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逸渲亮出了他的銀針,明晃晃得嚇人。

欒烏立刻滿屋子躲。

最後居然躲到了風語姌的身旁,像老鼠一樣地探頭看著厲逸渲。

“你有本事過來紮我啊!”

“你有本事出來!躲在一個女人背後算什麽?”

“你管不著!略略略……”

欒烏做著鬼臉。

厲逸渲愈發氣了,眼見著銀針就要飛出去。

風語姌這才有閑情逸致朝著這邊看來,衝著厲逸渲笑著揚了揚下巴,挑眉問厲逸渲。

“那,我這個姑奶奶有資格管嗎?”

“……”

厲逸渲別別扭扭地收回了自己的銀針,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風語姌一眼。

活了三十多年,居然栽在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娃子手上。

丟人啊……

風語姌笑了笑,原本不打算繼續追究了的。

沒想到帝瑀天煞有其事地為她主持起公道來。

“男兒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說了要認姌兒做姑奶奶就該喊人了。”

“你,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多少次受傷都是我出手救回來的,就這一次犯了難,你居然就幫著人家說話,當真是見色忘義啊!!!”

厲逸渲痛心疾首地捂著胸口,控訴帝瑀天的可恥行徑。

帝瑀天居然坐起身來,麵不改色的和風語姌並排看著厲逸渲。

“知道本尊見色忘義,還囉嗦?”

“你,你們……”厲逸渲指著帝瑀天,又指了指風語姌。

看著這個對幾乎是天造地設的璧人兒,許久都蹦不出半個反駁的字。

換他,能有一個如此美貌與醫技並存的紅顏知己,也要見色忘義啊!!

認命的厲逸渲,隻能在稱呼上做最後的掙紮。

“你年紀看起來這麽小……我頂多叫你小姑奶奶!”

噗!

風語姌差點被厲逸渲取的這個稱呼笑噴了。

姑奶奶和小姑奶奶這兩個稱呼,有什麽區別嗎?

有嗎?

哈哈哈哈……

風語姌不知道,區別就是,這個稱呼在厲逸渲的心裏顯得更可愛一些。

至少聽著輩分的差距沒有那麽大!

實際上厲逸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在乎這麽一個小小的區別。

甚至,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一向高傲如他的厲神醫,幾乎是跟屁蟲一般地跟在風語姌的身後。

風語姌去藥房煎藥,他就看火。

風語姌去藥園采藥,他就負責背著藥籃子。

風語姌寫藥方子,他就從旁觀摩,不僅挑不出藥方子的錯處,甚至還一度覺得小姑奶奶寫的字真好看。

不愧是神醫!

但是風語姌卻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她正端著藥碗準備去給帝瑀天喝藥的路上,猛地頓住了腳步。

跟在風語姌身後的厲逸渲,差點就踩到了風語姌的腳後跟,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一個女子,還是第一次,厲逸渲的臉立刻紅了。

等厲逸渲回過神,當下趕緊往後退了退,習慣性地埋怨著。

“你幹嘛突然停下來?”

“我還想問你,這一天到晚的跟著我,莫非你……”

“我,我什麽?你,你別胡思亂想啊!我可沒有對你……”厲逸渲有些手足無措地衝著風語姌擺手。

風語姌卻愈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想,眼神都帶著怒火。

“你果然是懷疑我下毒!”

“嗯?”

聽到風語姌的結論,厲逸渲有些懵。

風語姌還覺得這是厲逸渲心虛了表現,整個人也愈發理直氣壯了起來。

“哼,你懷疑我給帝瑀天的藥方子裏下毒,所以從開藥方子,到采藥,到煎藥,全程都跟著我,看著我!”

“現在除了茅房和臥榻,哪裏都有你的影子!”

“你還想跟我到哪裏?”

風語姌單手拿著藥碗,另一隻手一下一下地戳著厲逸渲的肩頭:“既然這麽不放心,本姑娘不伺候了,你自己去照顧他吧!”

“我……”

厲逸渲端著風語姌硬塞過來的藥碗,俊逸的小白臉猛地一紅。

他好像有點冤枉……

但是這樣被冤枉,也比被揭穿了好……

想到這裏,厲逸渲認命地接過了藥碗。

“小姑奶奶息怒,我,我隻是想偷師罷了……你不樂意,我也不偷師了,我這就去照顧教主,您,您歇著。”

“偷師?”

風語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確實!

但凡是她遇到過的大夫,上至九十九,下到剛會走,無一不想拜她為師的。

原來神醫世家的厲逸渲也不例外。

風語姌覺得合情合理之後,便笑開。

“行,你先照顧兩天帝瑀天,要是手法可圈可點,我可以考慮收你這個徒弟。”

“……”

厲逸渲沒說話,藥碗送回風語姌的手中,就臉黑黑地轉身走了。

風語姌還莫名其妙。

這個人,怎麽這麽善變的?

想拜師,一點點苦都不舍得吃嗎?

哼!

風語姌鄙視地看了一眼厲逸渲之後就繼續去了帝瑀天養傷的臥房。

帝瑀天雖然是及時醒了過來,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起來還極其虛弱的樣子,就連脈搏也是若有若無。

風語姌不得不每天三頓的來送滋補的湯藥。

有時候還得一勺一勺地喂到他的嘴裏。

更神奇的是,風語姌覺得累,想換欒烏來喂湯藥的時候,那湯藥就死活灌不進去。

大概是欒烏手腳笨吧!

風語姌這樣解釋之後,隻能繼續自己來喂藥。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每次當她喂藥完,帝瑀天的氣色就能好許多,甚至還能倚靠著她肩膀說說話。

要是能不湊她臉那麽近就更好了。

如此一連三日,風語姌保守估計,帝瑀天身上的傷還需要臥床休養個七八日才能好透了。

眼下,風語姌已經不怎麽擔心帝瑀天的身體。

而是好奇……

這麽大個教派,教主一直躺著,能運行下去?

難道是靠著那個傳說中可以當教主夫人的聖女?

怪不得這家夥可以休養得如此安心了……

風語姌的這個念頭一起來,動作也在不知不覺中變重了。

猛地一大口湯藥灌下去。

帝瑀天喝不及,硬是給嗆醒了。

“咳咳咳……姌兒,你,你可是累了?”

帝瑀天痛苦地坐直了身子,卻來不及擦拭自己身上的湯藥,而是觀察起風語姌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