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已覺察到上方翻湧的空間之力。

她驀地掀動眼簾,目光銳利,卻又在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後,化作驚詫。

軒轅執……

她眉心猛地一跳,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呦,不知怎麽的,竟然生出了幾分莫名的尷尬。

但很快她便把這絲異樣的感覺拋開,以靈力傳音:“現在有些不太方便,你暫時回避一下。”

沒有女孩會願意被認識,卻又不熟悉的人看見自己狼狽痛哭的樣子。

說著,雲煙輕抬起手,將徐小呦虛摟住,讓她的臉埋在自己懷中,不被人看到分毫。

軒轅執精致的麵龐冷沉如墨。

兩人相擁的場景,該死的刺眼!

縱使明知那是兩個女子,他依舊感到心堵,而少女的話,更是讓他如鯁在喉。

但他看了許多話本,他知道,有些事必須忍。

妒忌隻會引起爭吵,隻會造成誤會。

他想要和雲炎走在一起,就必須學會容忍和大度,否則隻會把人推得越來越遠。

軒轅執驀地閉上眼,不再去看下方那會讓自己心堵的畫麵。

身形一閃,徑自消失在空中。

雲煙靈識一掃,已是尋不到他的氣息了。

……

徐小呦哭了許久,哭聲逐漸變弱,失控的情緒也漸漸恢複平靜。

雲煙這才緩緩鬆開她,“心裏痛快些了?若還是不痛快,要不揍我一頓出出氣?我保證不還手。”

她輕笑著說道。

徐小呦低垂著腦袋,輕輕搖了搖頭。

她怎麽可能和小侯爺動手……

她抽噎了一下。

或許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又或許是想通了,此刻,那一直難受鬱結的心,竟舒暢了許多。

“白天是小呦太任性了……”徐小呦低聲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她胡亂用衣袖擦了擦臉,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

一雙眼睛又紅又腫,腫得雲煙都快看不見她的眼珠子。

顯然離開的這段期間,她哭了不止一次。

“是小呦自己鑽了牛角尖……可小呦現在已經想明白了。”

她淚眼婆娑的看著雲煙,痛哭後,聲音略有些沙啞,但卻異常堅定、認真。

“小侯爺就是小侯爺,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我認定的同伴。是第一個告訴我,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的人。是在我受到傷害,會第一個不顧後果,隻為了保護我的人。”

“隻要還是你,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還會是自己認定的,要追隨一生的那個人。

隻是唯一的區別,是她再也不可以像以前那樣偷偷愛慕她了……

徐小呦心裏仍舊很難過。

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一個少年。

他那麽好。

好到可能以後這輩子,她都不會再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徐小呦忙眨了眨眼,將湧上的濕潤壓下。

沒關係的。

她們還能是同伴,她還能陪在小侯爺身邊,這樣就夠了!已經夠了!

雲煙自然也看出她隻是釋懷,卻也沒有完全釋然。

但這已經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了。

“嗯。”她笑著應了聲,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徐小呦的腦袋,“那就別再難過啦,來,先吃點東西。”

她彎腰將插在石縫中的鐵叉拔出,掌心凝聚起火焰。

熾熱的炎息將略有些冷掉的烤魚再度烘熱。

“嚐嚐,這可是趙師兄的手藝。”

徐小呦用力點頭,接過來咬了一口。

表皮酥脆,裏麵的銀魚魚肉卻十分細膩白嫩,調料恰到好處,絲毫不會遮掩魚肉的鮮香。

餓了一天,方才又大哭了一場,徐小呦是真的餓壞了,沒一會兒就將魚吃得一幹二淨。

“如何?還不賴吧?”雲煙笑問道。

“真的很好吃。”不過看著手中光禿禿,連一絲魚肉都不剩的魚骨,徐小呦還是沒忍住,,臊紅了臉。

“我……我有些太餓了……所以就……平時我吃得沒這麽多的……”

怎麽還和以前一樣,這麽容易就不好意思起來了?

雲煙隻覺得這樣的她分外可愛。

“那我們趕緊回去,晚了可就要被各族給吃光了。”

臨走前,她再次釋放出靈識,但附近卻都沒有軒轅執的氣息出現。

雲煙便帶著徐小呦先行返回,和大家匯合。

“喲,回來了?”謝長安隔得老遠就看見了她們,屈膝坐在篝火旁的身體驀然站起,操起火上的一把肉串,大步走上前。

“小爺親手烤的,熱乎著呢,趕緊吃。”他遞了過去,又習慣性地取出水囊,要遞給雲炎,卻又在看清她那張英氣卻又不失柔美的臉龐後,刷地一下收了回去。

“忘了你現在是女子,女孩子還是少喝酒為妙。”

一邊說,他一邊打量雲煙。

直到現在,仍舊還是不太習慣。

雲煙一挑眉,直接伸手搶過了他手中的水囊,“現在才來說這個?要不,我們比比?”

這話一出,謝長安腦海中頓時湧現出第一次與雲小炎飲酒嬉鬧的場景。

當時他年紀尚輕,剛學會飲酒不多時,便想著自己總歸能在雲小炎麵前扳回一局,就拉著他,偷了兩壇將軍府的藏酒,嚷嚷著要和他比一比。

最後卻是雲小炎叫來了將軍府的下人,把他給抬了回去。

想到往事,謝長安神色暗淡了一瞬,但須臾又恢複正常。

“和你比?贏了,小爺怕別人說我勝之不武。不比,不比,打死小爺也不比。”他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看你分明是不敢吧。”林墨兮也走了過來,將手中的靈果遞給雲煙和徐小呦,然後橫了謝長安一眼。

“是男人就別慫!你剛不是叫得很厲害嗎?什麽女子少喝酒為妙,怎麽,看不起女人啊?有種比一個試試!”

“小爺可沒這麽說啊。”謝長安大喊冤枉。

然而,林墨兮這一聲嚷嚷已然被不少人聽見。

此刻各峰女修正神色危險地凝視著他。

謝長安:“……”

他急忙向雲煙投去求救的眼神。

誰知,她這會兒正在摘水囊的塞子。

蘊含著靈力的清冽酒香從水囊裏溢出。

“真香。”雲煙感歎道,仿若沒看見謝長安擠眉弄眼一般。

“這是閆軍導師釀的酒,”林墨卿低聲說道,“他空間裏還有許多,不過這酒入口雖甘甜,但後勁頗大。”

他意有所指的側過身去。

雲煙順勢望過去,緊接著,嘴角猛地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