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邵央
讓我們把時間退回到馬思哲還和我在帽兒山下繞圈圈的時候。。。
當時東北晴空當頭,但是杭州卻正在遭遇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雨。馬家所謂的祖墳其實也不過幾代人而已,而且大多都是從各地遷墳過來的祖先。馬四野做的是挖墳掘墓的買賣,又擔心這種事臨到自家人頭上,所以平時很注意祖墳的修葺和看管。不料那場大雨活生生將其中一個祖墳給澆的塌了方。
後來照著碑一查,這個人是馬四野爺爺當年走南闖北當地串子的那些年收的一個幹兒子。這幹兒子入了祖墳按理說是不和常理的事,但是老爺子當年臨死之前交代過,如果不把這人的墳給落在馬家祖墳裏,就要把馬思哲他爸給帶走。馬思哲他爸一聽,這可不行,既然老爺子有交代,還是乖乖照做的好。
後來利用老爺子提供的地址,馬思哲他爸還真找到了這個人的骨灰,這個人叫邵央,死的時候才二十四歲,當地的人沒人知道他的死因,就連骨灰都是邵央的妹妹給抱回來的。當年老爺子上雪山,巧遇上雪崩的時候救過馬家老爺子一命,因為兩個人投緣,老爺子一高興就認了幹兒子。馬思哲他爸廢了老大的勁才把這人的骨灰從西藏給弄到了杭州。沒想到這人竟然在西藏,還好沒按當地的傳統給天葬了,要不然老爺子很有可能就把馬思哲他爸給帶走了。
祖墳裏幾十個墳,單單是邵央的墓被衝垮了,但是馬四野以為這是天意,可能馬家的祖墳容不下他,幾個長輩在下麵研究幾年,最後還是投票表決決定把他給踢出去。馬思哲帶了人,準備把邵央的骨灰給請出去安置到公墓裏。
夥計幾鏟子下去,輕而易舉的就翻到了埋得不深的骨灰盒。令人驚訝的是骨灰盒竟然完好的保留著當時下土時候的樣子,最外麵一層的黑漆在陽光的照耀下依然閃耀著光澤。夥計把骨灰盒交到馬四野手裏的一瞬間,馬四野意識到了不對,這重量,分明不是骨灰。。。
馬思哲這人膽子大,也不吃什麽逝者為大和忌諱這一套。沒多想就把骨灰盒的蓋子給掀了開。隨著骨灰盒的蓋子被慢慢打開,裏麵赫然出現了一隻銀白色的小銀龜。馬四野當時啪的一聲就把蓋子給扣上,拿著銀龜匆匆回到了夢溪堂。
雖說馬四野第一時間通知了手下不準走漏風聲,但是人多嘴雜,再怎麽嚴裏命令也堵不住眾口,消息還是傳了出去。但是不知道怎麽傳來傳去竟然傳成了馬家祖墳讓人掘了。馬四野權衡了一下,雖說祖墳被掘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但是在沒搞清這個銀龜的來曆之前這倒是個不錯的掩人耳目的方法。
那段日子,外界關於馬家祖墳被掘這件事湧出了各種版本。矛頭不僅指向了馬四野平日結仇,甚至連馬家幾代人的恩怨都給翻了一遍。就在這時候,東北那邊傳來消息,馬思哲受傷住院,馬四野趕緊派人帶走了馬思哲和霍英。
但是馬四野至始至終都沒對馬思哲說過這個銀龜的事,可能是不想讓他卷的太深,也可能是覺得說了也沒什麽大用,總之跟馬思哲說的版本跟外界知道的一樣,祖墳被掘了。
後來馬思哲無意間跟馬四野提起過自己在帽兒山下的經曆,馬四野本來隻是覺得驚訝,但是在聽到最後出現的那隻銀龜的時候,馬四野突然如遭電擊。這些年的經曆和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不止馬思哲現在知道的這樣。可能是出於保護馬思哲的目的,馬四野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著手調查這件事,後來竟然查到了隱居多年的張出,甚至還牽扯上了清雨軒,這讓馬四野有點興奮。
馬四野不是個合格的商人,對於這個眾人爭搶的銀龜,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它有大的價值,而是眾人爭搶的原因,絕對不止是錢這麽簡單。
但是馬四野沒想到,這件事原來已經鬧到得用腥風血雨來形容的地步,夢溪堂甚至因為這個小小的東西遭受了滅頂之災,這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個叫邵央的人的骨灰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通天?這個人又為什麽誤打誤撞的成了馬思哲他爺爺的幹兒子,難道這都隻是巧合而已?馬家和這件事的淵源又是從何說起?
我突然想到赫奢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張出不要動馬家,是不是他早就知情的意思?但是我左右看了兩眼,礙於馬四野當時也在場,還是忍住沒問。
‘那通天又是什麽時候沒的?’馬思哲問道。馬思哲現在肚子裏一定無數的疑問糾結著自己,不趕緊問出來可能就憋炸了。
‘在我讓你來雲南的前幾天。’馬四野道‘通天我一直藏在夢溪堂的那副畫後麵,可不知道為什麽就不見了。’
‘監控器呢?店裏的監控器沒拍下來是怎麽回事嗎?’
‘我後來也查過監控器,碰巧那兩天壞了,可能是有人動的手腳。’
這麽說來是預謀已久的計劃,其實說難也不難,想要銀龜的人無非這幾個,赫奢,張出,現在又多了個薛景求。赫奢不會廢這麽大力氣,要是赫奢事先知情的話可能直接衝進夢溪堂撂倒一片,然後帶著通天瀟灑離開了。薛景求後來廢了那麽大力氣找到馬思哲,想套出那東西在哪,說明也不會在他那裏。那麽現在就剩下一個人了,張出。我從另一個角度又重新論證了一下這件事,發現還真是一點漏洞都沒有,妥妥的張出沒疑問。
但是在這件事上,我發現了一個很大的漏洞!
馬思哲說馬四野是在四月底的時候讓自己來雲南拿一樣東西的,之前我看到的在老宅拍下的監控時間是四月二十號,那就說明馬思哲按理說應該在離開杭州之前到過老宅。。。但是馬思哲提都沒提過老宅的事,而且關於老宅的情況假的馬思哲也就是馬四野,當時在跟我同去的時候講的很細致,除非親身經曆,否則光憑監控肯定不知道那些內容。
所以說第一次的去的那個人很有可能也是馬四野。。。但那時早在馬思哲離開杭州的十多天以前。難道說馬四野在馬思哲離開之前就曾假扮過馬思哲?現在要確定一下馬思哲是不是真去過老宅才能判斷馬四野之前有沒有扮過馬思哲。如果說早在馬思哲離開之前馬四野就曾扮過馬思哲,那麽他假扮的目的就很值得懷疑一下。
難道隻是為了拍一段可以吸引我的視頻好引我和赫奢入套,可那時候馬四野根本不知道馬思哲會失蹤。。。我突然之間變得非常謹慎,非常簡單的一句話都足夠我推敲個幾分鍾,看看能不能找出漏洞和破綻。早在一年之前我根本不是這種性格,不知被什麽鍛煉成了這樣。估計等以後我大可以寫本書-----,絕對大賣。
如果你懷疑一個人,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在他麵前變成個白癡,這樣他才會把你當成個白癡,放心的在你麵前露出更多破綻。
出於我的白癡理論,我暫時還不能讓馬四野發現我在懷疑他,所以打算問馬思哲的話隻能等到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再問。
馬思哲叉著腰往地上吐了一口‘媽的,那個張出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幹嘛就這麽跟我們過不去。’
‘現在重要的不是那個,重要的事銀龜不在我們手上,但是薛景求他以為在,所以他會用各種方法逼我們交出去。’馬四野道。
‘在工廠你也見到了,薛景求還是忌憚赫奢的。’我說道。
赫奢搖頭‘並不是。’
馬四野接著道‘當時薛景求沒有跟我們多廢話,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比如什麽?’
‘比如故意放水讓我們找到這裏,打算把我們逼到無路可走。’
如果事實真是像馬四野說的那樣,薛景求的棋布的也是夠大的。這個小小的銀龜,真至於讓這麽多人費盡心思爭搶?馬四野明知薛景求這次是個圈套卻還是不漏聲色的下來,一方麵看出對馬思哲是真疼,一方麵也難說有沒有別的什麽打算。
‘你的意思是薛景求一直在跟蹤我們?’
馬四野斜著嘴角笑了笑‘未必是跟著我們?’
‘什麽意思?’
‘他們有可能走在了我們前麵,而且一路引著我們過來。’赫奢突然道。
我震驚‘那你早就知道?’
‘我們一路過來的種種,你難道不覺得有點太理所應當了嗎?還有剛下來時出現在洞口的那個手機,後麵的英文字母,都像路標一樣把我們帶到這裏。’馬四野說道。
‘那幾個字母不是馬思哲的生日?’
‘我之前的跟你分析的那個可能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解釋,薛景求肯定調查過馬哲的事,不管看見的這個人是我還是馬哲都會想到11月11號,從而更加確信這條路走得沒有錯,然後順著他的安排一步一步走進他的嘴裏。。。’馬四野的眼神陰鬱的讓我不寒而栗。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赫奢‘你別說你也知道這個情況。’
‘嗯。’赫奢輕聲答應。
馬四野可能為了馬思哲,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是赫奢的理由是什麽?他在發覺真相的當時不是就應該趕緊退出嗎?怎麽會怪怪掉進圈套?
‘他想釣魚?這次我就直接吞了他的餌。。。’赫奢眯著眼睛說。