主持的一次例行周會。

“阿文,你的臉怎麽這麽青白,是不是有病?”在散會時,局長沙度龍發現張文臉色一片慘白,眼睛下暈圈又黑又大,十分嚇人,好象很多天沒睡過覺一樣。

“不,局長,我沒有病,隻是不知為什麽,好象很疲勞。”張文笑著搖了搖頭,不知為何,自從今早去了新康利醫院後,便全身酸軟,全身寒冷,暈眩得十分不舒服。

而且他腦海裏老是在不停閃現今早和莫特神父在太平間裏奇怪景象和車上的對話。

“不,不,我是個警察,怎麽可以相信神父講鬼神之類的東西。”張文內心小聲地對自己講。

“阿文,如果你不舒服,這件案件我可以叫其它的沙展負責。”沙局長問。

“不,不,我隻要小休一下就可以,放心吧,局長,我一定會查出這件重案的真凶的。”張文強抖精神道。

回到辦公室後,張文吩咐朱明石及助手阿譚、阿奇尋找有關王天盛及其商業對手背景資料等。

“對,阿石,如果你有空,順便幫我查一查新康利醫院對麵那片廢墟的前身資料。”張文在朱明石準備出門前吩咐道。不知為何,他有種莫名的衝動本能,想查那片廢墟資料,因為今早那個黑衣人怪夢,仍在他腦海裏揮之不散。

他似乎感覺到,這夢似乎在想告訴他什麽似的。

當手下們全出去後,張文關上房門,他實在太暈眩太酸軟了,全身好象一點力氣也沒有,身邊的辦公桌、牆壁也似乎變得迷糊起來。

“我要休息一下,我要休息一下,”張文小聲地一邊自言一邊靠在沙發上睡了起來,不知不覺間,他很快睡著了、、、、、、

“阿文、、、阿文、、、阿文、、、”

迷迷糊糊間,張文聽到有一個小孩聲音在呼喚他,這聲音好遙遠好熟悉啊!但他一時之間竟想不起是誰的聲音。他感覺到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聽過這把聲音。

然後,他抬起頭,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黑暗中,有個十歲左右穿著白色衣服的小男孩正站在一個巴士站牌下向他揮手,這小男孩臉孔時而迷糊,時而清晰,天啊,張文想起了,這是他小時候最好的朋友小強,巴士站牌旁是模模糊糊黑暗山坡,這不是他們小時候常來玩的新界大水庫旁,這是進入水庫轉彎角路口。隻要一轉彎向前,便可到達水庫旁。

“阿文、、、快過來,我們今天要去釣魚,你忘記了嗎?”小強在揮著手叫,這時他變成正騎在一輛少年自行車上,而另一手則推著一輛空空的自行車,在黑暗中,小強的模樣又變成迷糊了。

“對,我來了,阿強!”天啊,張文發現自己好象時光倒流一樣,變回了小孩的模樣,他快樂地叫著向小強奔了過去、、、、、、

然後一片迷糊,一片迷糊、、、、、、

有那麽刹間,迷糊間,小文發現自己正騎著自行車和形象模糊又清晰的小強一齊騎著自行車,在一片黑暗荒無的水庫湖邊山林公路上飛疾,“哈哈哈”隨著二人童真笑聲,一個白色的風箏不時在二人頭上飛舞,怪異之極!

“阿文,你要小心,你要小心。”在黑暗模糊的行駛中,小強突然邊踩車邊轉頭對張文說,聲音飄然迷離,若有若無。

“小心什麽?小心什麽?”張文高興地踩著車問。他轉頭望小強,不知為何,每次他轉頭望向小強時,小強的臉孔就會變得模糊。

“不要再去新康利醫院,不要再去新康利醫院,小文,記住我的話,那裏太可怕了,那裏太可怕了。”小強邊踩邊說,同時,他的臉孔在阿文眼前突然變得清晰了,天啊,這是一張血淋淋滿眼滿口都流著血線的慘白死人小孩臉孔。

“不”阿文不由尖聲叫道,“嘭”一聲,整個人被嚇得連人帶車,不由自主跌翻在地上,然後,天啊,地也是空的,阿文尖叫著連人帶車跌入到一片無盡向下的黑暗深淵中去、、、、、、

“啊”張文尖叫著整個人從可怕的惡夢中叫醒過來,他掙紮著睜開雙眼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謝天謝地,原來隻是場夢,他呆呆地站在辦公室裏,發現自己全身滿額都是如雨下的冷汗,全身一片僵硬,整個人大口地大口地喘氣。

他足足喘了兩分鍾氣,才定回神來,神智返回到現實中來。他坐下來,回想剛才的怪異惡夢,不由感到一股寒意直直從後背升上全身,小強、小強,天啊,多麽熟悉的多麽遠舊的同伴名字啊,那是他十歲時最要好的鄰居小孩子朋友,但是他已經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小強是在他十歲時在水庫邊玩水時被淹死的,據說屍體足足過了三天才浮出水麵,為這位小夥伴的慘死,張文還記得他當時足足情緒低落了一年。

可現在,現在死了近二十年的小強怎麽會在自己夢中出現了,他都已幾乎遺忘了這位小夥伴。

“不要再去新康利醫院,不要再去新康利醫院、、、、”不知為何,惡夢中小強冷冰冰陰森森的聲音不停在張文腦海裏閃過,難道是小強的鬼魂在托夢警告自己。

“這隻是個夢,這隻是個夢!”張文大大聲自我安慰。但他仍感到一陣可怕的奇怪,這十幾年來,他從來未發夢見過小強,怎麽現在會無緣無故夢見他。

未容他細想,“篤、篤、篤”門聲又響起來了。

“進來!”隨著張文的聲音,一個助手推開房門進了來,他正是小譚,手上正拿著一批資料文件。

“張SIR,我已經去了王天盛的公司拿到了一些有關他的商業資料回來。”小譚邊講邊把文件放在了張文的桌上。

“張SIR,你的氣色怎麽這麽差?”顯然,小譚也注意到張文的臉色。

“沒什麽,隻是發了場惡夢罷了。”張文苦笑著看了看窗外,已是一片黃昏下午夕陽,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已是下午五點了,自己竟一睡睡了三個小時。他還記得他入睡時窗外是下著陰陰細雨的,可現在已是紅紅的傍晚陽光。

“對了,張SIR,剛才我經過七龍區教堂時,那裏正人山人海,那一區的兄弟們正去那裏!”

一聽到七龍區教堂,張文不由全身一震,那不正是莫特神父的教堂,一股可怕的寒意在他心頭升起,他發覺自己聲音也變形了“出什麽、、、什麽事了?”

“有人被殺了,那裏出了一級命案,真是嚇人啊,有個修士在廁所裏被人活生生撕裂開兩邊殺死了,一定是狂人所為,太可怕了!”小譚笑著講。

“什麽,有修士被殺!”一聽到駭人的消息,張文不由全身一震,一種恐怖的害怕感直襲他全身,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裏閃過,會不會是莫特神父遇害,一想到這裏,他隻感到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是啊!七龍區重案組已接手此案,太可怕了,連神聖的教堂都會出狂人殺人案!”

“死者、、、死者、、是誰?”張文感到陣陣冰冷,需鼓起勇氣才奮力吐出這個問題。

“好象是個姓張的二十來歲的年青修士!”小譚笑著講,同時,他發覺張文的表情怪異非常,死死盯著自己,臉上全是豆狀的冷汗。

一聽到死者不是莫特神父,張文這時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向後靠在沙發上,大大吐出幾口氣,定回神來。

“你怎麽了,張SIR,”小譚注意到張文如釋負重的神情“你怎麽好象很緊張似的。”

“沒什麽,沒什麽,我隻是今天情緒不太好罷了。”

“那我先出去辦點其它事吧!”小譚站起向出去了。

“一切都正常,這隻不過是凶殺案!”定回神來張文喃喃自道。

夕陽冉冉降下,傍晚漸漸來臨。

在成片成片翠綠山林包圍下的新康利醫院四周,陣陣寒泠的山風正從森林中吹向醫院,傍晚天色一片陰森。

在醫院主樓外的外圍鐵欄牆保安哨亭裏,龍伯望著一片昏紅的天空,感到一陣莫名的陰沉。

他低下頭,望瞭望伏在他腳下的灰黃色大狼狗阿黃,它和另一頭叫阿沉的狼狗是前一段時間配置的,而阿沉目前正在護工帶領下大醫院後麵花園草坪中巡邏。

他低下頭,望瞭望伏在腳下灰黃色大狼狗阿黃,阿黃和另一隻叫阿沉的狼狗是前一段時間才配置的,而阿沉目前正在護工帶領下正在醫院主樓巡邏。

龍伯發現阿黃顯得無精打采,精神顯得十分頹廢,老是想睡,和它第一天來時完全不同,龍伯看著阿黃,有種莫名的心慌。

龍伯還記得第一晚阿黃和阿沉值班時,它們象完全發了狂一樣,老是莫名其妙對著空地、半空狂吠,好象醫院裏有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似的。

尤其是對醫院左麵那山坡底的防空洞,這防空洞據說是以前日軍留下的,防空洞隻是用鋼鐵欄門鎖起來,本來醫院裏有人向白院長建議把防空洞徹底封起來,但白院長認為這防空洞以後可用作貯物室用,所以拒絕。他甚至還為防空洞上麵做了防滑斜坡。

但龍伯認為這是一個錯誤,因為這個防空洞很不吉利,昨晚又在那裏死了一個女人,昨晚是安仔帶那個找兒子的女人進防空洞的,要是他在場,一定不會讓安仔這樣做。

安仔昨晚那一臉惶恐的說話又不停地在龍伯腦海裏閃過。

“龍伯,是那個女人一定要進去的,她說她聽到兒子在防空洞裏唱歌,可是我什麽也聽不到。”

“我記得我和那女人明明是查完了整個防空洞後一齊出了來,我是記得我明明是等她出來後才鎖上鋼鐵大門的,可是,可是真的太可怕了。我一鎖好門,她竟在我麵前刷地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跟著我聽到一聲“啊”尖慘叫聲從防空洞裏傳出來,是那女人的聲音,天啊,那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雙眼,太可怕太不可思議了,她明明在我身邊,怎麽會這樣一下子不見了,好象瞬間被一種可怕的力量移形換影一樣。我嚇得等到後麵的幾個護工趕來後,才一齊費力打開鋼鐵門,衝過長長的筆直信道,在轉彎口角發現她竟、、、竟全身血淋淋地昏倒在地上,太可怕太詭秘了,我連忙和護工們一齊抬她出去搶救,龍伯,我講的全是真的,這裏真的很邪門啊!”

想起安仔這些話,龍伯不由自言道“這防空洞真的很邪門啊!”其實在一個月前醫院剛開業他來擔任保安主任時,他就聽到這個防空洞的傳聞。據說在建這醫院時死了九個地盤工人和瘋了四個工人中,其中有兩個就是在休息時貪好玩進了這防空洞轉轉,可出來後一個在第二天工作時因棚架突然莫名其妙地鬆脫而從高空跌下摔死,另一個則在吃完午餐時突然哈哈哈地瘋狂笑了兩個小時後徹底瘋掉,被送進了青山精神病院。自此後基建公司用鋼鐵門鎖了這防空洞,自此意外事故不斷,甚至最後建斜坡時還是死了人,而且龍伯還聽到一些古怪的傳聞,說有時會在深夜會有奇怪的綠光在防空洞上方山坡一帶閃現。

有時,在晚上當值時,龍伯經常會有一種被無形監視的感覺,加上聽說還有兩個開業後來上班的護士竟奇怪地在家裏自殺,雖然白院長成功地封殺了這個消息,但龍伯還是私底下聽到一些可怕的傳聞,如電梯在晚上莫明其妙地自動上落,藥房裏發生過酒精瓶自動飛來飛去、、、、、等等,這一切似乎都證明,這醫院裏的確存在著一種超自然的力量。

龍伯手下的保安組,已在開業這一個月來先後走了三批,其中兩個才值了一個晚班,第二天早上便連辭職報告也不打扔下工作服逃之夭夭。雖然他們死也不肯講是什麽事情,但龍伯還是本能地猜到,他們肯定是在晚上巡邏時見到了一些可怕的東西。

本來今晚是保安安仔和餘仔當值的,可安仔剛剛打電話來說發高燒重感冒,所以請假,而餘仔要晚上八點才來到,現在人手不足,龍伯唯要硬著頭皮今晚加夜班。

“汪、汪、汪”隨著一陣狗叫聲,隻見在醫院後花園巡邏完回來狼狗阿沉在一個護工帶領下走回來。阿黃也“汪、汪、汪”地吠著衝了出去,兩頭大狼狗親熱地交錯在一齊,用頭部互相交吻。

“有沒有情況?”龍伯問。

“沒什麽,隻不過回來路過主樓左麵那防空洞時,它垂下頭夾著尾巴,嗚嗚低咽,好象很害怕什麽東西似的。”護工講完,把阿沉的狗繩交回到龍伯手上。

在醫院三樓307號病房裏,護士阿豔正推著藥品車進來了。

象賓館房間一樣有獨立廁所的病房裏,兩位病人正睡在雪白的病**。其中一個是山羊胡子的病人,是位姓汪的小老板,另一個則是個中年男子,據講是個二世組,二人均是來這裏療養慢性病的。

“準備打針了。”阿豔停下車道。

“姑娘,我、、、我、、、”那山羊胡子病人麵帶惶恐地似乎想問什麽?

“我什麽,快伸出屁股來!”阿豔一臉嚴肅。

“等一下,姑娘,我、、、我想問,這裏是不是有人在半夜唱歌?”

“神經病,你當這裏是菜市場啊,這裏是醫院,醫院有規定不準這樣的,先生!”

“但是,但是自從我半個月前住進來後,經常在半夜裏聽到有一種陰森森的女人歌聲,有次還在這裏的陽台窗外響起,可是我又看不見人,真的很可怕啊!”山羊胡子病人一臉害怕道。

“那是你的幻聽,我怎麽沒聽見?”旁邊另一個中年人笑道。

“你睡覺象頭豬,當然不知道了!”山羊胡子老人反駁道。

“這些我沒這空管,我現在要講的是,快伸出屁股,準備打針!”阿豔沒好氣地大聲說。

在晚上七點左右,莫特神父終於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給張珊靈所在的女子修道院。

接電話的卻是張珊靈的舍友女修士阿珍“喂,請問是誰找珊靈?”她的聲音聽上去好象有點發抖。

“我是莫特神父,我找珊靈有點事!”莫特神父有點不安,怎麽張珊靈不在,他其實是想向張珊靈借那個有靈力十字架。

“原來是莫特神父,我是阿珍,珊靈她、、、她、、、”阿珍的聲音顯得有點不安。

天啊,不是又出事了!莫特神父不由一陣頭皮發麻,他聲音僵硬地問“珊靈,珊靈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她,她剛才和一個教友出去買東西時給一個道友{即吸毒的人}搶劫,不但搶走了她的文包,還搶走了她身上的銀質十字架,而且她還在糾纏中被這個劫漢打傷了手部,她現在正警局裏報案,她剛剛打過電話給我,她可能還要去醫院包紮一下傷口,可能要比較晚才能回來,我很難過,神父,你知道,那個十字架一直是她的珍藏。”

聽到珊靈沒出大事,莫特神父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心中卻有種莫名的奇怪,怎麽這麽巧,他想向珊靈借十字架,這十字架便被人搶走,他感到似乎有種隱隱不妥。

“阿珍,等珊靈回來叫她給個電話我,我今晚會在203房等她的電話。”莫特神父決定要把今天自己可怕經曆告訴珊靈,看如何是好。

“好的,我會照做的。”

“謝謝,願主保佑你。”莫特神父放下電話。

雖然他是個資深的牧師,不過,他對驅魔術一向一無所知,他不知是否應該把今天可怕的事及對張信言死的懷疑告訴賈院長。不過賈院長一向是個比較相信科學的神父,一向對什麽樣惡魔附身之類的東西嗤之以鼻。他認為真正的邪魔作崇是很小的,大部份的所謂邪魔作崇隻是精神病妄想狂症狀發作。

他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